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回到四日之前。
亚细亚大陆,潼关。
武装要塞,潼关,是王座城市新长安都的坚强防御战线,由守将舒清芝负责戎卫。
其上配有数量众多的禁军和常年驻守的天干宫机动重骑甲、乙、丙营,以及其他地支府的步战人员和后勤保障供应人员。
在防御武器上,潼关,有反近地轨道轰炸防御拦截系统,可以有效拦截从近地轨道倾泻的火力覆盖;电磁脉冲小型压制力场,压制敌方武装载具;过载电池-镜面波投射反射装置,在空间中任意一个数十平米面内,投射强有力的能量护盾,抵挡炮火。
武装要塞潼关,易守难攻。可以说,只要潼关不被攻破,敌人就无法入侵王座城市新长安都。
此时的守将舒清芝,收到了来自天雄星号战舰的信息:
四日前!有数量不明的敌人,放弃了近地轨道的争夺战,转入空投地面作战,去向不明。请各个大陆都护府和地方省份,密切监视,时事汇报。
舒清芝,手一挥,关掉了全息影像作战汇报。
“你,去,把云儿给我叫来。”舒清芝不紧不慢,招呼了一旁的士兵。他则躺在椅子上,听着表演的戏曲,哼哼地看着要塞外的灰蒙蒙天空。
他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悠然自得,随着戏曲敲着轻慢节奏。
显然,舒清芝觉得,这个事情,跟他没太大关系。
再愚蠢,也不可能有人真的绕过重重围剿,跑过来直击王城;就算那些天外来客真有这么大胆,在地面作战,也不可能突破潼关的。
就辛苦边缘前线的将士们吧,敌人在地面据点还是尚未肃清完,估计,都是落到据点里去了。
不多时,返回的士兵便进来了。
“报!舒大人!柯云校尉已到。”
柯云,正六品天干宫丙营校尉,迈着步伐走进了城墙城楼上那巨大的悬山顶中。
“属下柯云,见过舒大人。”柯云抱拳示礼。
舒清芝听见柯云前来,捋了捋胡须,便睁着眼看着他。
“柯校尉,近日,城中可有骚乱?”
柯云回复,近日城中兵马强盛,严于防守,不曾有过任何小骚乱。
“可我听斥候说,昨日来的补给列车,频频失窃,兵员失踪,是否真有这种事情?”舒清芝抬了抬眉,继续拿起茶细抿。
柯云慌了一下神,这才继续回禀:确有其事,但是失踪的兵员,还有失窃的补给列车资源,他正在派人搜寻,请舒大人无需担心,他自会解决。
舒清芝抬了手,示意让放哨的士兵出去,关门留他和柯云独处。
“云儿,你爹与我是世交,因而留你在这潼关驻守,我没少担待你呀。你想想,无论是你要兵马,还是要粮草,哪怕...哪怕你要过女人,伯父不也尽量满足了你了嘛。”舒清芝,此话间还四处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
“伯父明白,你想等解决了再汇报我,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这个世界还不太安定...敌寇未除,国未复兴,不可急功近利而谎报军情,如果出了大事,是容易掉脑袋的。”舒清芝拍了拍不懂事的柯云,让他以后学乖点,不可怠慢。
“这件事你知我知,剩下我来管,就不要对外人说了。其他的校尉知道这件事吗?”
“只有天干宫甲营校尉,濮阳伯仪知道,他当时和我前去在场。”
“濮阳伯仪......”舒清芝又捋了捋胡须。“濮阳伯仪......是不是那个前几年,比武场上打败上将军的那个人?上将军可是比武场的常青树,无论是武功、兵器、骑术、还是枪械射击,此生都未尝几次败绩...那次我还押赔了来着...”
舒清芝琢磨着,一边踱步,倒也想起来了这个天干宫甲营校尉,濮阳伯仪是谁。
“对,就是这个血气方刚的濮阳伯仪,我看他胸无点墨,不过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他目前应该,正隶属那个南清泉的麾下。”柯云说着,便点点头。
“云儿,万万不可,濮阳伯仪虽然是生于百姓世家,没有什么学识和出身背景,但是他的谋略和才智,不可小视。老夫看过他的从军履历,在许多事情处理上,觉得是胆大心细的人。”
舒清芝想了想叹声气,便扭过头又对柯云说:“南清泉,最近又是公主身边的红人,想动他的人,老夫出面那也不适宜。”
“这样,你快去速查此案,找清楚补给列车失窃和兵员失踪的原因,趁没出大事之前,赶紧查清,再好不过——”舒清芝话锋一转,看着潼关要塞外出了神。
“但,那要是出了大事,恐怕,濮阳伯仪带来了人真要找我们麻烦,我们也真无可奈何。”
此刻,夜晚的22点。
案发的第三日。
在失窃悬浮列车旁,王城新长安都大理寺神探,高赐义,正在此地排查。
他身着黑金制服,脖上佩戴通讯用的红边黑环,在天干宫和地支府一众红衣中,格外显眼。
随行的,还有一样身着黑金制服、脖戴红边黑环的大理寺神行使,红缨。
他们受大理寺卿的委托,前来查看补给列车的失窃和兵员失踪案,是否与敌人的入侵有关。
虽然巍巍华夏,主要的压力是来自关乎种族存亡的异星族入侵,一旦异星族攻占了王城,那么华夏文明也将在风雨中消亡。
但是奋勇反击下,随着局势的缓和和僵持,后方摆脱了战乱和空袭的侵扰,平日生活也开始安定祥和。华夏文明除了前线还有紧张刺激的战争压力外,对于普通华夏人而言,战争只是存在新闻里的东西了。
近四十年的和平生活,冲淡了很多事情。
虽然一夜之间,这个脆弱的王朝很有可能因为就一场失利而被轻而易举碾成齑粉,形势依然严峻,风雨缥缈,未来还有很多不定数,敌人就在天空之中,如剑芒悬于三尺头顶。
就像随时都会被风吹灭的蜡烛,整个文明,大厦之将倾,时刻命悬危亡一线之中。
但是,对于前线用命争取了和平,而开始过惯了和平日子的普通人和达官贵族们,思潮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如果不是先帝罕见地想要核对王库里的如山珍藏和堆积满仓的军粮,发现竟然存在监守自盗和禁令阳奉阴违的情况,他也怎么也不会意识到这样一件骇人耸听的事实:
华夏文明都在这样的存亡时刻,怎么还会有人竟然真的置国家存亡而不顾,为了自己的享乐而贪图国库。在惨烈前线有时供养补给都一度艰难断掉的时刻,后方,还在莺歌燕舞,酒肉言欢。
而且,最恐怖是,先帝并不知道,这种行径何时就已经产生的,不知已经维持了多久。
要知道,公元第七万年,战争才席卷了大地。而现在,战火中才仅过了一百二十年,人心早早就已经变了。
所以,王城,新长安都,大理寺,应时代而生。
很快,雷厉风行的大理寺神探,以及神行使,抓捕了贪赃枉法、滥用职权和徇私舞弊的一众官员将士。在华夏民众和朝野之中,竟存在这样的败类,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一场轩然**。
华夏人,除了星空上的敌人,还有一个,是背后同宗同源的敌人。
大理寺神探高赐义,和神行使红缨,此次便要看看,究竟是哪种敌人。
就在这时——
高赐义拿着电子隧道显示目镜,细细放大每一处列车车厢的可疑之处,他发现一些痕迹不太正常。
“红缨,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高赐义,用镊子,夹起一块车厢缝隙里的碎肉,放在器皿上。他的电子隧道显示目镜,观察了其中的组织结构,发现了不同人类的细胞壁和细胞流质。
红缨将工具,放进了黑金色裙的口袋,走了过来。
“我的分析目镜显示,这个碎肉,并不是人体组织或者其他已知的动物组织。据我猜测,应该是异星族中的入侵者的碎片残肉。红缨,你怎么看?”
“这个血液,我拿去化验一下。”红缨小心翼翼,接过了器皿,放到了一旁的大理寺太保里。
大理寺太保,是一个智能机器助手。它悬浮在空中的,跟随神行使飞行,为其提供必要侦探现场设备和必要的武装支援,还可以调取所有可调取的现场信息,长得还比较Q。
显然是这个车厢密闭的空间有点热,她有些透不过气,脸庞通红。衣服的纤维材质是可以透气吸汗的,还带有可调温式温控丝,所以衣服纤维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节温度,保证冬暖夏凉。
可封闭的空间气体不流通没什么太好办法,她只得不停用手腾着领口透气。
但她一回头,看到高赐义盯着自己,游离的目光看不出在看什么,感到浑身不自在。
“干嘛啦,总是色眯眯盯着我看,小心我报官哦!”红缨嫌弃看了一眼。
“可我就是官,需要我抓我自己吗?”
高赐义不正经笑了一声,而红缨则摇摇头默不作声。
“我好歹是你的上司,你放尊重点,不好吗。”红缨一边化验,一边漫不经心回应。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和这个不正经的下属行动了。“小心我回去和大理寺卿告状,罚你跑圈哦。”
虽然听着像警告,但是却软绵绵的感觉。
红缨,这个时代,就算是女人之中,也是能一眼就看出她特别的人,但却不是从长相上。
单说长相,也不算差。她一米七五的个头,五官长得标致,脸上带点肉感,身材也苗条丰满,如果喜欢知性类型就会意外戳美感。
可红缨,自认很一般般,一般般的人生,一般般冷冷的性格,一般般的身世,一般般的人。
她特别之处,是在于气场。初次见面的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不爱打扮,一双貌似无神的眼睛看透尘世,沉一副死鱼眼,有着十分生人勿进的气场,和平常华夏女子十分不同。
平常的衣服,能遮就遮,平常能不活动,就不活动,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哪里人多,就讨厌哪里,不爱说话,不爱社交,讨厌浪费生命大能量的事情。
在家看书,发呆,睡觉,看电视剧,是这个女人平日的休闲日常。
所以除了任务出动之外,其他时间,高赐义都没见过红缨出门。
高赐义也叹了一声气,面对这个光是站一起都像要是失去色彩的女人,他无论怎么挑逗,她都好像漫不经心。
搞不懂,明明认真打扮一下...就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此刻,脚步声传来。
天干宫甲营校尉,濮阳伯仪,再次回到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