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梅已经磕的头晕眼花,趴在地上哀求,“我家珍华可是把你当朋友,求你放过她爹吧,不然珍华会伤心死的!”
“珍华对你掏心掏肺,你叫她卖炭烤豆腐,她就听你的,还有你这馆子,也是珍华给找的地方,你怎么能害我家老爷呢!”柳仙儿赶忙跟着说。
“姑娘,你只需要跟知府说,你是信了别人的挑拨,才会说你爹娘是老爷害死的,你只需要说这一句话,我们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常梅更加卑微地哀求团圆。
团圆硬着心肠,走过去关上后门,回来面对着还在不停磕头的她们说,“是县令大人自己亲口说的,他杀了我爹娘,不是我说的。”
跪了这么久,常梅的腿都麻了,她还是没动一下,“姑娘,我家老爷无缘无故怎么会说那种话,他肯定是被逼的。只要你去跟知府说,你不相信你爹娘是我家老爷杀的,我家老爷就能从牢里出来,还能抓到杀害你爹娘的真正凶手。”
杀害爹娘真正的凶手就是方仕德,他从牢里出来,就成逍遥法外了,团圆狠了狠心,“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按你们说的办,就是你们死在这,我也不会。”
求了这么久,一点用没有,柳仙儿不跪了,爬起来就要打团圆,“你个小贱人,看我打得你求我让你去找知府。”
“给我跪下!”
柳仙儿还没动团圆一指头,就被常梅扯倒在地,常梅用吃人的目光看着她,柳仙儿哆嗦一下,又老实跪着。
常梅直挺挺跪着,不再磕头了,只平静地说,“姑娘,你不去找知府,我们三个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为了我们的儿子闺女,我们会一直跪到你愿意去找知府。”
想跪就跪吧,团圆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可怜,那我爹娘十多年前就被县令大人杀了,我从小就没爹没娘,我不可怜?你们叫我放过县令大人,当初他怎么没放过我爹娘?要是跪着求有用,我爷爷肯定愿意会用命去求他放过我爹娘,可他给过我爷爷机会吗?没有,没有!”
常梅面无表情,“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跪在这里。”
来之前,常梅就打定了主意,团圆不放过老爷,她就不走。
“那你们就跪吧!”该说的都说了,团圆转身回了厨房做菜。
李青梅手里举着菜刀,把一个萝卜剁的七零八落,她听到了,哥嫂是县令大人害死的,他的家人却还有脸来找团圆放过他! “团圆,对,就叫她们跪着,她们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是她们活该!你去省城是干这事,你怎么不告诉姑呢。”李青梅怪团圆一直瞒着她。
“姑,是姑父不叫我说。”团圆推到了李黑子身上,李青梅要出去找李黑子问清楚,团圆指指院子里跪着的那三个方家人,“姑,等她们走了吧。”
“我先放过李黑子。”又拿起一个萝卜,李青梅又“砰砰”剁起来,声音大的团圆浑身起鸡皮疙瘩。
院子里,常梅她们还在跪着,但所有人都跟看不见她们一样。二壮和西风进来端菜,会绕过她们,林招弟和林迎弟只埋头洗碗,一眼不看她们,就连林宝书也是一边择菜,一边跟牛屎蛋玩,不理她们。
“大姐,要不咱们另想法子吧?”柳仙儿是看明白了,这里没人会关心她们的死活。
“要走你就走,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走了,以后你别想再进方府。”常梅就说了这一句,就闭眼跪着。
柳仙儿哪里还敢走,只能咬牙跟着跪。
“哗啦啦”,偏偏这时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林招弟他们都进了厨房躲雨。
“害人的还冤枉?在这里装可怜,有本事跪一辈子。”林招弟
一点不可怜院子里那三个女人。
县令害死了舅舅,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就够便宜他的,他的家人还不想让他死,真贪心。
林迎弟却有点可怜她们跪在雨里,“姐,要不叫她们起来吧,她们会生病的。”
“你没听她们说嘛,姐不去找知府,她们就不起来,难道你要姐去跟知府说,舅舅舅妈不是县令杀的,那舅舅舅妈不是白死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迎弟只是想叫她们别在雨里跪着,不是叫团圆原谅县令。
“不是就过来择菜,咱们忙都忙不过来,管她们干啥。”林招弟拉着林迎弟去择菜了。
柳仙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她还以为会有人叫她们进去,可一个来关心她们的都没有,雨水又打在她脸上,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她浑身都湿透了,连牙齿都在打战,“老天爷啊,求你开开眼,我家老爷他是被冤枉的!”
“砰砰!”
“啊!”柳仙儿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敲门声停止,后门“咚”地一声被撞开,四个女人跑了进来。 “娘,你怎么了!”其中一个女人喊柳仙儿。
柳仙儿慢慢睁开眼睛,“珍和,是你来了?”
柳仙儿刚才被吓晕,还以为是雷要劈自己,见到闺女,她才知道刚才是敲门声。
“柳儿,过来扶我娘。”叫柳仙儿娘的是方珍和,同她一起来的,是方家的另三位小姐,方珍华、方珍富和方珍贵。
四位方家小姐带来的丫鬟,把她们的娘扶走了,方珍华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见到团圆在院子里,过来就使劲把团圆推倒在地,“团圆,我恨你,我恨你!”
旁边的盆里有一摞碗,方珍华抱起来就摔在团圆身边,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团圆,你没事吧?”方珍华刚走,又进来个女人,她把团圆拉起来,“团圆,我能跟你聊聊吗?”
“珍贵姐,你也是县令的……”团圆全明白过来了,以前方珍贵跟她说的,都是骗她的,方珍贵也是方家的小姐,就是那位没什么人见过的方家五小姐。
“团圆,我以前是怕你不跟我做朋友,才编了个身份,其实我是方家五小姐,你能不能看在咱们这么要好的份上,放过我爹。”方珍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爹要被砍头,求团圆放过爹,爹就不用被砍头。
其实自从嫁了人,方珍贵跟团圆的联系就很少了,两个人已经一年多没给对方写过信,但方珍贵还是觉着,自己求团圆,团圆会放过爹。
“珍贵姐,你爹十几年前杀了我爹娘,你告诉我,换成是你,你会放过他?”团圆盯着方珍贵的眼睛问她,在团圆心里,方珍贵还是那个善良的方珍贵,她知道发生的事,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肯放过县令。
方珍贵抓起团圆的手握着,轻声说,“团圆,外面那些话你别信,是有人在败坏我爹的名声,你别被有心人当枪使。”
外面的人都说爹贪污,方珍贵是不信的,她还觉着团圆是受了那些话的影响,才把她爹娘的死怪在了自己爹身上。
以前方珍贵就见过,有些人死了亲人,县衙查不出死因,他们就觉着爹作为县令,在包庇罪犯,给爹泼脏水,叫人恨爹。
“珍贵姐,是你爹亲口承认杀了我爹娘,不是我说的。”团圆给方珍贵解释的更清楚,可方珍贵还是坚持认为团圆是被人利用了,团圆冷冷地说,“珍贵姐,你走吧。”
“团圆……”方珍贵哭着握紧了团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