团圆这么说,叫李巧有点无地自容,虽然不是她叫团圆受伤,可叫团圆受伤的那个人是她娘啊。李巧蹲下来,摩挲着团圆软软的头发,又摩挲着团圆的手心,柔声说:“团圆,婶子谢谢你了。”
“哎呀,婶子,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团圆其实挺怕接受别人的感谢,她心里有负担。巧婶子真不用把二奶奶的过错,算在自己身上。
李巧笑笑,挎着篮子回家,悄悄把八个鸡蛋又放回去。
团圆在家里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个鸡蛋了,鸡蛋炒韭菜,鸡蛋炒西红柿,鸡蛋炒香椿这些都可以做了,“滚滚,没有你的蛋,我也可以顿顿吃上蛋了。”团圆得意地说。
“团圆,我的蛋能治病,这些蛋只能裹腹,你是忘了这种区别?”滚滚凉凉地道。
团圆:“……”
她努力地想怎么反驳滚滚的话,“滚滚,你说的太不尊重鸡蛋了,怎么能说是裹腹呢,鸡蛋很好吃的。”
滚滚懒得听团圆强词夺理,团圆则开始洗七七菜。
七七菜的叶子有刺,被扎着又痒又痛,团圆用水泡了会,小心地洗着,洗干净就放进热水里焯,焯好放进凉水里浸着。焯好的七七菜更翠绿,叶子也不扎手了,看着清清爽爽的,团圆馋的咽了口唾沫。
剥蒜,捣蒜泥,等李秀才回来,团圆连蒜泥都捣好了,见到爷爷,欢快地说:“爷爷,晚上咱们吃凉拌七七菜,巧婶子给的。”
李秀才拿着个篮子,里头有一小把绿油油的韭菜,还有几个红透了的西红柿和三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都是鸡蛋的绝配。
“爷爷,咱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团圆这正想着哪些可以跟鸡蛋一起炒,爷爷就拿回来了。
李秀才点点团圆的小脑门,拿了些土豆叫她给五奶奶李凤九家送去。团圆挎着小篮子就走,又转回来拿了两个鸡蛋放进篮子里,看爷爷看她,她磕磕巴巴说,“爷爷,我给姐姐的。”
李秀才没问,团圆出门来了李凤九家。
李豆花说那些菜是给团圆的,不用换,团圆振振有词,“姐姐,我爷爷说了是交换,口头约定也是约定,不能反悔。这两个呢,是我的心意,给你补身体的。”团圆拿出篮子里的两个鸡蛋。
给团圆一个兜装一个鸡蛋,李豆花收下篮子里的土豆,“姐姐有的是鸡蛋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那哪行,我这是给你肚子里的小弟弟的,这样他出来,才会听我这个姐姐的话。”团圆往外拿鸡蛋,李豆花捂住她的兜,不叫她往外拿。
李凤九从屋里出来,问两个人争什么,团圆就说了,“奶奶,我给弟弟的鸡蛋,可姐姐给弟弟做主不收。”
李凤九抱着团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团圆不解地问:“奶奶,你为什么笑啊?”
李凤九擦擦眼泪,缓了一会才回答,“团圆啊,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你叫豆花姐姐,她肚子里的也叫你姐姐?”
“奶奶,怎么不对?”团圆歪着头,是李豆花跟她说,她要当姐姐了。
李豆花才发现这个问题,这样叫辈分是乱了,“娘,我都听团圆叫姐姐习惯了,就这么着吧。”
点点头,李凤九给团圆说村里的辈分问题。
长幼尊卑,说的就是辈分,辈分是“礼”的重要象征,有的地方会从名字的字里分辈分,桃源村取名没有这个传统,但称呼是按着辈分叫。
团圆叫人,是根据年龄叫,年龄大的,她叫奶奶,年青点的叫婶子,大多数时候是对的,但也有例外。村里有个婶子,可五奶奶她们见了她都叫“姑”,团
圆一直不明白,现在明白了这是辈分决定的。
“奶奶,那我该是姨姨了?”团圆突然兴奋起来,按着五奶奶说的,李豆花生的孩子该叫她姨姨。
小孩子吗,总希望大一点,团圆也一样有人叫她长辈。
李凤九:“……”
怎么孙子还没出生,辈分就降了,这不好,她拍拍团圆的手说:“团圆啊,你还是姐姐,奶奶就是给你普及一下辈分,不是说你要改称呼。你手还疼吗?”
团圆觉着五奶奶是在转移话题,还是乖乖回答,“奶奶,我的手一点事没有了,我做饭都不疼的,我会蒸窝窝头了……”
巴拉巴拉,团圆说的忘了辈分的事。
第二天,李润书来团圆家,拿着一把鸡蛋和一小块腊肉,团圆一看到抢先说:“润书哥,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因为我手擦破点皮,就拿着这么厚的礼来看我!”团圆语气有点凶恶,她的手今天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擦破的地方。
李润书一顿,温润地笑着:“团圆,这是给你爷爷的礼,我跟你爷爷学满了一个月,按理该提礼物来。”
“是吗?”团圆怀疑地看李润书,李润书眼神一点不闪躲,团圆又去看爷爷,李秀才捋着几根胡子点点头,只是太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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