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刚才阿文不小心的失态,慕容俊浩嘿嘿地笑起来。他坐在后排开起了玩笑:“小妹,刚才你提到太监的时候,把二姐夫吓了一大跳。”
当刑警的二姐夫,竟然会被这些话给吓到。难怪小妹会质问他,是不是心虚。男人只要永远忠诚自己的妻子,小妹怎么可能让你变太监。
透过后视镜望着两位亲姐夫,穆亦漾老实不客气地搁下狠话:“事先声明,你们可以和我姐离婚。但是,谁敢在没离婚前,背着我姐劈腿其他女人,我发誓,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人道。最惨的是,医生都没有办法治好你们。”
“呸呸呸,大吉利是,童言无忌。”
贺高和慕容俊浩赶紧阻止小姨子的胡言乱语,小妹向来是圣子口,这些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能说。
贺高赶紧发誓:“小妹,牛牛哥可是盼了28年才娶到你大姐。平时我是如何对宝贝姐姐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割自己心头肉的事。”
紧张的贺高都不敢用姐夫自称,赶紧换上以前穆亦漾对他的称呼,牛牛哥。他试图以21年的交情,换来小妹对他的认同。
“小妹,我和你二姐是如何艰难才走到一起,你最清楚。当初,还是你千里开车帮忙救姐夫回来。就算阿漪看上眼的男人,我也绝对不会望别的女人一眼。”
想当初,自己被诓回家软禁,若不是阿漪的坚持,小妹的挺身而出,现在的他是如何一番光景,他可不敢想象。
说的比唱的好听,穆亦漾才不是那种容易被语言打动的人:“该怎么对我姐,你们自然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只要有我这个小妹在,谁也没别欺负我的两个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们三姐妹都不是我妈,不会为了孩子们而委屈自己。看看我爸,在花甲之年,被我妈抛弃。这就是对婚姻不忠的报应。”
虽然觉得爸爸很可怜,然而,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来看,爸爸这是咎由自取。姐妹三个可怜妈妈为女儿们拖累了二十三年,也在惋惜爸爸孤家寡人的晚年。少年夫妻不能老来伴,谁的错?
穆妈妈的事情,贺高比慕容俊浩还要了解。他小时候经常听到家里的爷爷和爸爸为姑姑感到惋惜,当时他年纪小,不明白,为何人人都羡慕的姑姑,在爷爷和爸爸的眼里,是个可怜的人。
长大之后,在他懂得什么是爱情之后,他这才明白,在婚姻里,不是说只要不离婚,男人就不会对女人造成伤害。
被女儿吐槽的穆爸爸正坐在车里,乖乖地听训,坐在前排的大炮都能感觉到穆妈妈不怒自威的强硬气场,即使他听不懂穆妈妈在说些什么。
因为,穆妈妈用穆家村的方言在训穆爸爸:“我不管你和二哥打算如何对付绑架阿洋的人以及那个戴绿帽的男人,我也不会顾及到二哥和阿洋的首页。这一次,那两人一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想到囡囡直接当枪匹马地对上那些混混,她就纠心。她之前听说,阿洋是被持枪的人给带走。若是当时人家身上有枪,或是囡囡不小心中了一枪,如果囡囡有个什么闪失,她也不活了。
囡囡身手好是一回事,可是,杨贞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的速度再快,能快得过子弹?你在明,人家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在背后向囡囡开黑枪,囡囡难道背后能开天眼不成?
那个出钱让阿洋当太监的人,穆爸爸肯定不会放过。可是,绑阿洋的那些混混,他不好下太狠的手。
他的语气略带着商量:“对付出钱买凶的人,我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至于绑架阿洋的人,那个小混头头,他妈妈的太姥姥,是我们穆家村的女儿。他老子年轻的时候,跟我干过一段时间。”
穆妈妈冷冷一笑,嘴唇微微往上扬,这是穆爸爸平时最不喜欢的穆妈妈式傲慢:“要我出手教训那些人吗?”
闻言,穆爸爸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保证,一定狠狠地罚那些人,让他们脱一层皮。”
有时候,穆妈妈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才是最让穆爸爸害怕的。女人的狠,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出手,那些混混最多掉一层皮;若是让兰兰动手,那些混混至少打断骨头连着筋。论计谋论手段,他比不上兰兰。只是,这一切,别人不知道而已。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世人给兰兰取的绰号再正确不过。
黑牡丹,容貌胜牡丹,需要的时候,那颗心除了黑,找不到第二种颜色。
有时候,不该心软的时候,就不要心软。想他穆三少,活了61年,为人仗义、厚道、公正,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味着良心的混账事,所有的兄弟朋友们才会卖他面子。
没想到,老都老了,这回竟然被一群小子们给打脸,竟然绑人绑到他家里人。不管那些小子们误打误撞还是无意,穆三少的颜面,可半点损不得。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点半钟。杨贞一行人还在,阿涟和阿漪都在客厅里候着,小姥爷煮了桂圆鸡蛋糖水给外孙女们当宵夜。
穆亦漾才走进客厅,立即感受到来自两个姐姐们的搜地毯式的问候,上上下下摸了她个遍,确定她没有受伤。
耐着性子没有推开她们,穆亦漾好不容易才脱离这两个多情女人的关爱问候,跑上软榻依偎在大卫的身边:“我没事,除了把阿洋哥哥打了。”
眼皮一跳的杨贞望了她一眼,人质若真出了事,那也是被前来救他的人给打重伤的。阿穆鲁氏刚才低声向他汇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短暂地石化两秒钟。
穆爸爸对着杨贞连声说抱歉:“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耽误您这么长的时间。”
他去医院后,看到二哥的脸色明显不对劲,医生却说没有大碍,觉得不妥的他马上打电话给穆妈妈,让她赶紧去一趟医院。紧急关头,他只相信穆妈妈的针灸术。
大卫没有驾照,阿漪还没出月子,杨贞不肯让怀有身孕的阿涟开车去医院,于是,他安排大炮送穆妈妈去医院。要知道,有时候他出行,都是让大炮充当司机。
“咱们何必这么客气,人没事就好。”杨贞看着抱着大卫的手臂当枕头的穆亦漾,打心眼里欣赏她。“三少,你家的小丫头办事能力不赖。”
出个门竟然都能碰到绑匪,这种运气,除了菩萨保佑,还能是什么?一次两次的运气,可以说巧合。只是,每回出事的时候,好运一直都能相伴,除了用自带福气来形容,杨贞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什么不赖,害得穆妈妈担心一场。如果她知道小女儿打算到现场转一转,打死她都不肯让小女儿出门。
她生气地坐到软榻上,不客气地伸出左手,想揪着穆亦漾的耳朵,然而,却被眼尖的穆亦漾发现她的暴力行径。她顺势一滚,翻到大卫的另一侧,远离穆妈妈。她满脸的警惕:“妈,干嘛?”
干嘛,哼,穆妈妈沉着脸,怒视小女儿:“囡囡,你好牛。”
妈妈的怒气从何而来?穆亦漾讨好的笑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还好,比我姐牛一点点。”
穆妈妈该教训人的时候,绝不手软。她猛然扑过去,差点将穆亦漾扑个正着。若不是穆亦漾早有准备,早就被她扑倒在榻上。扑了个空,穆妈妈冷声训斥:“下次,还逞强吗?”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此时已经飘到离软榻五米远的太师椅上的穆亦漾,只见她讨好地卖乖:“我没逞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对手,我一拳可以打扁他们。不是,我保证,日后但凡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一定提前下黑手,把他们一个个阴倒了再说,绝对不会直接与人面对面硬来。”
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先顺着妈妈的意思,说些好话给她听,让她安心。知道妈妈担心自己的安危,她赶紧服软求饶。
臭屁孩,还想着有下次。心底的怒气被彻底地激起,穆妈妈追着穆亦漾满屋子打。于是,大家看到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穆亦漾像仙子一样,施展仿佛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在客厅的桌椅之间轻松地飘来飘去。一如她每天地梅花桩上飘来飘去一样,穆亦漾在屋子里的所有家具上面飞来飞去,来去自如,想飘哪就飘哪。穆妈妈连女儿的边都挨不到,根本就打不着自己的女儿。
不死心地追着自己的小女儿几圈,知道她根本就追不上女儿的步法的穆妈妈,只能放弃追打,指着女儿破口大骂:“别以为你会打架就了不起,比你厉害的人满大街都是。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要你好看是秒秒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听得杨贞一行人吐血。整个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打得过这位小祖宗,你这个当妈的竟然还说满大街的人都可以打败她,试问,这条街的街名是什么,位置在哪里,他们这些手下败将去找找看看。若是找到了,说不定可以顺便偷个师,学一两招什么的。
行行行,现在您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指鹿为马也没人敢反驳你。穆亦漾赶紧祈求着:“妈,我日后一定苦练武功,提高自己的功力和速度,将来遇事的时候才不会吃亏。您别生气,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您自己生的女儿,还不了解我吗?”
阿涟赶紧将妈妈拉过来坐在太师椅上,安抚着她:“妈,小妹不是那种没心眼的人,关键时候她从来不犯糊涂。”
声援自己小妹的阿漪也安慰着妈妈:“闯的祸多了,将来遇事的时候,才更有经验对付。小妹闯了那么多次祸,你看她,何曾吃过半点亏。林爷爷都放心小妹,您啊,不用太担心。”
林爷爷生前经常说,三姐妹里边,最让他放心的就是囡囡。
惹祸的人是自己的亲侄子,惹兰兰生气的人是自己的亲闺女,亲闺女因为救亲侄子,这才惹来当妈的担心和生气,穆爸爸不敢开腔,免得穆妈妈将炮火对准他轰过来。
小姥爷淡定地看着这一幕,他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将近一年,从来没有见过哪回这对爸妈能成功逮住小女儿痛打一顿。
不过,当然这么多外人的面,特别是杨贞一行人,追着囡囡打,影响不太好。小姥爷轻声劝着:“兰兰,孩子都嫁人了,你还追着她打,不像话。给孩子留点面子。”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当着外人的面,给孩子留点面子。
闻言,穆亦漾如梦初醒。小姥爷说的没错,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一个成年人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的,如同一头丧家犬。丢脸啊,丢脸。
穆亦漾在穆爸爸背后那张扶手椅顶端站得稳稳当当的,抱怨着:“妈,我也要脸的,您好歹也要给我留点面子。”
扑哧一声,杨贞和阿穆鲁氏忍俊不禁,以及几声闷闷的抽笑声。
见状,穆亦漾恼羞成怒,双目瞪圆,仿佛一个怒目金刚:“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的牙齿很白吗?”
现在,仍然在笑的,除了杨贞之外,再无他人。杨贞才不怕她生气,反正她又不敢对他对粗。
平时难得看到穆亦漾被训的模样,杨贞不但没有同情她,反而在一旁火上浇油:“兰兰,要不要我让人将小丫头拿下,把她捆得严严实实的,让你好好揍她一顿?我觉得,小丫头确实欠揍,一点儿都不听话。”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打脸。他话音刚落,手下的人却全部自动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就连他身边的阿穆鲁氏,也将脚步收后了一小点儿。他们摆明了不肯直接对上穆亦漾。
开玩笑,真动起手来,谁捆谁还不一定。刚才小祖宗不是说,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先将人阴倒。万一到时,他们被阴了怎么办?谁都知道,这位小祖宗浑身上下都是宝,一堆的不明暗器。
这位二大爷,天生与她不对付,难怪自己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会从心底里排斥他。穆亦漾恨得牙痒痒,气得七窍生烟:“二大爷,你看热闹上瘾了?”
“当然,机会可遇不可求。”杨贞说的是真心话,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反正你又不敢打我,你的威胁对我不管用,我无需担心。”
嘿,还真被你说对了。你是打不过我,可是我又不敢打你。不管在岁数上,还是在地位上。好,算你狠。既然我不能打你,那我总得泄恨,出气。因此,她报复的目光一一扫向他手下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不好意思,兄弟们。既然要怪,就怪你们的领导。
只要挨揍的人不是自己,小丫头想打谁都没关系。杨贞才不打算管他手下人的死活:“小丫头,日后,我让他们天天陪你练手。让你的身手更上一层楼。”
手下兄弟们心头在滴血,这样的日子没法过,苦头少不了。谁让他们命不好,摊上一个无良领导,无情地将他们推出去。
有小丫头在,生活肯定会很热闹。杨贞很期待日后小丫头和她男人去了京城的生活,他拍着穆爸爸的肩膀,郑重地保证:“三少,放心。你这丫头,没人欺负得了她。日后小丫头真的闯了祸,我肯定能帮她挡下来。我的保证,绝对管用。”
有你这话,我这个当爹的就放心啦。穆爸爸发自内心地感谢杨贞的保证:“我可得好好谢谢您。大卫对老三百依百顺,什么都任由她性子来。若她身边没有人护着,我还真放心不下。”
若说大卫哪里不好,就是他不会武功,打不过老三,压不住她。只是,若他真的打得过老三,穆爸爸却又要担心,担心他揍自己的女儿,害怕女儿受他的欺负。
所以说,人呐,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夜已深,杨贞一行人不再步行不行,有三辆车,不知何时已经开到穆家后院的大门。杨贞坐上车后,隔着车窗,对着送他出门的穆家人,微笑地挥手道别。
回到房间之后,大刘向他作了细心的汇报:“没有任何的技术和手段,小祖宗真的全靠运气。好好地开车,突然就停了下来;来到其中一桌坐下来;不到五秒钟就动手打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将她堂哥送过来;不到十秒钟,她堂哥被她踢飞。”
这个小祖宗,办事方式真够爷们,有魄力,爽快。
静静地听着,杨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丫头发现你了吗?”
呃,这个,应该没有吧。大刘迟疑且怀疑的语气,让人很难信服:“没有。”
回想整个过程,小丫头都没有往他的方向瞄一眼。从这点来说,她不知道他一直跟在她后面。
领导怀疑的眼神太明显,大刘又找到另一个理由:“她的车速太快,我全程几乎都是跟丢的状态。她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没想到,蜗牛速度,有时也能成为一个有力的证据。杨贞挥挥手:“辛苦了,早点休息。”
阿穆鲁氏当着他的面夸奖穆爸爸:“没想到,前姐夫好厉害。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即使小丫头没有发现绑匪,那个阿洋也不会受到伤害。谁让海门的人,都给前姐夫面子。”
杨贞不得不承认,穆三少,真的是一个人物。若是他性情猖狂一点,狂妄一点,完全可以成为地方一霸。只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反正低调作人,过着自己顺心如意的日子,又不招人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