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巴掌才刚扬起,他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抱着右手腕跳脚,上串下跳的。
吓得他的两个同伴警惕起来,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出来玩,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暗算。
“哪个王八孙子,给老子站出来。”
话间刚落,两声惨叫再度响起,嚷嚷着的两人捂着下巴痛呼。瞬间,整个大厅都沸腾了,大家纷纷往不同的方向,想知道哪位大侠出手相助。
祥叔也不清楚,谁在帮忙?他左右环视,猛眼君不见穆亦漾站在柱子底下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三人。难道,刚才是囡囡动的手。他从来没听说过,囡囡有着好身手。
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在男人背后,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大堂里的人停了下来,都在看热闹。那三人刚开始还在瞎炸乎,可是接下来没有看到什么动静。于是,刚被灭下去的鼠胆又串上来。中间的那个高个子再一次想要动手动脚,他伸手又推一把祥叔。
“啊”的再次惨叫,刚才砸的是左手,现在砸的是右手,得,两只手都伤了。
穆亦漾走过去,站在祥叔的身边:“祥叔,怎么了?”
经过这么一闹,祥叔心里猜到,刚才出手的人,肯定是穆亦漾。他轻声地回答:“店里没座位,招呼不了客人。”
打哪出来的小美人,虽然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估计,与店家有什么关系。受伤的那个公子哥,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美人当前,他竟然还忍下那酸痛。
他放肆的目光打量着穆亦漾:“美女,你是这店里的服务员。”
“先生,现在没位置,您请回。欢迎下次光临。”
这种人,永远不要来才好。谁欢迎你啊,别把这客套话当真。
祥叔不喜欢这些人色眯眯的眼光盯着穆亦漾,他挡在穆亦漾的面前:“几位先生,不如,您先在我们前台那里预约,等哪天位置有空,一定好好招呼您几位。”
“老板,改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吃饭,你们招呼不周,就让这位美女陪我们喝两杯,算是对我们的赔罪。”
勃然大怒的祥叔马上拉下脸:“几位先生说笑了,大门在身后,请吧。”
当众被人赶,公子哥拉不下脸,他脸一翻:“你他妈的说什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是谁,信不信,我一个电话,马上让你这破店关门。”
“哎哟,我好怕啊。劳烦你现在打电话,让我见识见识,到底哪方神圣过来关我的大门。”
论闹事,穆亦漾只嫌小不嫌大。她在旁边火不浇油,真的盼着这位二世祖说到做到。
吓唬人向来是他的习惯,只是很少见到不被吓唬的人。他被这么一激,马上掏出手机,冲着穆亦漾喊:“看到没,马上给小爷赔礼道歉,否则,让你好看。”
穆亦漾仰起头,从鼻孔下看那人:“我本来就长得好看,我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这是公认的事实。”
周围响起阵阵善意的笑声,大家都被穆亦漾逗乐了。小姑娘打哪来的,说话真是风趣。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是一个公认的美女。
觉得自己宛如跳梁小丑的公子哥气得七窍生烟,从来没有人下他脸。正当他想发作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够了。”
公子哥欣喜地冲着来人叫:“爸,您也在。太好了,快帮收拾那小贱人。”
“啪”的一声响,他整个人被抽到地上。穆亦漾一看,不知何时,大卫也走了过来,这一巴掌,正是他抽的。
陈实觉得那一巴掌仿佛抽在自己脸上一样,当着老子的面打儿子的脸,这让他的脸往哪放。
“奇哥,你没事吧。”
被别人扶起来的陈奇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传过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人打了。
从没挨过巴掌的他脑羞成怒:“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竟然敢打我。”
“闭嘴,马上给我回家去。”
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总是给他闯祸。如今倒好,踢到一块大铁板。
“爸,有人打你儿子,你还不紧急帮我出气。”
嚣张是陈奇的习惯,他老子向来对他百依百顺,为何还不动手,狠狠教训那些人:“爸,你马上关了这家破店的大门,我让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滚去睡大街。”
亲热地挽着大卫手臂的穆亦漾说着风凉话:“我的天啊,火箭的速度也比不上你快。刚才你还说要叫人来收拾我,不到十秒钟人就出现,厉害啊。”
她上下打量着陈实,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你是他搬来的救星?就是你,要关我们御坊的门?”
丫头真难缠,一上来就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陈奇客气地说着:“我儿子醉酒闹事,多有得罪。”
想和稀泥,哪这么容易。穆亦漾才不买你的面子:“若是闻着空气也能醉,你儿子有异于常人的特殊功能。来吧,说实话,你是想拆御坊的大门,还是想砸御坊的招牌。”
周围有人认出陈实的身份,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他们好奇的是,这个小姑娘是谁,可别做鸡蛋碰石头的傻事。
只想赶紧从这里消失的陈奇有点后悔,早知这样,他当时就不该出来给儿子解围。这姑娘的嘴巴毒的很,在她刻意渲染之下,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大家会觉得他仗势欺人。
“不知道我爸是谁?”
“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知道。”
原来是一个无知的小丫头,难怪她敢这么放肆。正当陈奇想要大声宣告全世界的时候,陈实已经捂住他的嘴巴,语气温和地对着穆亦漾和祥叔说:“我儿子今晚做的不对,我替他道歉。我马上把他带走,今晚多有打扰,请见谅。”
这么快就散场,穆亦漾追加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御坊少了一片砖瓦,我全算到你儿子头上去。”
论起说大话,谁比得过她啊。
恨不得腿底抹油的陈实带人拖着儿子迅速地离开御坊,将儿子强硬塞进车里,他把气全部都撒到儿子身上:“你闹够了没有。我养的是儿子还是个祖宗,你找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爸,你堂堂一个书记,犯得着怕一个小丫头?”
他可不觉得他老子怕一个小丫头,估计是当时大堂里有相识的人,他爸多少要顾及颜面,所以才拖着他赶紧走人。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激怒自家老子而已。
陈实觉得怒火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亲生的,他真想扇几个大耳刮子:“你觉得自己有一个当书记的爹,你很牛。”
“那是当然。”
京城的书记,哪是其他书记可比的。
瞧瞧儿子那副天下老子我第一的表情,陈奇不怒反笑:“你有个当大官的爹,人家却有比你爹的官阶更高的亲戚。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现在被那姑娘压下来,只能怨你爹的官比人家低。”
唬得陈奇坐直了身子,捂着仍然在发热的脸颊:“真的?那个拽得像个二百五的丫头是皇亲国戚?”
这回知道踢到铁板了,陈实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这是京城。皇城根下最不缺什么,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你一个石子扔进人群,都能砸到数不清的大小贵人。”
那丫头他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待在杨贞的身边。看得出来,杨贞对她很器重。况且,他还知道,昨天去纪念堂的人员名单里,小丫头就是其中的一员。
进得去纪念堂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再说,这种不肯给人面子的小丫头,不是太蠢,就是有恃无恐。
自己儿子本来就不占理,又是在御坊这种地方,闹开了,对他和儿子都不利。当下,他只想赶紧带着儿子在事情闹大之前走人。
“爸,那我这拳岂不是白挨了?”
陈奇咽不下这口气,只有他打人,没人敢揍他。
认真地看了一眼儿子那被打肿的右脸颊,陈实并不在意:“你该庆幸你受了一拳,免得他日人家找我麻烦,我没理由驳回。”
就算到时杨贞过问此事,他大可以说是丫头那边先动的手,那是一屋子的人亲眼所见的事实。
还会有人找自己老爸的麻烦?陈奇开始有点担心:“爹,小辈之间的矛盾,还不至于拖长辈进来吧。”
现在你倒知道说这种话,早之前干嘛来着,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你老子我给你撑腰吗。陈实没好气地说:“怕了?”
“笑话,我会怕?”陈奇虚张声势的样子令陈实头痛,唉,如果不怕,你声音何苦如此紧张,还带着一丝发抖。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还有,不准你再到御坊吃饭。”
儿子刚闹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二楼看到了。再后来,亲眼所见丫头和御坊老板站在一起,说着他们的话。看来,丫头与御坊的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为御坊出头。
不吭声的陈奇只能自认倒霉:“想吃御坊的饭可不容易,没等上十天八天都排不上。”
“既然知道饭不容易吃,你还故意去那里叫板。真当你爹是无所不能的神,哟,我是不是得特别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耸拉着脑袋的陈奇撇着嘴,不到三秒他又开始聒噪:“爹,那丫头是谁,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我从来没听说有这号人物。”
“你爹都不清楚,我再三提醒你,天下多的是你不能惹的人,把皮给我绷紧点。在家里你怎么闹腾我不管,出门在外,别撞上铁板。免得到时你老子不但帮不了你,反而被你拉下水。”
回到包厢里的穆亦漾狗腿地给大卫揉手掌,刚才他一拳就将那公子哥打倒,真帅。
“大卫,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能打。”
大卫苦笑,他平时也是一个能打的人,只是他的身手,与妻子相比,连三脚猫的功夫都说不上。
祥叔也在包厢里坐陪:“囡囡,刚才你用什么砸那几人。”
穆亦漾指着小盆栽里的小卵石,顺便问起:“祥叔,找茬的客人多吗?”
“不多。偶尔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会过来耍威风。囡囡,刚才真得谢谢你。”
好啊,就算自己不出面,祥叔多的是法子对付这些人。穆亦漾觉得刚才那个公子哥的老子有点眼熟:“后面来的人是谁,我好像见过。”
祥叔说出了那人的身份,穆亦漾冷冷一笑:“难怪儿子这么拽,原来攀上这么个爹。”
“那人除了有个坑爹的儿子,其它方面也过的去。”
说句公道话,祥叔对陈实倒没多大的意见。再说,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他的衣食父母,只要不出格,其他的事情他都不理会。
吃完饭之后,祥树又让人打包一龛食盒给穆亦漾拎走。回到包厢里,看到老爷子还在那里发呆。
他轻轻地给老爷子揉肩:“您想什么呢。”
“想我的小主子。”宁老爷子经常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悠悠地说,“囡囡和小主子的性格真像。我记得,小主子以前也是喜欢抱打不平,这种路见不平抱刀相助的性格,我竟然在囡囡身上看到。不是我老糊涂,随着与囡囡的接触越来越多,我觉得她的性子与小主子一模一样。她的生活习惯,与姑爷也很相似。还有兰兰,一频一笑,除了相貌与小主子不一样,其它方面,像足了年轻时的小主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兰兰就是小主子的亲生闺女。这么相似的两人,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年纪大了,对往事更加追忆。祥叔轻声附和着:“兰兰在襁褓的时候就养在他们两老的膝下,耳儒目染,怎么会不像。”
两父子开始闲聊,说到大卫的表现,宁老爷子突然又想起一桩往事:“其实啊,当年,圣人想亲自为小主子订下一门亲事,想给主子招个洋女婿。若不是姑爷的阿莫和主子的极力反对,小主子差点被金毛怪给抢走。”
想当年,有个洋人的王子不知怎地弄到小主子的一副画像,对小主子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有好事之人想借此给自己拉拢势力,迎合那些洋人,想让小主子和亲。幸好主子给力,还有姑爷家里那边也说得上话,否则,小主子就被洋人给抢走。
“那些五花大粗的金毛怪还想娶小主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提起当年这事,宁爷爷张嘴就骂人。宁叔心里好笑,故意说着:“您老别忘了,大卫也是金毛。您可别当着囡囡说这些话,她会不高兴。”
“一码归一码。当年他们强娶豪夺,想借圣人之口抢起小主子。大卫与囡囡是自由恋爱。性质不一样。”
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全是理。宁叔抿嘴偷笑,不与老爷子争论。
两天之后,杨宗带着两位老爷子,到会所里挑了一处幽静的温泉,好好的泡了一会热汤。大家在山顶上吃了烛光晚餐,好好运欣赏一下京城漆黑一片、毫无星光的夜景。
又是一个两天之后的晚上,大家才一起回到鸿苑。若不是杨贞亲自过来接人,大家都想待在会所,不想回来。邓老爷子更是直接说了:“山上风景好,老头子我天天泡温泉,喝美酒。”
乐不思蜀的老人家,杨贞并没有强制性要求:“您可以等我们离京之后,继续在山上住。大卫肯定会愿意,分一间屋子给你在上面待着。”
原来,两天后,杨贞出访德国,这是他上任后第一次正式外访。他要求穆亦漾陪他同行;“囡囡,你身体已经好了,和大卫一起陪二大爷出去转转。”
穆亦漾本来就打处抽空去一趟慕尼黑,得知杨贞正是出访慕尼黑,刚好如愿:“好啊,这回,你待几天?”
“我在慕尼黑待两天,去柏林一天,汉堡一天,不莱梅一天。”
她与大卫商量了一会,大卫觉得,自己和天使必要全程跟着杨贞:“我们可以一直待在慕尼黑,等二大爷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回来。”
不管怎么说,穆亦漾因为跟着杨贞上山,回来之后才会发烧。因为这个,大卫没有道理的迁怒于杨贞。
不知道丈夫心里真正想法的穆亦漾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姥爷的大学生涯都是在慕尼黑,两天时间太短,待五天还好一点。
“二大爷,我们一直待在慕尼黑,然后和您一起回来。可以吗?”
杨贞当然没意见,因为官方出访,他不会武断地指定让穆亦漾当他的翻译。他觉得这几天穆亦漾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所以想带她出门散心。
慕尼黑一座古堡里,一个头发花白留着八字须的年迈老人正在花园里给花草浇水,雷奥哈德兴冲冲地从屋子里冲出来,飞到他面前,一脸的兴奋。
“爷爷,你同学的外孙女两天后来慕尼黑。”
卢卡斯持着花壶的手停顿下来:“我的哪个同学?”
“前段时间我和您说过的Heseri,我和他外孙女在宴会上认识。”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卢卡斯高兴地放下花壶,他拿出一根雪茄,高兴地点上:“太好了,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能和老同学的外孙女见上一面。”
毕业之后,他们这些同学基本上都保持着联系。只有Heseri,回国之后,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急性子的卢卡斯开始忙碌起来:“快,我得给老同学打电话,让他们一起过来,我们一起见见Heseri的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