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阴招!我说怎么会来个愣头青,原来是你叫她故意做些惹人发笑的举动,吸引我们看,然后你好第一个做出来,你真卑鄙!”
“我没有。”那个厨子不承认,他根本就不认识那姑娘,再说是这些厨子自己要看人家姑娘的笑话,又不是自己摁着他们过去看的,怪得了谁。
团圆沉浸在做南瓜粥里,南瓜和土豆炒出了香味,她端起煮的那锅蔬菜,往南瓜土豆里面倒汤,同时用滤勺滤出里头的蔬菜。
煮蔬菜的锅挺重,团圆用身体夹着,一只手端着很费劲,可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滤勺,只能咬牙坚持着,这时候她懂为什么有些厨子带徒弟了,有个人帮把手是好。
“我来帮你。”耳边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团圆手里的锅被人拿过去,那个人慢慢倒着蔬菜汤,让它们穿过团圆手里的滤勺,一直到倒完才把锅放下,又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太谢谢了,没别的需要帮忙的。”团圆感激地朝他道谢,看向在这里,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男子有一双眯眯眼,不笑的时候,眼睛也带笑,跟那些厨子不同,他一点没有看不起团圆,反而还鼓励她,“你别被他们影响,我悄悄告诉你,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南瓜粥,才会得陈家小姐喜欢。”
团圆能听出他是没有恶意的,对他甜甜地笑了笑。
男子脸一红,挠着头刚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被拧住了耳朵骂,“谁叫你去帮那姑娘的,回头我跟你爹说,你旧毛病又犯了,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
看样子他是那个厨子的徒弟,被骂也只是笑,还朝团圆挤挤眼。
团圆朝他眨眨眼,专心地炖南瓜和土豆。
与别人做的称得上十里飘香的粥比,团圆煮的蔬菜一点香味都闻不到,毫不起眼,那些厨子除了笑团圆,没人把她当成竞争对手,都等着看她出丑。
这时刚才带团圆去拿菜的刘妈走了进来,高声问,“哪个的蔬菜粥做好了?”
做好南瓜粥的厨子声音洪亮又神气十足,仿佛认定一百两是自己的,“是我!”
刘妈过去端了他的粥就走,不一会就冷着脸端了回来,“我家小姐不吃你的南瓜粥,你可以走了。”
一听陈家小姐不肯吃,刚才还恨不得横着走的厨子,立刻垂头丧气,一百两就这么从眼前飞走,谁也高兴不起来。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剩下的厨子却没空高兴,反而神情更凝重起来,个个皱着眉对着南瓜发愁,因为他们做的南瓜粥,跟刚才那个厨子做的差不多,陈家小姐不吃他的,也同样不会吃他们的,要想赢得一百两,就得想办法改进自己的南瓜粥。
团圆已经把南瓜土豆煮的差不多了,她拿出一个煮熟的滚滚的蛋,捏碎放进粥里,这次没人再说风凉话。
此时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的声音,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每个人紧张地屏气凝神,在做南瓜粥,连空气都是紧绷的,就像响了一天闷雷,此时才到傍晚,但天空却黑透了,只等着第一滴雨点落下。
一个厨子终于开口,打破了这静止一般的死寂,“我做好了。”
这个厨子没有一丁点得意,反而跟上刑场的犯人一样面如死灰。
刘妈来端走他做的南瓜粥,但不一会南瓜粥也是一点没动又被端了回来,“我们小姐不吃,你请回吧。”
“到底是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改行不行?”这厨子搓着手讨好地问。
刘妈要是知道小姐要吃什么样的南瓜粥,她早就做了,陈家也用不着举行做南瓜粥大赛。
小姐是刘妈从小看着长大的,
看着小姐瘦成一把骨头,她却连小姐想吃的南瓜粥都做不出来,刘妈都恨死自己的没用了。
“小姐没说,我不知道。”刘妈匆匆出去,怕自己说太多,忍不住哭出声,刚才她发现小姐瘦的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厨子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他努力了,可显然他跟一百两没缘分,“哥几个,我先走了,一百两留给你们赚吧。”
又少了一个争一百两的人,剩下的厨子却更加愁眉不展,他们可是看到了,刚才那个厨子把煮熟的南瓜捞了出来,只保留了南瓜的味道,还是不行,他们现在也是黔驴技穷了。
“唉!”
“唉!”
厨房里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叹气声,有的厨子干脆蹲在地上吧嗒起了烟袋,实在是愁人,到底怎样才能叫陈家小姐吃一口自己做的南瓜粥呢。
团圆这边,南瓜和土豆已经煮面了,她拿出一个底部都是小孔的盆,把汤滤下去,再把盆里的南瓜土豆用擀面杖捣碎成细细的糊,直到可以从底下的小孔滴下来,落进下面的盆里。
此时大多数厨子都做好了南瓜粥,但无一例外,他们做的南瓜粥,陈家小姐都不吃,厨房里除了团圆,就剩了五个厨子。
这五个厨子其实已经做好了南瓜粥,就是在耗时间,他们觉着脱的越久,那最后剩下的人做的南瓜粥,即使不好吃,陈家小姐也会吃,因为到那时她肯定饿狠了。
外面,那些失败的厨子有的却没离开,都想看看谁做的南瓜粥,会得到一百两银子。
“我做好了。”团圆清脆地喊道,她面前摆的南瓜粥,散发着南瓜的甜香,是浓稠的金黄色,看起来就叫人有食欲。
刘妈过来,看到团圆做的南瓜粥,她脸上有了喜色,这姑娘做的南瓜粥,起码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姑娘,那我端走了。”
端起南瓜粥,刘妈脚下生风走了,穿过几个院子,打开一扇门,里头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娘,嫂子,我好饿啊。”
陈夫人是又气又心疼,“饿你倒是给娘吃啊,你光喊饿,是想叫娘心疼死?”
“娘,茵儿她生病了。”方珍华打起精神劝道。
方珍华整个人很是憔悴,她有半个月没去卖炭烤豆腐了,一直就待在这间屋里陪着陈茵。陈茵见不到她就哭,连睡觉都得抓着她的手,她除了这里,哪里都不敢去,连回她和陈潇的院子都不敢。
陈茵就是陈家小姐,她确实是陈潇的妹妹,要喝南瓜粥的,就是她。
“夫人,南瓜粥来了。”刘妈激动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