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正经生意没说到一句,说的全都是吃喝玩乐和风土人情。如果不是二伯事先和自己说过,这可能是他以后的生意伙伴时,穆亦漾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海外旅游团过来踩点的。
一桌五人,两个老爷子,两个翻译,再加一个小美人,包厢里的服务人员Miffy,她就觉得这个饭局怪怪的。这个老外,他的关注点更多的是小美人。那个封总呢,仿佛是海门形象代言人,使劲地向老外介绍海门的风土名胜和生活习俗。至于那个小美人Linda,她一句英文都不说,全部都是通过翻译来与老外交谈时。那个马老师,一直都是笑呤呤的。她只替封总说话,小美人的话,全由老外的翻译来转达。那个老外的翻译,忙和很,那张嘴巴从来没有停过,说得他口干舌躁,不停地喝水。
不知是不是二伯与老外两人在玩太极,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谈生意上的事情。二伯的狐狸个性,他向来喜欢把握主动;老外别看他长得粗犷,穆亦漾却觉得他是粗中有细的人,可能与自己有点相似,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人。这场无声的博弈,从饭局的开始到现在,仍没有决出胜负。
老外不会用筷子,在夹菜的时候,就有诸多不便。他又不让服务员为自己夹菜,而是很努力地用勺子和叉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洋人生活真是离不开酒啊,都不用别人劝酒,他自己动不动就端起酒杯喝酒。
穆二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不喝酒就不喝酒。别人与他敬酒,他用茶回敬别人。约翰逊先生喜欢喝龙舌兰,穆二伯喝普洱,这桌饭局,有酒有茶有肉。
座位的安排也有意思,约翰逊先生坐主桌,他的左边是陈翻译,右边就是马老师,马老师的右边是穆二伯,穆亦漾就坐在穆二伯的右边。
穆二伯带穆亦漾来赴约,约翰逊先生有点小惊讶。他不明白,为何穆二伯会带个小孩子过来。是的,他一直以为穆亦漾是个高中生。因为,才20岁的穆亦漾满脸的胶原蛋白,她本来的长相就显得很嫩水。
更何况在吃饭的时候,穆二伯经常给穆亦漾夹菜,老外一般不会有这种举动的。所以,他下意识以为,穆亦漾只是一个青春期的美少女。
作为一头千年狐狸的穆二伯,他很清楚,今天这个饭局,两人是不可能谈生意的。于是,在穆亦漾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也找个借口出来,在外面大厅沙发等侯区那里坐等穆亦漾。看到侄女从洗手间出来时,他跟她说:“你觉得那个陈翻译怎么样。”
二伯是不懂英文,可是他懂得看人,那双眼睛看人叫一个准。陈翻译给他的感觉,浮躁,沉不住气,好大喜功,又喜欢显摆自己,喧宾夺主,完全的主次不分。他真的怀疑,为何约翰逊先生会找这样的一个人来做翻译。还是说,这个约翰逊先生,他实际上懂中文,叫这个翻译过来,不过是充当一下门面?可是,既然这样,为何他要掩饰自己懂中文的事实呢?或者说,他和自己一样,都对这笔生意,所以,才想着要试探一下水的深度?
提起那个陈翻译,穆亦漾一脸地嫌弃:“他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真有眼色啊,看到自己的老板喜欢什么,他就说什么,真的当马老师是摆设不成?没看见马老师对那个陈翻译没什么好脸色吗。
看得出侄女很不喜欢那个陈翻译,穆二伯摸摸她的头,安慰着:“没事,今天表现得不错。不像马老师那样,让熟悉她的人一眼就看出,她实际上很讨厌那个翻译。”
以马老师那种要强的性格,陈翻译这种打脸的翻译风格,她不讨厌他很难的。
他与穆亦漾两人往包厢方向走,边走边说:“我们今天应该是不会谈生意上的事情,接下来,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直接与约翰逊先生交流。”
接下来的时候?穆亦漾不明白为何二伯这么安排,这不太合适吧:”二伯,我一开始就没有说话,这饭都快吃完了,我现在张嘴说话,不太合适吧。还不如一直当个哑巴,这样才有始有终。”
这小丫头,还有始有有终呢。穆二伯向她解释:“吃完饭之后,我们还有其他安排。不会只吃饭就结束的。”
这样啊,穆亦漾这才想起,老美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他是不需要午休的。穆二伯作为主人,刚才在饭桌上大谈特谈海门的风土人情,估计逛一圈是有可能的。
只是,在这种烈日下逛街,合适吗?穆亦漾开玩笑说:“二伯,逛完一圈,人家老外就会从白皮猪变成巧克力,你的功劳可不小。”是啊,老外最喜欢去旅游,把自己晒得黑黑的,然后向同伴炫耀自己古铜色的健康肌肤。
二伯并不关心老外是否会晒黑,他想了想:“我的车里有雨伞,等下你可以撑伞。”
好吧,有雨伞遮一下,至少总比直接曝晒在毒辣的正午阳光之下要好。
远处,星球老总也在餐厅里用餐,小辉子就坐在他身边。星球老总自然是认识穆二伯的,只是他身边那个美女,他不认识。顺着老总的目光,小辉子自然也知道他在看谁:“那个女孩是前厅部的Linda。”
什么?大庭广众之下,酒店的员工竟敢这么亲热的挽着VIP客人的胳膊,成何体统,他黑着一张脸:“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员工这么没有分寸。”
小辉子知道老总误会,赶紧解释,以免误会加深:“那个Linda,是封总的亲侄女。”
哦?老总疑惑的看着小辉子,小辉子无奈得只想举手发誓:“刚刚封总当着我的面这么介绍的,他也是这么跟外事办的马老师说的,听马老师的语气,马老师与Linda的爸爸也是旧识。”
既然是亲侄女,那个挽个胳膊倒也不算什么。老总的脸色才缓和一点,过了三秒钟,小辉子竟然听到老总这么问:“Linda姓穆,是吧。”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老总,何时关心起一个小员工的姓名?小辉子老实回答:“封总说她是穆家最小的孩子,还总是小样小样地叫她。该不会她的名字就叫穆小样吧。”后面一句,是小辉子在开玩了。
小样,名字挺顺口的。你敢在人家封总面前这么叫试试,看他给不给你好脸色。老总罕见地开始八卦起来:“不是穆小样,如果我没猜的话,应该是穆亦漾,或者穆亦什么。穆家的第二代,是亦字辈,孩子们的名字,都是从三点水取名。”
天啊,老总什么时候对人家的家族史这么了解?小辉子嗅到什么独家新闻,趁着老总有心情,追问:“封总怎么和穆家扯上关系?”
封总是老总的朋友的朋友,他对封总的了解,都是他朋友告诉他的:“封总是在长大后,从穆家被过继出去,后来才改姓封。他结婚生子之后,除了长子之外,另外的两个孩子也都是跟着穆家第二代一样取名。现在,他的孙子,已经改姓为穆。”
哦,难道这个封总以穆家自居,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不过,过继的孩子,一般不是小的时候过继出去吗?为何在长大之后才过继出去?小辉子是想开口问的,可是看着老总已经开始夹菜,他只能就此打住。
老总夹了一口菜,准备往嘴里送时,忽然停下来,望着小辉子:“既然是封总的小侄女,为何不在封总那里上班?跑来我们酒店做个小小的文员?”
哎哟我的老大,您这个问题真是问到点子上。小辉子故作神秘的说:“封总说,这孩子以后要接班的,爹妈把她放在外面社会上锻炼锻炼,过段时间后再回家做事。”
又是一个富二代出来体验社会生活。老总点头说:“原来如此,我听说,封总对他亲生弟弟宝贝得紧,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侄女出来打工。”只是,不知道这个富二代,能不能被锻炼起来。说不定,跟小本一样,打着锻炼的名义出来外面逍遥自在,其主要目的还不是为想脱离父母的管束。
瞬间,老总对这个女版小本产生深厚的兴趣:“她的表现怎么样?”
这可把上辉子给难住,他既然不是人家的顶头上司,又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压根就不了解好不。他赶紧把Paul推出来:“Paul是她的部门经理,应该比较了解。要不,我问问Paul?”
“不用,我自己问他就可以。”老总阻止小辉子,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Paul专程跑到二楼来。
回到包厢里的穆二伯继续在那里与约翰逊先生谈天扯地,最后,还主动邀请约翰逊先生用餐之后,两人去海门的老街小巷去串串,体验一下海门风怀情。约翰逊先生是第一次来海门,也想看看这座小城市,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餐饭里面,估计陈翻译没能吃饱,全场就他话多,哪来吃饭的时候。美食当前,光看不吃。这对资深吃货的穆亦漾来说,绝对是十大酷刑排名第一位的酷刑之中的酷刑。冲着这点,穆亦漾觉得陈翻译有点可怜。
穆亦漾先提前去把账单结了,收银的竟然是老熟人Mary。估计Miffy故意在她面前说了穆亦漾的事情,Mary之前在团队早餐一事,与穆亦漾产生了不大不小的摩擦,只是,毕竟是做服务行业的人,她很热情自然地与穆亦漾说话,穆亦漾也是一个爽快的人,大家有说有笑地我买单你收钱。
Mary看到穆亦漾递过来一张黑卡,再到后来又看到她直接输入密码,心里是有点结舌的。不用说,这张黑卡肯定不是穆亦漾的,黑卡不是说想有就有的,它应该是属于封总的。可是,那可是一张黑卡啊,这个密码怎能轻易告诉侄女呢?还有,封总宴请客人,都是他亲自出来结账,可是这回,竟然让自己的侄女来办这事。难道,这个侄女在他眼里,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结完账的穆亦漾回到包厢,坐在二伯身边喝茶。这普洱是潮了一点,但是仍然比酒店的茶叶好喝。约翰逊先生看到穆亦漾今天一直都在喝茶,好奇地问:“MsFeng,youliketea?”
穆亦漾下意识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听到陈翻译急冲冲的话又来了:“约翰逊先生问,你喜欢喝茶吗?”
其实,在穆亦漾点头的时候,虽然动作不明显,可是约翰逊先生已经看来。看来,这个小美女不是完全不懂英文嘛。
此时,马老师第一次为穆亦漾出声,她直接对着约翰逊先生说:“MrJohnson,HerfamilynameisMu,notFeng。”
“Oh,I’msosorryformymistake.MsMu。”之前马老师介绍的时候,这个小美人是封总的niece,并没有提到穆亦漾的姓,所以,约翰逊先生以为穆亦漾是MsFeng。
穆二伯此时哈哈笑着:“我这个侄女与我一样,把茶当白开水喝。”
听到穆二伯这么说,陈翻译很主动地告诉约翰逊先生:“yes,she’scrazyabouttea。”
这个陈翻译他有一个口头禅,不管说什么,他都喜欢使用”becrazyaboutsomething”套进去。难道,他除了这个词组搭配之外,就没有别的英文单词可用?穆亦漾觉得,这个陈翻译,真的很crazy。
约翰逊先生觉得这小女孩挺有意思的,明明会说英语,可是陈翻译开口之后,她倒不开口了,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同时,他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失策,应该叫另一个懂得海门话的翻译过来。
他是半个中国通,中文很流利。可是,他不懂粤语啊。这也是他大意,完全没有想到海门是个讲粤语的地方。早知道这点,他就应该带Mike过来的,Mike是香港人,香港人是讲粤语的,与海门都是同一种语言,这样交流起来才零障碍。
这不,每当那对叔侄俩在说些什么,他都不清楚。问陈翻译,陈翻译也像鸭听雷一样,一问三不知。他对马老师与穆二伯说什么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个小女孩。
他觉得这小美人很有教养。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她就认真在一旁听,并不只是埋头吃饭。如果不是Ms马和Mr封主动与她交谈时,她绝不会轻易开口说话。Mr封的茶杯里的茶快喝完时,她会主动地倒茶斟水,比包厢里的服务员观察得还周到细心。
约翰逊先生实际上也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壶水,最多不超十五分钟,她一定要让服务员把水倒了,再新打一壶过来。这是为什么?他好奇得不得了。再有一个神奇的动作,有时候,Mr封给她倒茶时,她五指并拢成空拳,拳心向下,叩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地叩三下。
她的这一举动,难道也是当地的生活习俗吗?如果不是身边的陈翻译一直不停地说着,他真的好想好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下次再带翻译出来,不能带个爱说话的,只能带个会说话和会闭嘴的。
若是陈翻译知道,自己说得口干舌躁的,这么辛苦,为的就是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没想到却收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老板不念自己的好就算了,还觉得自己聒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估计他要内伤吧。
用餐结束,穆二伯本想用他的林肯车载大家逛一圈。可是约翰逊先生却提议,用自己的车载大家去玩。主随客便,穆二伯也就同意了。
大家走出酒店大门,在前门雨篷下,眼尖的穆亦漾马上发现前门右侧的车位上停着一辆悍马。这可不是一辆普通的悍马啊,爱车一族的穆亦漾忍不住轻呼一声,她拉着二伯的右手臂,向他示意:“您看,靓货。”
穆二伯知道小侄女最喜欢法拉利和悍马,他顺意望过去:“还不错,谁开过来的?海门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辆好车?”
饶有兴趣的约翰逊先生此时得意地说:“Sunshine,youlikeit?”他虽然听不懂粤语,可是,看到美人的表情和反应,就知道她喜欢这辆悍马。
受够陈翻译又要说什么becrazyabout的句子,这回,穆亦漾主动用英文说:“Yeah,Iloveit.Socool。”
Wow,美人的发音比陈翻译的标准多了。约翰逊先生开心地说:“wannatry?”
那是当然的,我当然想坐上去了,我从来没有坐过悍马。穆亦漾连连点头,看着笑得高深莫测的约翰逊先生,穆亦漾忽然想到一个可能:“Yourcar?”
“Yes,honey。”约翰逊得意洋洋地回答,很高兴看到小美人喜欢自己的爱车。一般来说,他认识的中国美女中,没几个人喜欢悍马,眼前的小美女是第一个。
想到今天终于有机会坐上悍马,穆亦漾兴奋地对着二伯说:“二伯,这悍马是约翰逊先生的。待会我们可以坐上去兜风了。”
马老师则是惊讶于为何穆亦漾喜欢一辆这么方方块块的车子,她向来说话很直接:“我说小漾,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吉普车。”
不懂车的人会觉得悍马像吉普车,因为马老师是二伯的朋友,穆亦漾只能肚子里吐牙地说:“我喜欢越野车啊。”
“喜欢越野车,为何会喜欢悍马?”马老师还是不明白,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懂车的人。
看在你不懂车的份人,我不跟你计较。穆亦漾说得详细一点:“悍马素有越野车王的称号。”
“那它不是很烧油吗?”马老师一听越野,第一个反应就是耗油。
咦,你不是不懂车吗?为何懂得越野车烧油?穆亦漾说:“是啊,它是越野车王,同时也是耗油王。”
约翰逊试着能不能听懂几人说什么,可是,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如果不是说粤语的,都听不懂一句,更何况你一个老外呢。要知道,粤语与普通话的发音,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陈翻译开着那辆悍马来到众人面前,礼宾部的Tom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究竟是谁先上车。没想到,约翰逊先生打开后排的右车门,对着穆亦漾说please。既然您老人家这么有绅士风度,那我就不跟您客气,穆亦漾笑着说Thankyou然后径直坐上自己心慕已久的悍马。
马老师已经坐在副驾驶上,约翰逊先生和穆二伯坐在穆亦漾的两侧。好容易小美人在自己的身边,于是约翰逊先生和穆亦漾聊了起来。
他直接问起,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为何穆亦漾会用手指关节轻叩桌面。他考虑到穆亦漾年经小,担心她听不懂英文,特意连比带划地模仿她的动作。
这些简单的交流难不倒穆亦澜。她用相对缓慢的速度回答他,这是饮茶的一种礼仪。当长辈给晚辈倒茶时,晚辈就会向长辈行叩手礼,表示对长辈的尊敬和答谢。
约翰逊先生好奇,为何他接触那么多的中国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长辈给晚辈倒茶,可是,他却是第一次看到晚辈对长辈行叩指礼。不懂得委婉说法的他直接说,他与那么多的中国人接触,第一次看到这种叩指礼。穆亦漾有点尴尬,赶紧向他解释,这是在中国的一些地区,特别是南粤和港澳地区流行。
原来是这个样子,约翰逊先生有点明白了。地大物博的中国,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可是,Mike就是香港人啊,自己和他还有Mike的家人也曾聚过,他也从来没有见过Mike做过叩手礼的动作。
算了吧,至少,现在的他知道,原来在喝茶的时候,南粤地区的人会用叩手礼来表达对给自己斟茶的人的一种感谢。中国文化真是太有内蕴啦。
一行人首先来到海门比较有代表性的老街,一下车,看到那条街的古老建筑,约翰逊先生惊讶地叫着:“Ohmygosh,unbelievable。”
老街的建筑全是骑楼风格。与其他城市的骑楼风格不一样的是,海门的骑楼风格更多的是受到19世纪英法德等西方国家在海门建造的领事馆的西方卷柱式建筑的影响,窗项多为卷拱结构,雕饰线的线条流畅,工艺精美。整体而言,老街的房子偏向于古罗马建筑风格。
老街的建筑多为三层高,因为是骑楼,街道两房的房子走廊全部是贯穿的,从街头走到街尾,除去中间的十字路口之外,行人在走廊上走,不用担心风吹日晒。骑楼的走廊,即遮阳又挡雨,非常实用。小时候,穆亦漾就非常喜欢从街头跑到街尾,与小伙伴们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约翰逊先生告诉穆亦漾,他其实是个意大利人,从他爷爷那代,整个家庭全体搬迁至美国纽约。现在,看到这些古罗马柱子,让他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听到他是意大利人,穆亦漾马上想到了黑手党,她暗中打量着约翰逊先生,试图在他身上寻找教父的影迹。只可惜,他除了高大,帅气,绅士之外,没有一点与教父相似。
虽然是大中午的,可是这位教父的老乡一点都不怕晒太阳,有着好好的可以遮阳挡雨的走廊不走,他非要站在宽宽的街道中间,慢慢地看着两旁的建筑,看了左边看右边,那个脑袋不断地左转右转,再左转,再右转,规律得像是在做扭脖子运行。
好在穆亦漾并不担心晒黑,最多黑个两天就白回来,晚上的时候,多切两根青瓜敷在脸上呗。
陈翻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板与小美女聊天,心里尴尬得要死。本来,他还以为这小孩子不会说英文,结果呢,一张嘴,叽叽喳喳的英文溜出来,全程无障碍地给老板当导游。那他之前说了大半天,怎么没看到她奔一句英文啊,只除了一开始的那个hello之外。
他在心里埋怨着,似乎忘记,每次都是他抢着翻译的,根本就没有让别人开口的机会。再说,那时候,穆亦漾还打算当个安静的小美女,不打算开口说话。若不是刚才穆二伯叫她与约翰逊先生交流,她才懒得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