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里街坊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穆亦漾这种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模样。大家知道地让出一条路来,让穆亦漾看到一个双头抱头想极力掩藏自己的男人正蹲在地上,若是地上有个洞,估计他都想钻进去。
一个箭步冲上前,穆亦漾双手用力,拎着他的衣领把把那个瘦瘦的男人拽起来,双手把他的领子拧得紧紧的,就这么半拽半压地强迫他面对自己:“我揍你个乌龟……”
她不再说话,在看清这个男子的脸之后,顿住了。不管如何,她不能骂自己的堂哥王八蛋。消失了这么久,堂哥终于舍得现身。
看到侄子的脖子被勒得死死的,穆妈妈赶紧上前拍着穆亦漾的手:“囡囡,你快放手,这样会把他勒得喘不过气的。”
当时,就是为了不让人喘气,穆亦漾才会拧紧他的衣领的。当时穆亦漾可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他就是阿治哥哥。
随后跑到的穆爸爸自然看到大侄子被女儿拽着衣领,他脸上阴沉沉的,一言不发。穆亦漾赶紧松开双手,改为拉着他的右臂:“阿治哥哥,我们回家吧。”
“不,囡囡,我不……”
不想听他说任何废话,穆爸爸走到阿治的身边,直接动手解开他的皮带,同时把他的双手反扭过来捆住。
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阿治就像头任人宰割的瘦羊,动弹不得。他急了,开口求饶:“囡囡,你帮帮我。九斤叔,你先放开我。”
穆爸爸不带一点感情的说着:“你再说话,我直接用臭袜子堵你的嘴。”然后,他示意女儿带侄子回家:“走。”
吃瓜群众一看,哟,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啊,恐怕关系不浅啊。
不管堂哥的意愿,穆亦漾拉着他被捆的胳膊往家走:“阿治哥哥,有话我们回家再说。”
他知道,有九斤叔和囡囡在,自己是跑不掉的。如今自己还被绑着,好尴尬好难看,还是先回小叔家再说。
穆妈妈在那里不停地向街坊道谢:“谢谢大家的帮忙,太谢谢了。”
咳,是不是真的帮上忙,大家又不是不清楚。于是,大家互相聊了几句,就散场了。
阿治被小叔这么反捆着双手走路,好像古代的时候在押解犯人一般。他觉得好丢人,想走得快一点,却听到小叔在后面冷冷地说:“你若是敢跑,我一脚踹断你的腿。”
闻言,他只有低着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往穆家走。月亮在上,星星为证,他真的不敢有任何逃跑的想法。
穆亦漾跑到他身边,右手还挽着他被捆住的左臂:“阿治哥哥,你这两年都去哪了?”
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小堂妹还亲亲热热地叫着自己哥哥,阿治惭愧着说不出话了。接着,他又听到小叔严厉地说:“你管他去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响,听起来好像是手掌打在手臂上的声音,他听到小婶焦急地冲着小叔喊:“怎么说话的你。”
小叔的怒气好像自从见了自己之后一直没有降低,反而越烧越旺:“我说的是人话,他听不懂吗?”
“好了,不准再说。有话,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回家之后,我先揍他一顿再说。”
听到爸爸要捧人,再看看他的包公脸,穆亦漾知道爸爸是真的生气了,赶紧拉着大堂哥被捆住的双手:“阿治哥哥,我们快跑。”
也不管爸爸是何表情,她拉着大堂哥跑回家。阿治也配合地跟着跑,反正有囡囡在,九斤叔还不至于踹断自己的腿吧,再说,自己可是跑回他的家。
回到穆家后,穆亦漾马上把捆着阿治哥哥的皮带给解开。穆爸爸绑得很结实,如果不是穆亦漾即有力气手又巧,还真的解不开。
阿治活动着被皮带勒得有点发前的手腕,垂下头,不敢正视穆亦漾。门外走进来穆爸爸和穆妈妈,同时,还传来穆爸爸怒气冲冲的声音:“封亦治,你给我滚过来。”
没错,阿治的大名是封亦治,是穆二伯的大儿子。曾经,他是穆二伯的骄傲;如今,他是封家不愿提及的边缘人。
听到穆爸爸的声音,穆亦漾知道老爸是真的生气,她拉着阿治哥哥往在大门入口正中央走去,那里,供放着穆家的祖宗牌匾和香炉。
背着手站着的穆爸爸满脸怒色,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伤心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阿治。待阿治走近时,他大吼一声:“你给我跪下。”
他又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要求他跪下呢?穆妈妈赶紧出场:“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体罚孩子。”
不理会穆妈妈的劝阻,穆爸爸指着香案上面的香炉,一字一眼地说:“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穆家的子孙,你就给我跪下。”
若你敢不跪列祖列宗,我就一腿把你踹倒。盯着眼前的侄子,穆爸爸一点情面也不给。
阿治双膝跪下,把他有点弓着的背给挺直。盯着眼前的祖宗牌匾,茫然所失,两眼无神,颓废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伤心。
曾经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沦落成这么一个废人。穆爸爸痛心地说:“封亦治,你怎么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啊,有本事离家出走,那就一直躲起来啊,为何今天你又冒出来?”
两年前,阿治哥哥与家里大吵大闹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伯也是狠下心的,竟然不管不顾。你不是离家出走吗,好,随你便,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生气之下的穆二伯,竟然叫人把家里所有的锁全部都换新的,就算阿治想偷偷回来,没有钥匙也打不开门。
阿治自从离开家里之后,也没打算回去。穆二伯换锁与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换了手机号码,与之前曾经的朋友全部切断联系,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被小叔这么骂着,阿治不是不难过,只是,变成这样子,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毒瘾一发作,他就恨不得自己马上去死。与其让自己的年幼的儿子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还不如离他远远的,反正儿子还小,还不太认人。自己这个父亲对他来说,有还不如没有。
曾经英俊帅气的帅哥如今消瘦得像骷髅一样,让人看得即心痛又生气。
面对叔父的斥骂,阿治没有为自己分辩,静静地跪在地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你处置。
等到穆爸爸骂累之后,趁他歇一口气的时候,穆妈妈蹲在阿治身边,关切地问着:“阿治,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像自己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东西的胃口,只有吸上一两口,才能让自己有点精神。阿治苦笑地摇头:“婶婶,我吃过的。不饿。”
他现在这种时候,能像个正常人吃饭才怪。穆爸爸本来戳穿他的谎言,只是,当看到他脸,瘦得只看到髋骨,他又不忍心继续责骂。都这个地步了,打骂说教能管用吗?
穆亦漾也蹲在阿治哥哥的旁边,她关注的重点也穆爸爸不一样:“阿治哥哥,你今晚来老街玩是吗?”
其实,她很想直接问他,他今晚是不是在这边出来买粉的。
女儿这么一问,倒提醒了穆爸爸。他神情大变,也蹲下来,直视侄子的双眼:“阿治,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出来找东西吸?”
阿治眼眸一缩,他想不出,为何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堂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他闪闪缩缩的眼神触及穆亦漾纯净的眼睛,眼里的关心、焦虑、担忧让他无地自容。
不得不说,穆亦漾的第六感是真的灵验。经她的这么一说,以及阿治他的反应,让大家都知道,他今晚是出来干嘛的。
穆爸爸气得双手用力一推,把阿治推个仰巴叉,他嘴里骂着:“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环顾四周,角落里刚好放着一个60公分的PVC管。他走过去拿在手上,转回来对准侄子的大腿就要抽下去。
这几年已经习惯被家里老人抽打的阿治,也不躲闪,跌倒在地之后,他也不着急爬起来,还是穆妈妈赶紧过过去,扶起他,半坐在地板上。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到阿治身上,突然,穆爸爸动不了,因为穆亦漾伸手捉住棍子。穆爸爸用力想挣脱出来,只是,挣不动。再用力,还是纹丝不动。恼羞成怒的穆爸爸低声说:“放开我。”
该死的,女儿的力气怎么越来越大,难道自己有那么老吗?
穆亦漾深知,一个人在气头之上,最容易作出让自己和他人后悔莫及的事情。她坚定的摇摇头说:“不放。”
若自己真的放手,这一棍子下去,阿治哥哥不残也伤。
这个黑心棉,她怎么又犯傻,这个时候与自己对着干。穆爸爸气急败坏地说:“你让我打死这个自甘堕落的混蛋,他这么喜欢自虐,还不如让我帮他一把,打他个半死不活的。省得哪天他死在外头都没有人替他收尸。”
话是难听,只是说的也是事实。像自己这样,指不定下一秒就会下十八层地狱。一个流浪的粉仔,会有谁替自己收尸呢?
穆妈妈毕竟心疼这个大侄子,她把他扶起来,不管身后穆爸爸的咆哮“你带他去哪?让他给我跪好”,把他扶进客厅坐下,拿来毛巾擦着他额头上的虚汗。
妈妈和阿治哥哥都进了客厅,穆亦漾一用力,硬生生地把棍子从老爸手里掰出来。失去打人武器的穆爸爸转身就去客厅,穆亦漾赶紧也跟了上去。同时,为了避免他再去揍人,她还特意站在阿治哥哥的前面,挡住穆爸爸的视线。
没办法,只要这黑心棉在这时,今晚他是打不到侄子的,谁让他的技不如人。
阿治抬头看着眼前高挑的身影,曾何几时,这个小小的娃娃长这么大了,竟然连小叔都拗不过她。他伸手拉着小堂妹:“囡囡,让九斤叔打我吧。现在,能打一顿是一顿。免得,以后再想打我,都没有机会了。”
穆家人听着翻心酸的话,眼框都微微泛红。穆亦漾觉得鼻子酸酸地,她坐在阿治哥身边,搂着他的手臂:“阿治哥哥,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听你这么说,我好想哭。”
无力地拍着她的小手,阿治自嘲地说:“千万不要为我这种人流泪,不值得。”
穆妈妈倒了一杯热茶给阿治,心痛地说:“别说那么多了,先喝杯热茶,润润嗓子。”
虽然自己根本就不想喝水,也不觉得口渴。只是,这是婶婶的好意,他还是伸手接过来,那捧着茶杯的皮包骨的双手都在发抖。
等他把这杯茶一饮而尽,穆亦漾马上追问:“阿治哥哥,你是来老街这里买东西?”
谁这么大胆,敢在老街贩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侄子还没开口交待,穆爸爸已经在一旁威胁着:“若你不一五一实地说出来,就算有老三护着你,我还是有能力把你打残的。”
不是他不想说,这事太严重,若是真说出来,别说九斤叔,恐怕囡囡都想着把他打残吧。他欲言又止,心里很矛盾。
明察秋毫的穆妈妈知道他左右为难,她温柔地劝说着:“别担心,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有婶婶在,他们两个不敢对你怎么样。”
对啊,九斤叔听囡囡的,囡囡听婶婶的。婶婶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她是不会让自己被打残的。后退一万步来说,被自家人打残,那也总比吃枪子儿强。
在他流浪的日子里,认识一个叫老鼠的人。那人也曾是个聪明人,在没有堕落之前,是个化学方面的专家。自从染上毒瘾之后,倾家荡产的他没有经济来源供他吸粉,于是,他干脆自制冰毒。
老鼠为人谨慎,一开始,这些冰毒都是他自给自足,没有拿出去贩卖害人。可是,随着他自己制作方法不断改进之后,出于对于金钱的渴望,他慢慢把这些冰毒拿出去卖给一些熟悉的贩毒份子,获取暴利。
最初,他提供的量不多,一点点,一点,一些,一包,一斤,最后发展为真正的毒王。后来,警方渐渐锁定目标,在一次行动中,他差点被捕。只可惜,祸害遗千年,虽然身上中了两枪,最后还是被他逃跑了。
他一路逃串至海门,有一天,晕倒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当时阿治在那个工厂里临时搭了个窝,看到后顺便救了他。
那是个狡猾多疑的人,因为阿治帮过他,他对阿治很感激。两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一路的货色,竟然毒味相投。只是,当阿治得知老鼠竟然自制自销冰毒后,他心里就警惕起来。还好,一开始他就骗老鼠说自己是个孤儿,十六岁就从福利院里跑出来流浪,从南楚一直流落至海门。
阿治在南楚读了四年的大学,南楚话说得比当地人还流利。老鼠的前妻就是南楚人,对于阿治的南楚口音,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因此,对于阿治的自我介绍,他是深信不疑。
等老鼠的枪伤慢慢好了之后,他开始恢复平日的猖狂,又开始自制自销。由于前车之鉴,他不敢搞太大动静,而是一点点的与老家联系。之后,凭着贩毒获得的赃款,在郊区里买了栋房子,把那里作为制毒工厂。
他还真的以为阿治是个大字不认识几个的流浪汉,对他没有那么重的防心,经常当着他的面用英文谈生意。阿治才知道,原来这个老鼠,自制的冰毒不单内销,竟然还外销到东南亚。
对于老鼠三番五次地劝阿治加入自己一伙,阿治始终不肯。他借口自己不想那么辛苦,只求在上瘾的时候能吸一口解乏就知足了。
因为这些,老鼠觉得阿治就是那种有一天过一天挨日子的人,做不了什么事。反正他的成品那么多,随便扔点渣给阿治都足够,就当养一条狗,给他看家。
阿治还真的在那里给他乖乖的看家,偶尔,穿上件干净的衣服,去外面逛逛,买点日用品回来。要不然,他会一整天的坐在大门口的那个藤椅上看报纸,盯着一个字看一整天。
对于这种一心等黑白无常上门的人,老鼠觉得很放心。甚至,很多之前的内幕消息都对阿治说,一些真,一些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阿治也没说什么,有时反而还嘲笑老鼠在吹牛,说谎的功力还不如他。
估计老鼠也没有想到,阿治其实都是在套他的话,反正日子也无聊,眼前的人在那里吹破了天,不如让他吐些实话。在他的激将法之下,以及他完美的演技之下,老鼠把之前做的坏事几乎都说个遍。
最近,老鼠得意洋洋地跟自己说,要干一票大的,然后就偷渡到国外去乐逍遥。他还特意问阿治,要不要跟他一起到国外去。反正阿治对他来说,既不是危险也不是累赘,而是一个能说话解闷的老友。
只是,阿治拒绝他的邀请,说不想做孤魂野鬼。就自己这种情况,也不知还能看多少天的太阳,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就算客死他乡,也比死在国外强。
听他这么一说,老鼠也不再勉强他,随他吧。
这不,最近这段时间,他抓紧时间制毒,冰毒几乎堆满了地下车库。那可是他所谓的最后一大票。今天晚上,他与东南亚的最大买家接头,商量如何把这车冰毒弄走。
地点正是老街,任谁也想不到,两个臭名远昭的毒贩子,竟然敢在闹市酒吧里碰头。
阿治之所以知道他们今晚的碰头时间和地点,因为老鼠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用英文说的。反正他以为阿治听不懂英语,根本就没有防着他。
老鼠之所以选择那里,每天都有很多肤色各异的老外来老街观光,一个肤色略黒的东南亚人,不会引起大家的关注。更何况,海门是一块净土,一般没有什么犯罪事件发生,这么好的环境,对于哪些毒贩子而言,是个理想的交易场所。
他还对阿治说,让他晚上23:00的时候去那里陪他喝酒,就当是最后的饯行。
原本阿治是不想来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小叔一家,他不知不觉的晃到了老街。
小叔的家一片漆黑,估计是全家一起外出。没能远远的看到小叔一家,他心里既失落又羞涩且庆幸。自己人鬼难辨的丑陋样,没被他们看到。
只是没想到,他才往前面走没多远,就被婶婶给拉住了,然后,就被捆来家里。
听到阿治交待完这一切,大家都倒吸一口气,连呼吸都认真起来。
穆妈妈慎重地问:“阿治,他们一共有几个人,在哪家酒吧,哪个包厢?”
既然不该说的都说了,对于这些重要信息,阿治也没有再隐瞒:“一共两人,就在西街的第一家酒吧,二楼海上包厢。”
此外,穆妈妈还让他把老鼠的特征都描述清楚,阿治也照做,还拿出手机里拍的老鼠相片给婶婶看。
看穆妈妈的动作,穆亦漾知道她打算报警。果然,她听到穆妈妈坚定地说:“阿洋,婶婶要报警。”
其实,在穆妈妈问这些信息的时候,阿洋就知道,婶婶肯定是要报警的。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默默看着穆妈妈走出客厅。
穆妈妈直接拨打尤五舅的电话,她焦急地听着电话接通当中的声音,心里殷切地盼望他快点接电话。时间不等人啊,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也不知那两个毒贩子还在不在。
好不容易,电话在响了第四声的时候被接着,听到五弟的声音,她心里瞬间踏实了,镇定地语速缓慢有力地说了个爆炸信息给他。
那边,听到大姐说的话,尤五舅吓得脚底打滑,一屁股摔坐在地板上,一屋子的尤家人一起望着出洋相的他。
挂了电话,不到三秒钟,收到大姐传过来的图片。他脸上的沉重让众人觉得有事发生,小外公甚至开口问他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他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公事。”之后,他不再废话,马上拿出钥匙飞奔出去,同时不断地拨着着不同电话。一切都是那么急促,时间不等人,他是在跟时间赛跑。
十分钟之后,穆妈妈回到客厅,把阿洋的手机还给他。她抚着他的头发安慰着:“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婶婶保证。”
真的吗?阿治不敢相信,虽然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如果是他或老鼠说的,会有人相信吗?如果婶婶竟然说,这事不会牵扯到他,婶婶是如何做到的,会不会是婶婶求她那边的人脉?
他了解婶婶的性格,她不介意对别人伸出援助之手,但是她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婶婶向来疼爱自己,他不希望她为了他而为难。
“婶婶,你不用为我求情。我这种废人,没有任何事是承受不住的。”
怎么会是求情呢,在这件事上,阿治是有功之人,举报之功。只是,她不希望阿治被牵扯到这里。于是,她要求五弟,不能把这个信息来源说出去,五弟也答应了,所以,举报之功的奖励是拿不到的,她所要的,就是把阿治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当穆妈妈打电话给五舅时,穆爸爸就把门外所有的门窗全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家里的大门很安全,三重门,完全不用担心有人能破门而入。
看着曾经高大魁梧的侄子现在竟然比小女儿还要瘦,穆爸爸心里很纠心,现在,他唯一担心的问题是:“阿治,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参与贩卖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