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渣男怨女

看着Wally深宫怨妇般地看着自己，穆亦漾有点莫名其秒。因为Wally正在接电话，她也没有出声，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看着话务台显示的是外线电话，还有，听筒里不时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

当时灵光一闪，不会是那个女孩又打电话过来了吗？那此刻，她又会说些什么呢？穆亦漾的八卦因素自动激活，她马上跑到另一个话务台那里，拨下一个听筒，然后光速飘到Wally身边，在Wally还没有反应之前把听筒接上话务台。此刻开始，这就不再是两人的对话，还加上一个监听者。

Wally看着穆亦漾的闪电行动，速度快到他无法阻止，再说他也不想阻止，只是用右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子，换来她狡黠的一笑。

只是听到那女孩声音的瞬间，穆亦漾心里彻底不平衡。电话那头，那柔柔的，软软糯糯的，听起来让人觉得心儿都被融化，那声音是谁的？刚才又哭又叫歇斯底里的那声音，又是谁？这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吗？为何区别这么大？难道这就是对男生和对女生说话的区别吗？凭什么？

如果不是她说的是同一件事，穆亦漾都开始怀疑这是两个人。前面她对着Wally东拉西扯什么什么东西，穆亦漾没有听到。只是，她听到的是这人女生又在四处找同情：“为什么他不肯接我的电话，我就这么令他厌烦吗？”

又来了，这女孩一说话，除了言情小说里的调调之外，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穆亦漾对这个女孩的耐性已经全部耗光，因此只要这女孩哭诉一句，她就在心里吐槽一句，而且还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无情。

“我爱他，这也有错吗？”不但有错，而且大错特错。亏你还读了这些年的书，感情老师全都白废功夫教错人？

“我一定会乖乖地听他的话，难道连一次机会都不肯再给我吗？”还说你听他的话，他现在就是叫你滚，你肯吗？

“我知道他太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能干，可是我也一直在努力啊。”我晕，这渣男可直够渣的，竟然出轨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比老婆的情人？难道是因为老婆太优秀，所以有外面找一下平衡感？这渣男和那女孩，都什么眼神？不要说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要说这就是所谓的爱。

Wally注意到穆亦漾眼里的鄙视和不屑越来越浓，最后，她干脆连听筒都摘了下来，径直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下，拿起她那个茶杯，再送给自己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也不知那边的女孩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穆亦漾听到Wally突然说：“是的，我有女朋友，我俩人在一起三年了……她很好，我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优点和缺点……当时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她一直以来只选择我一个……她不喜欢黏人，都是我追着她屁股转……”

真的很佩服这些值班经理，为了工作，不得不应付各种各样的客人，需要时还要充当情感咨询专家，真是个万能工。听着Wally对女友的另样表白，若是Vivien听到了，会不会感动呢？

忽然，她最关心的一句来了，Wally明显地提高音调：“你天亮就要来我们酒店？”说了那么多，还是要来吗？

“九点的航班？女士，燕京没有直达海门的航班……。转机？从象群转机？……您要我们接机？从象群到海门？女士，从象群到我们海门还有五百多公里的路，乘坐轿车至少要6至7个小时，您确定要预订我们酒店的轿车吗？……象群到海门是有航班的……你要订机场接机？今天的吗？好的，您确定好航班时间后，再与我们酒店联系…...”

不知女孩又在那么说些什么，反而这回Wally不再说话，三分钟后，终于听到Wally再次说话：“好的，到时再联系我们。谢谢您的来电。”

看到Wally那幅如释重负的样子，穆亦漾不单没有同情他，反而觉得他活该，同时又为自己不用第二次接到那女孩的电话而暗暗窃嘉。她没有问Wally关于那女孩打算怎么做，反正，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Wally看着她在那里开心的啃着之前舔过一口的番石榴，津津有味地吃得挺开心的，就觉得这个女孩真的是没心没肺。因为不管她接到什么电话，情绪绝对不会受影响。不像总机的另外一个美眉Lynn，感觉丰富得让人畏惧。

看看时间，要去电脑房过夜审了。他临走前，看着Ben放在那里的三大块猪蹄肉，对穆亦漾说：“等会你师兄上来，叫他吃完猪蹄肉就赶紧去前台帮忙，别想着躲在你这儿偷懒。”

穆亦漾笑容可掬地点头称是，还特别挥着小手对他笑颜如花：“遵命，拜拜。”

Wally也是挥手说再见离开总机室，边走边想，今天实在不应破例上来总机的，现在碰上这档事，这可如何是好？那个萧女士，听口气是一定要来海门找人的，那自己要不要和渣先生提前说下。

不对，真是该死，他心里咒骂一声，那穆亦漾不过是随口叫了声937的客人渣先生，怎么自己也跟着叫上口了呢？想到自己问她，为何要称呼客人为渣先生，她怎么说来着？哼，那个男人那么渣，不是渣先生是什么？

他先回前厅办公室，正好看到Ben在那里复印报表，又想到自己已经把他的那个番石榴给吃掉，于是，他直接告诉Ben：“你师妹留给你的番石榴，已经被我吃完了。”

Ben很是惊异，这么好吃的番石榴，竟然都吃光？一个都不留？他尚且抱着一丝的期望：“至少还留有一个给我，对吗？我也很喜欢吃啊。”

“不好意思，Linda说要留一个给你，可是我肚子饿嘛，所以，我就抢过来吃。”嘴上说着抱歉，但实际上没有半点抱歉之意地拍拍Ben的肩膀，安慰他：“你不是还有三块猪蹄在那里吗？等会你上去吃猪蹄呗，又不让你饿肚子。”

真是说得好听，番石榴能跟猪蹄比吗？那可是野生的番石榴，一年就一次，不像猪蹄，经常能吃到。算了，谁让他是领导，再说，番石榴都消化在人家的肚子里，自己再不愿意又能怎样。

他心里很不情愿在安慰自己，忽然看到眼前递过来一把棒棒糖，他接过来一算，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个。还没等他高兴，就听到Wally说：“这不是给你的，等会你拿上去给你师妹。她请我吃番石榴，这是我给她的回礼。”

好吧，自己什么都没有。不过，等拿糖上去后，师妹自然会给自己吃。反正一样能吃到糖，何必计较那么多。

复印好文件后，他抱着文件与棒棒糖离开前厅部办公室。来到前台，与前台的Tim聊会天。再看看时间，然后跟Tim交代一声，就上去总机。

来到总机后，他先去打碗热腾腾的开水，将猪蹄肉泡在水里，把油渍去除后就开始大块朵颐。穆亦漾看着他吃得那么欢，再看到碗里那些油渍，摇摇头，继续在一边看她的电视。

等Ben吃饱喝足，他吃光那三块猪蹄，还吃了两根香蕉，外加一杯咖啡，然后坐在那里与穆亦漾聊天。

穆亦漾说：“本来还想留个番石榴给师兄的，可是Wally刚才上来，他一个人就吃完了。”其实Wally才吃了三个，而且穆亦漾早就偷偷拿了两个放在抽屉里放好，只是Wally和Ben都不知道。

听到师妹说起Wally，Ben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忘了拿棒棒糖上来。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对着穆亦漾说：“你等等我。”说完，快速跑出总机。

大约五分钟后，他又跑上来，还喘着大气说：“这是Wally给我的，叫我上来的时候拿过来给你吃。我刚才忘了拿，听到你提起Wally的时候我才记得这回事。”

原来刚才Wally不是和自己在开玩笑，真的给糖吃啊。穆亦漾开心地拿过棒棒糖，直接剥开一个，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边吮吸着糖一边说：“您也不用跑这么急啊。嗯，挺甜的，吃一个。”

她递给Ben一根棒棒糖，Ben虽然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可是一个糖果他还是能吃得下的，因此，他也剥开一个荔枝口味的棒棒糖放进嘴里。

因为Ben在礼宾部上班，小道消息知道得最多，所以，她向他打听渣先生的八卦：“师兄，您对937的客人了解吗？”

一听是937的客人，Ben拍着胸脯说：“这回你问对人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你师兄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穆亦漾赶紧奉承他两句：“哇，师兄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

Ben是那种夸他两句就高兴得找不到北的人，他假装着这都不算一回事的样子：“你师兄我啊，别的什么都不会，但是消息却是最灵通的，绰号‘包打听’。”

那好吧，包师兄，这回我就好好地打听一下。因为这是自家师兄，平时对自己很照顾，穆亦漾也没有那么见外，于是，她把所有的疑问都说出来。

“师兄，那个客人不是大学教授吗？怎么老是呆在我们海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他待在我们这里，是和朋友一起炒房的。”Ben还以为问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他不用上课的吗？我刚来酒店的时候，那时还是5月份，他就已经在酒店里。”难道说，他现在只是挂名的教授？不用上课，光拿工资的那种？

“那倒不是，只是，除了寒暑假他会长驻在酒店之外，其他的时候，每月至少有好几天都会来我们海门，每次来海门都住我们酒店。每次来酒店，都有不同的客人跟着他一起来，这样等于是给我们带来经济效益，所以，他才成为我们的常客和VIP客人。”

说着，他还压低声音说；“师妹你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别对他人说。这位客人，可不是挂名的教授，而是一位实打实的博士生导师。只是，客人却从来不声张，只说自己在学校里任职而已。”

不但是高等学府的教授，还是一名博士生导师。这样的人却背地里与自己的学生搞地下情？他听说过“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吗？

穆亦漾脸上唾弃的表情太明显，Ben好像也猜到什么，因此，他神秘兮兮地说：“你啊，别把那些人想得太神圣，好多人都是这么人面兽心，表里不一。你见多之后见惯不怪了。”

想起那个女生说的那句“他太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能干”，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令那女生都自愧不如呢。之前，她曾经接过他太太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以及别人口中的一些传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本人真面目。她问道：“那他太太你见过吗？”

Ben马上一脸地傻笑，不用说，一见他的反应，穆亦漾就知道这应该是个大美女，因为，只有看见美女，Ben才会笑。

果然，Ben陶醉的回忆：“那可是个漂亮的美女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论气质有气质，论内涵有内涵，凹凸有致，美丽大方、知性、高雅、高贵、高挑……”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形容词都用上了，似乎觉得还是不能正确用语言来形容那个太太的美貌，穆亦漾盯着那差点流口水的样子，很善良地替他补充：“她就是你心目中的女神，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正是，”Ben用力的一拍大腿，感谢地说：“还是师妹你懂我啊。这么独一无二的女人，怎么就眼瞎地看上他呢。”

这句话，穆亦漾亦是双手双脚再赞同不过。的确，真如师兄所描述，那样的女神，怎么就眼瞎了找上这么一个渣到骨髓的男人？难道，美女配野兽？

只是，这么一个女神，师兄知道的应该不只这么一点消息吧。于是，穆亦漾故意地说：“你的女神，你就只有这点信息？”

Ben把两眼一瞪，急煞煞地说：“怎么可能，我知道的消息多了去。这个女孩啊，跟她先生是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师兄妹关系。当时，追她的人就如同车水马龙，可是，她却偏偏看中那不起眼的先生。于是，两个人一毕业就结婚，生娃，按部就班像开挂一样的生活。有空的时候到处旅游，没空的时候上课教书……”

“这么说来，太太也是教授？”穆亦漾打断Ben的话。

“是啊，而且，我女神的职位比她先生的要高。”听完Ben的话，穆亦漾终于明白那只会哭哭啼啼的女生说的那句“他太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能干”，究竟是这么一回事：有才，貌美，位高。

这么说来，这女神真的很了不起，而且职位还比渣先生，碰到这么优秀的女人，一般男生的心里都会自卑吧。也难道渣先生会专门挑那些比不上自己妻子的年轻女生，以此满足自己的可笑可卑的男性自尊？

只是，再优秀的女人，也遭遇老公的出轨，这对她来说，何其的讽刺和不公。还有，对于渣先生的所作所为，她真的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吗？

她对师兄说：“你觉得女神对渣先生的所作所为，到底知不知情？”

“渣先生？哪个渣先生？937的客人不姓渣啊。”Ben是第一次听到穆亦漾提渣先生，不知道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

她懒得解释，只是随意略过：“凭管他姓啥名什。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就好了。”

哦，原来师妹指的是女神的老公啊。“这个，大家就不清楚。只是，感觉她先生还是挺爱她的。每次她来海门，他都会提前准备好她喜欢吃的东西，而且还会专门问我们，海门哪里又新开哪些好吃的餐厅，哪里有什么好玩的，还专门托我找认识的人买上等的沙虫，就等着我女神来海门吃喝玩乐。有时候，两人还特意踩着单车，去我们老街等本地的街头巷尾，两人踏青游玩。看上去，挺恩爱的。”

哼，什么恩爱。如果真的全心全意爱她，还会找别的女人？还是说，别的女人只是玩玩而已，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他的心里只有太太一个？嘴上说着爱你，身体却背叛你。男人，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真的有那么困难？

Ben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盘托出，叽哩呱啦地说了大半天的，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师妹，怎么突然对937客人感兴趣呢？”

穆亦漾自然不可能把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告诉Ben，于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今天我上班的时候，看到我们的值班记录上写着这个客人要求电话设置免打扰，我有点好奇，所以才问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Ben不足为奇地说：“像他们这些人，很多人找他们问相关的炒房信息，所以，人多找他，他觉得烦了，就不肯接电话，那也是正常的。”

随你怎么想都可以，穆亦漾也没再说什么，于是她岔开话题，和Ben两人在聊其他的事情。

上大夜的时候，还是有人作伴是最好的，因为有人聊天，时间比较容易打发。另外，夜班的值班经理是Wally，他还是个出名的好好先生，所以，Ben也就光明正大地赖在总机偷懒，穆亦漾因此也多个人在聊天。只是前台的Tim就有点无聊，因为大嘴Ben跑到总机，不陪他，他又是在前台上夜班，肯定不能趴在桌上假寐，于是，他从办公室里搬来张凳子，坐在那里偷偷玩手机游戏。

最可怜的还是Wally，他过完夜审之后，一个人在电脑房那里，苦恼着，要不要把那女生的事告诉渣先生呢？说？不说？怎么办？为了这个问题，他一直在那里想啊想，一直等到夜班下班，他也没有最终拿定主意。

来接班的人是Lisa和Lynn，穆亦漾说了些需要跟进的事情之后就可以下班了。托盘早已被师兄帮忙拿到员工餐厅放好，她只需拿起值班记录本去办公室。因为经理Paul在开前厅部的部门例会前，要查看各个小部门的值班记录。

在前厅部办公室，脸上已经长出胡渣的Wally正靠着一张椅子，看上去有点六神无主。看着穆亦漾两眼发黑，顶着一对熊猫眼，精神不振的样子，犯愁的他心里莫名地有着一丝安慰，呵呵，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好受点了。

就像Wally幸灾乐祸的心理一样，看到Wally心事重重，穆亦漾心里也是很快活地，哼，叫你吃光我的番石榴，让你没事跑到总机，这回，有你好受吧，谁让你撞上来，真是会挑好日子，看你怎么处理那女孩的事情。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Wally，Wally也爱笑不笑的回瞪着她，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旁边的Tim看得特别的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