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贞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成方块的纸,推到大人物面前:“希望是我多心。”
以小二的慎之又慎的谨慎,绝不存在多心的说法。大人物心里一沉,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仿佛是一个潘多拉宝盒。只要自己打开纸张,各种罪恶和病态全部从盒子里飞出来,无法控制。
打开折好的纸张,看到上面的名字、年历、履历、还有一张网状图,大人物一愣:“小二,这次的资料,风格怎的与以往不一样?”
其实,这些资料,是杨贞让穆亦漾帮忙整理出来。年轻人,风格与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不一样,穆亦漳浦直接按着穆爸爸白板上面的资料,原封不动的整上去。不过,网状图看着,确实比平面图更容易理解。
因为整理这些资料,牺牲穆亦漾美容觉的时间。为了补偿她,杨贞许诺她一套应方大师的拓本。打些字画绘画上图画就轻易得来大师的拓本,把穆亦漾高兴得眉飞色舞,睡意全无。
杨贞没有说这些资料的来源,含糊地说:“动态图更容易理解。”
接下来的半小时,大人物一直在研究这张图。他不断地问杨贞这里那里的问题,杨宗有时也可以插上一两句,三人分析了大半天。当然,里面的一些内容,是穆爸爸和小姥爷无法打探出来的。
所有的信息综合、汇总、总结,大人物一脸凝重:“为什么会这样?小二,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
“只能说,机缘巧合。”杨贞不可能把穆家差点遭人下黑手的事情说出来,他拈轻僻重地说,“下个月就是调动的时候,所以我才想到把一些候选人的名单放出来,做些对比。没想到,无意之中发现,一些看似不明显的位置,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好奇之下,我让人好好地去查。”
听着符合杨贞平时的做事风格,大人物丝毫没有怀疑:“目前知道的只有这些?”
“暂时是这样,从表面上看,也许是我把这事想得太复杂。当然,我也希望是我自己的错判。只是,现在这种时候,我宁愿多虑一点,防患于未然。”
站在大局的角度出发,杨贞只能多想一点。大人物也是如此,他考虑的比杨贞更多:“阿宗,你怎么看?”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明,人在暗。目前而言,我相信他们是敌非友。”
儿子的话,正是杨贞心里想的。杨贞甚至套用小姥爷的一句话:“我听说,很久之前,不和的种子早已被埋下。”
吓得大人物的眼瞳一缩:“我怎么没听说?”
直视大人物的双眼,杨贞说得很坚定:“长辈从未提起,我们怎会知道?”
但凡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出现,大人物向来认真对待。深更半夜,杨贞过来找自己,更让他加深对这事的可信度:“这么说来,我们要面对的坎,又多了一道。”
面前的这道坎没迈过去,凭空又空降另一道坎,还是一道无形的充满血刃的坎。大人物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小二,现在的我,最怕看到的人是你。凡是你主动找我,准没好事。可是你不来找我,我这心里又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在这个世上,除了大人物夫人之外,最懂大人物的人,就是杨贞。有时候,大人物夫人还吃醋地说,杨贞陪大人物的时间,比她这个妻子还要多。
望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杨宗,大人物又想到自家不知何时才能独挡一面的儿子。小二有一个可以为他排忧解难的儿子,然而自己的儿子还需要自己为他遮风挡雨。他心里又是一阵吁兮:“阿宗,你翅膀已经硬了,是时候飞起来,翱翔天空。”
突然被点名的杨宗诚惶诚恐:“您别急得拔苗助长,我的根还没扎进土里,拔得太急,我很容易被大风刮走。”
他能不急吗,稍不留神背后被人捅刀子,最可怕的是谁下的手,他们都没发现。况且,杨宗说的话没错,根基的确很重要。若不是大人物的根扎得太深又牢,说不定,被拔起的人就是他。
送走杨贞父子之后,大人物回到卧室,意外地看到夫人竟然坐在床边等他:“我把你吵醒了?”
丈夫的脸色不好,大人物夫人知道又要横生枝节。只是,除非大人物主动和她说起,否则她从不过问。她轻声说:“时候不早,快点休息。明早你还有个接待。”
此时的他哪里能睡安稳,大人物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床顶上的雕龙,紧紧地握着夫人的手:“我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一帆风顺。原来,所有的坎坷都在这里等着我。”
不知他的前辈们,是否也像他一样,都要经历各种的考验和挑战。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些,他都知道。从小,他一直看在眼里,心里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机遇和挫折,两者互承。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都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
陪着丈夫一路走来的大人物夫人知道他心里的苦和累,她温柔地安慰着:“没事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旦旦总是说,他爹是个超人,碰到太宽的坎,一脚迈不过去时,嗖的一下就飞过去。”
臭小子说过的所有话当中,这句话最中听。大人物勉强一笑:“超人是老外的童话,我更喜欢脚踏风火轮的哪吒三太子。”
竖日,穆妈妈62岁生日宴,宁老爷子早早带着孩子儿孙还有厨师过来,诸位老爷子们,老虎、老鼠、大狗、山羊、狐狸、老鹰、乌鸦、麻雀、鹦鹉、瘦猴,携带家人齐赴兰苑。兰苑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外的空地上,停着满满的几排车。
幸亏兰苑地方大,要不然,这么多人,早把屋里屋外围得水泄不通。考虑兰苑面积过大,细心的穆亦漾在院里准备了十辆迷你电动车,供老爷子们或小朋友们使用。
众多亲朋好友齐聚一堂,热闹非凡。穆亦漾还以为只有五、六个小朋友,没想到,一些大朋友也一起过来。婴儿、小朋友、少爷、青年、壮年、中年、老年、老仙翁等,每个年龄阶段的人全部凑齐。
不管大人小孩,鲜有机会看到两对不同年龄却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宝宝,个个都要争着抱小宝宝。大人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抱过宝宝。小朋友却不行,有些还赖在父母的怀里,怎会抱得起婴儿。这不,有些性子急的小宝宝委屈得快哭起来,怪父母不给他们抱小弟弟。
新婚不到两个月的赫娜钟等人少了一些之后,特意拉着丈夫挤过去:“厄云,我想抱抱依诺。”
她用满语和阿涟说话,大猫听不懂。可是,他看到阿涟笑着把健健递给赫娜钟,贺高也随手把康康塞他怀里,他这才明白,原来妻子想抱别人家的孩子。
赫娜钟长得很漂亮,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灵灵的杏眼,粉嫩红艳的肌肤,是个不可多得的充满异情风情的美女。阿涟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也知道人家刚成亲不久:“嫩,多抱抱孩子。不久之后,就轮到你抱自己的宝宝。”
听了之后一点也不觉得害羞的赫娜钟满意地笑了:“郭罗玛法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也想早点生自己的宝宝。”
木讷内脸的大猫,竟然娶了开朗活泼的赫娜钟,两人是互补型的性格,绝配。阿涟打趣地问:“爱根对你好不好?如果他敢欺负你,让乌希航阿替你好好地揍他。”
听小妹说,两人也属于闪婚型。一见钟情的感情,阿涟不是特别看好。穆亦漾曾经很奇怪地问,为何大姐你不相信一见钟情?阿涟一脸不屑,冷哼一声,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吧,算我白问。穆亦漾自讨没趣,摸摸鼻子,哪边凉快哪边去。
别人问起大猫,赫娜钟一脸的幸福:“厄云,猫猫对我很好。我出嫁那天,乌希航阿和族人一起好好地教训过他。你们就不要再训他了,我俩过得特别幸福,我非常满意。乌希航阿是我生命里最大的恩人。是她,把猫猫送到我身边。”
那天如果不是穆亦漾硬是拉着她和赫馨宜到园木游园,她也不会遇到大猫。后来,又是穆亦漾帮忙牵线,带着大猫到北林做客,这才成就两人的姻缘。
因为大猫比赫娜钟大了整整十岁,而且家境显赫。最初的时候,阿克敦根本不同意大女儿的婚事。后来,穆亦漾在阿克敦和巴克什面前为大猫说了很多好话,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浪费好多口水之后,赫家才同意这门亲事。
好不容易才盼到大孙子成婚的老虎高兴得马上拉着老哥们去提亲,以最快的速度办了最豪华的婚宴,仿佛生怕亲家临时又反悔不肯把女儿嫁过去。
成亲的那天,临阵倒戈的穆亦漾站在女方家里,带着一群大小舅子,让大猫吃足了苦头才娶到媳妇,把赫娜钟的族人给高兴的那个劲,村里连摆三天的流水宴。
阿涟听到赫娜钟讲述自己幸福美满的人生,心里即为赫娜钟高兴,又为自家小妹觉得有点遗憾。身边的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幸福人生。自己的傻小妹,何时才能再次迈入婚姻殿堂,过她自己的甜蜜生活。
说曹操,曹操到。穆亦漾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娜娜厄云,快点过来,东边有靶场,让我厄云带你去打靶。”
北林长大的赫娜钟的枪法特别准,绿叭子枪对她来说,虽然第一次玩,可是对猎枪熟悉的她来说,肯定不成问题。好动的赫娜钟听到之后,眼睛大亮:“乌希航那,厄云在哪边,我马上过去。”
咦,这位妻子嘴里的表妹,她刚才叫的名字,是在喊小妹吗?贺高忍不住问阿涟:“宝贝姐姐,赫表妹刚才说的乌什么,是妹妹的意思吗?”
“不是。”阿涟跟他解释着,“那是姥爷姥爷起的名字。”
小妹既然有,妻子肯定也有。贺高来了兴致:“我的宝贝,姥爷给你取的什么名字,还有阿漪,又叫什么?”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可以。阿涟神秘地一笑:“我叫嘎鲁玳,阿漪是佛拉娜。”
“寓意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你和阿漪是三个字,小妹却是四个字?”
“我是凤凰,阿漪是花中神仙,小妹有灵性。”
花园里,老爷子们盯着诺大的八卦迷宫阵在发愣。大狗木然地问:“囡囡,你不是说有个小小的阵法吗。就这个?”
“是啊,舅姥爷。这里地方有限,我只能设小小的阵型。唉,如果这里的空地有足球场那么大就好了。至少那样,我的阵法才更有玩头。”
直径二十米的阵法,在你眼里还小?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作如何反应。
为何,还不是当初被战神给整怕,在他们心里烙下深刻的阴影。那时候,十米的阵法,他们都闯不出关。你倒好,整个两倍大的出来,存心让他们在后辈面前丢脸。
穆亦漾拿着一个扩音器,神气十足地站在阴阳两极的中线点,中气十足地嚷着:“各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大小朋友们。我宣布,闯关正式开始。谁能顺利来到我这里,我有豪礼相送。当然,如果能顺利闯出关,今天的大奖,楠木宫灯,胜者可以抱它回家。”
用金丝楠木来制作宫灯,只有穆亦漾才能想到并做到。宫灯是她自己亲手制作,亲自雕刻而成。精美的雕纹、栩栩如生的图案,令人为之叫绝。
听到第一奖的奖品之后,狐狸抢着问:“囡囡,如果有多人同时闯出关,宫灯归谁?”
“只有第一名才有宫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奖品分别没有这么丰厚,分别是坦克和飞机。当然了,只是模型。友情提示,坦克和飞机是我舅姥爷教我做的,与你们当年使用的真正的坦克和飞机一模一样。”
哟,坦克和飞机才是老爷子们想要的。第一名的奖品对他们而言,比不上第二名和第三名更具诱惑力。
于是,有人提出异议:“囡囡,这样吧,第一个闯关成功的人,三样奖品任由他挑选,如何?”
“对,没错,我们也赞成。”
“是啊,喜欢什么拿什么,这才是对胜者的奖励。”
行,既然大家喜欢,我没意见。穆亦漾大声地宣布:“重新更正,宫灯、坦克、飞机这三样奖品,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挑。”
然后,在穆亦漾的一声令下,闯关大赛,正式开始。
老爷子们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大家聚在入口处商量。狐狸作为队长,他首先发言:“兄弟们,咱们以前从来没有闯关成功过。今天又有孩子们,咱这张老脸千万别丢人现眼。”
谁想啊,问题是,咱不是没办法吗?麻雀为难地望了眼前的密密麻麻的挡板,觉得处处是陷井:“老大之前弄的小圈都能把咱们困死,囡囡现在弄个大圈圈,怎么破?”
说的一点也没错,老鹰觉得阵法对他们而言,比牢笼还牢不可破:“难道咱们这辈子都无法闯过一次?”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谁都没有把握。最后,山羊一咬牙:“这样,咱们推火车,一个跟着一个,千万别单独行事。咱们一直往前走,碰到死胡同再回头。老鼠,你第一个走,沿着边,不要走岔道,碰到尽头也要沿着边往回转。麻雀,你的记忆力好,你负责记住我们走过的所有路线。”
作好分工之后,十位老爷子,马上列队,齐齐搭肩,有序地步入阵法。他们这个加势,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老鼠的孙子吱吱笑着说:“爷爷,你们还缺一个关键点。”
缺啥,老人家想不出,他问:“少什么来着?”
“缺个老鹰。爷爷,您应该让鹰爷爷在最前面抓你们,这样才是真正的老鹰捉小鸡。”
“小子,闭上你的臭嘴。等我闯关成功之后,再大耳刮子抽你。”
祖孙两人的对话,再一次把大家逗乐。在众人的起哄当中,老爷子们一个个地,全部步入阵法当中。
按照山羊的吩咐,老鼠沿着边缘走,走十步,右转,再走五米,前面三米被堵住,右手有一个转弯。老鼠愣住,以前玩的,不是这个,哪来的这么多门道:“山羊,前面是死路,我右手有个转弯,我该怎么走?”
站在第五位的山羊探着脑袋一看,咦,这个阵法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怎么会这样?”
“是啊,才进来没几米,这么快就设关卡?”
“我记得,以前不是这么玩的,中间从来没有关卡,而是一直绕一直绕。”
老爷子们觉得不对劲,开始向穆亦漾抗议:“囡囡,这和我们玩的不一样。”
知道不一样,穆亦漾向他们解释:“我这个是特意给你们降低难度,为你们在中间开几道口子。如果你们闯对活口,阵法很容易破关。”
难度降低,还留了活口。这么说,成功的机率很大。瞬间,老爷子们来了力量:“快快快,别商量那么多,有弯就转。多转两圈,总能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