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鱼看着宁帆离开的背影,后悔又忐忑。
后悔是刚才太急躁,让宁帆生气了,忐忑是刚才宁帆提点自己的那句话。
太关注小道,大道有损。
这话一般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太清楚了。
王家能够流传到现在,靠的可不是有钱,或者说,有钱是不够的。
历史上有钱的人可不少,比如最有名的明代的沈万三,当年以一己之力拥有了半个明代的财富。
说一声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可是连平安一生都做不到。
财富这东西,没有不行,可是太多了也不行。
像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如果只盯着赚钱,不是不行,可是在家族中也只能当做二流成员。
一等成员维护家族延续,二等成员维护家族资本,三等成员开枝散叶。
简单来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么明显,懂得都懂,不懂的王多鱼也不好解释。
再说,普通人也没有这个烦恼。
王多鱼收回眼神还是选择在开了直播讲述完这个地方才回去休息。
这些事情,自己没有选择。
自己是王家长子长孙,偏偏这一辈,主脉所有孩子都是女生。
自己再不想做事情,也必须全部挑起来。
什么大道小道,在他这里都不存在,他就要掌握所有的道。
介绍完所有事情,三个月的订单全部售出,王多鱼也去休息,顺便思索着大道小道的区分。
这种事情,家里面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吧。
反正现在抱上了宁帆大腿,家里面也不再催促他。
倒是有其他人嘲讽他给一个主播当小弟。
可宁帆的身份在这里。
古代有从龙之功的功臣也是小弟,江湖上收保护费的也是小弟。
给宁帆当小弟丢人么?
别人想当都没有这个机会!
“抱大腿!宁大师,大腿,粗粗!”
王多鱼不知道睡前在想什么,良久,还是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多鱼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四点不到,怎么这么早?”
打着哈欠出门,发现宁帆居然已经全副武装。
“昨天晚上,我和宁大师推演过一遍。”
“要想看到莲花生大师的修行地点,就要在今天日照金山之前赶到指定位置,这时候才能看到南迦巴瓦峰的暗道。”
王多鱼完全傻眼。
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曲培也摇摇头,眼里留露出深深的敬佩。
说是两人一起推演真的是抬举他了。
自己只不过帮助宁帆指出在雪域人尽皆知的一些地名改变的情况,还有些俗语。
其它内容完全是宁帆自己根据金属里面的内容推出来的。
曲培还记得宁帆昨晚的样子。
坐在桌边,凭借记忆写出足足十几本经书上的文字,拿着地图和仪器开始进行计算。
酥油茶还没有放凉,大手一拍,成了!
要不是这件事情需要保密,曲培都想连夜通知楚布寺吹法螺,用雪顿节的规模来举办庆典。
莲花生大师的修行地点,就这样算出来了。
整个雪域的佛宗都要因为这件事情震动!
当然,要是能够把这些佛宝全部搬回楚布寺,楚布寺在地位上甚至可以比布达拉宫更高,更有威望。
“佛家无欲!”
宁帆看到曲培的目光就知道在想什么。
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烧着自己手里的纸片,想的事情,不用猜都知道,惦记上佛宝了。
“佛家无欲,可弘扬佛法是宏愿,不碍事!”
曲培也是接触过辩经训练的上师。
初听到话还有些愧疚,转眼功夫就给自己找到了合理解释。
“缘法到了,是么?”
宁帆想到夏佛博士常用的说辞,揶揄一句,摇摇头,不多说什么。
儒释道都好,全都有自欺欺人的法门漏洞。
他对这些向来都不看好。
只是这次,曲培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宁大师,您果然在这里,可算是让我们好找!”
远处,一行车队在即将破晓的黑暗中咆哮着疾驰而来。
车上跳下几个一丝不苟的学者模样的人,身后还有几名看着就像是从营地直接拉过来的军士。
“我是日光城博物馆馆长仓西德嘉,您的事迹我听的很多多了!”
来人不管其他人,上前握住宁帆的手一阵称赞。
“怎么回事?宁大师?”
王多鱼和曲培都愣住了。
他们可没听过这次行动居然会有官方的人出现。
“佛家的东西可以给你们展示,重要的东西还是要收归博物馆。”
“出发!”
宁帆面不改色,上车,眺望远方估算好时间开动。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机会。
王多鱼等到上车才忍不住感慨宁帆的果决。
这趟行为动静太大,根本瞒不住,索性就让博物馆过来接手,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都得念着宁帆的好。
这种手段,权谋,甩了自己十条街。
难怪说自己大道不够!
自己这个脑子在宁帆面前根本就是个未进化完全的大猩猩。
“宁大师,真牛!”
王多鱼发了消息,见半天没有回复,索性也直接开始睡觉。
他醒得早,高原又缺氧,等下还要爬山。
要是休息不好,会死的。
头车换成了博物馆派来的工作车,专门做了改装,比楚布寺的霸道更加稳当。
仓西德嘉恨不得把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全部请教一遍。
从馆藏的文物遇到的破损情况聊到修复方式和雪域高原流出文物的去向。
每个问题单独拿出来都可以写篇论文发表,可在宁帆这里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全部做了解答。
车程还未过半,仓西德嘉竟是一个问题都没有了。
他来这里准备的问题是从博物馆需要解决的问题上面抄录下来的。
本来以为能够解决一两个就算是烧高香。
没想到现在居然全部解决。
这种震撼让仓西德嘉一时间怔住,在车内完全没了魂魄一样。
“我休息了,到地方叫我。”
宁帆也不说什么,和半两金安顿一声,靠着椅背睡去。
等下登山是个硬功夫,他必须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车子晃悠,不到半小时就停了下来。
“宁大师,到了!”
半两金凑到宁帆耳边,刚要说话,就看到晨曦中宁帆双眼睁开,鹰隼一样看向远处的南迦巴瓦峰。
“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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