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告别了红缨回到洛阳都的高赐义,正在调查过去南清泉和荣岚的背景故事。
驱车高楼琼宇,拐过街头巷尾,高赐义最终来到了来到了一片住宅院落,来到一所破旧的院子。
这里同时尚前卫的洛阳都市风格大有不同。
更像是漫长岁月的古建筑,沧桑破旧,门口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麻雀在空地上啄食,很多老人在树荫下闲谈。有的老人则静静靠在轮椅上,脸上布满岁月的皱纹,他们那弓背显瘦的身子,正在悠闲烤着火。
而小巷还有一些孩童奔跑嬉戏,一位白日就喝的醉醺醺的汉子路边坐着,正在调戏路过的女人。
高赐义再次手指一划,弹出地图,反复确认。
根据资料库,这里的的确确,就是他要找的目的地,显然,时代的割裂感让他难以相信。
这个院子,是一座孤儿院。
南清泉和南苏苏,还有荣岚,都是从这里长大的。
四周墙上,还贴着附近的衙门捕快贴的悬赏令,悬赏追捕一些杀人放火的罪犯。
这对于这个城市,倒不是奇怪的事情。
洛阳都,是亚细亚大陆上第二大的城市。这里高楼大厦,霓虹飞车,文化昌盛,人口众多,以繁荣的机械加工制造业、高精尖材料生产线,还有庞大茶叶种植产业和纺织工艺品,闻名世间。
各式各样的人们在此地生活,有来往不绝的投资商客,随军家属,各界政要,远道求学的莘莘学子,各行各业谋生的职员工人,还有许许多多怀揣梦想的人。
光鲜亮丽外,也有温暖阳光难以普及的角落。
有因家境落魄而流浪的人,因意外流离失所的人,因战争失去一切的人,因受到不公压迫和剥削而挣扎生活的人等,这些同样许许多多的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虽有社会保障不至于饿死,可是一些彻底失去生活信念奔头的人,活着,和死也没有任何差别。
更不提那些暴露人性阴暗面的人们,犯罪者、盗窃者、欺诈者、霸权者,他们欺男霸女,剥削压迫,在看不见的角落兴风作浪,并试图逃避执法者的审判制裁。
有的人则对华夏社会愤愤记仇,满嘴歪理,对自己生活不满而陷入偏狂。尽管大部分是自己不思进取而导致生活不尽如人意,可他们仍然坚持认为,是华夏社会的责任,导致自己穷困潦倒,世界大不公,进而对华夏社会进行批判现状。
生活中的人形形色色,而其中,因为战争而失去双亲的小孩子,就会被送到各地孤儿院。
高赐义摸摸下巴,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他穿过那棵大榕树,走进虚掩的大门,看到院里还栽着一棵小松柏,正在扫地的门仆。
门仆知晓了大理寺神探的来意,便把高赐义领到了内堂去找院长。
尽管天气还比较冷,但是院里栽的松柏依然茂密,常绿的松针结着晶莹的小冰晶。
在同院长来到资料室,高赐义翻阅资料,查到了更详细的南清泉兄妹和荣岚身份信息。
院长是个和蔼的老人,年纪很大,有些耳背,他在这开办这个孤儿院已经很多年了。
院长对这些孩子还有些印象,给他讲一些以前的事,还拿出了当年一个叫秋的孩子留下的部分日记,讲诉了他们以前的少年故事。
高赐义详细了解了他们的故事:
南清泉和南苏苏,本是姑苏城里家境殷实的富商家庭,父辈是靠做军工机械配件发家的,建立了较庞大的产业,在各个大陆之间来往贸易。
但是,在十二年前,南清泉兄妹父母遭遇了悬浮列车爆炸而横死,只有两兄妹幸免于难。大理寺也调查不出原委,定义为意外。
一夜之间,庞大的商业版图被吞并分割,家境原本殷实的南家,被都想要分一杯羹的远亲近朋还有生意伙伴私自瓜分。
连都察院法庭唯一判给了南清泉兄妹的巨额遗产房产,都被一位自称愿意作为监护人的姑姑侵占。
而这位姑姑,仅仅只是一年后,就勾结了都察院法庭,支付了一笔人情费和监护违约,将南清泉兄妹踢到了孤儿院。
当时还是孩子的南家兄妹不知,他们已经被孤儿院收留了,那姑姑说了一句以后回来接他们,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当时接待他们的院长,看着这个两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时院长想说是:可怜的苦命孩子,世间就是这样现实,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以后的路,只有靠你们自己了。
不过,出乎院长意外,南清泉倒也是个较强的孩子,不怎么哭闹,在这般同样需要疼爱的年纪,却担起了作为哥哥的责任。
比较心善的护工较多,常常细心照顾他们这些孩子的饮食起居,当成自己的孩子。
不过也有些护工,并不在乎这些,心情不好,便打骂这些孩子,无论这些孩子是否真的调皮。
院里的孩子,因为叛逆和不服管教,也常常和南清泉打架。
而院外的孩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嘲笑他们这些孤儿院的孩子,是没爹没妈的杂种,没人疼没人爱,还经常欺负他们;而没有恶意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也不让他们和孤儿院的孩子玩。
所以孤儿院的孩子都比较孤立。
直到有一天,一个新进来的孩子,成了这里的孩子王,揍翻了所有找自己麻烦的孩子,包括南清泉。
虽然当时还是个短发假小子,身材高大,但却是一名女孩子——荣岚。
后来发现,南清泉打架只是为了护着自己的妹妹,倒也不对南清泉有什么成见,打打闹闹久了,就成了好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小小的南苏苏,从这时开始就对这个荣岚一直没有好感,总是抱着敌意龇牙咧嘴,躲在哥哥身后看着她。
再然后,长灯大师曾来委托一个孩子,名叫秋,比南清泉年长。
据说是在武都全城沦陷中的幸存者。
他和其他个性张扬或者自闭的孩子都不一样。
他虽然不爱说话,平常会在日记上记录身边的日常,但是并不忧郁。
用荣岚的话说,感觉这个秋,是个有点怪的人,像是树,又像是花。
秋,不爱说话,不爱生气,但是并不冷淡,同他问什么,他就会笑着跟你谈什么,交流分享,谈到对方挥手离开。
但一个人的时候,就一言不发,静静坐在树上,或者拿着花儿凝视远方,一整天都一动不动。
确实,很像一棵树,或者一朵花,有自己的生命,但是机械生硬,没有作为孩子活泼的灵魂。
但是南清泉看得出,灵魂谁都有,只是秋,不知为何,比较深邃,外人难以观察他的心理。
秋不与孩子们玩闹,常常申请外出,去昭天寺拜访长灯大师,例行学习和习武。
对于一天都待在院内的孩子,秋的行踪很神秘。
有一天,南清泉和荣岚心血来潮,两人翻墙跟秋出门,走了很远一天,来到一间离月客栈。
掌柜是一名年轻的男人,身旁跟着一个十岁小姑娘,有着弯弯的柳眉,水灵的眼睛,是个美人胚子。
秋拿着长灯大师给的马票,递给男掌柜,领了一匹快马。
正当男掌柜拉开后门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小孩子摔了下来,那是南清泉和荣岚。
南清泉和荣岚看着男掌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后面的男掌柜十岁的女儿一直咯咯笑,看着南清泉。
男掌柜叹了声气,拉起他们,拍拍他们屁股的灰,耐心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两个孩子摇摇头,男掌柜这才说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让他们以后小心。
秋认得这两个人,平常他发呆的时候,会围着他看猴戏,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也招呼男掌柜给他们两人一匹马。
“你确定吗?他们看起来太小了。”
“没事的掌柜。”秋将另一张马票丢到男掌柜手中。
“多摔摔不就会骑马了?”
再然后,初次骑马,被马儿甩的摔得一度头破血流的二人,跟着秋来到了昭天寺。
一向沉稳的长灯大师看着这三人,竟也哈哈的笑了。
再然后,三人便成了长灯大师的门徒,和其他天资聪颖的孩子们学习和习武。
秋天赋异禀,经过几年成长,成为了最好的剑术大师。
再然后过了几年,少年秋告别了长灯大师,独自踏上了前往欧罗巴大陆,学习铸剑之术。
在之后,院长和资料库的信息,就没有再有秋的任何信息了。
高赐义拿到了情报,报告给了红缨。
临走时,看见举目破旧,高赐义留下了一笔不小的修缮费用,便转身告辞孤儿院。
红缨信息回复,她正在带着犯人回去大理寺,让高赐义再返回一次昭天寺,大理寺卿说那里有些东西需要再找找。
高赐义挠挠头,疑惑回复,昭天寺不是搜过了吗?还有什么值得找的东西?
红缨回复,不知道,但是大理寺卿有令,说去了就知道,红缨自己很快就会过来。
而在另一边——
何凌蓝回到了大理寺,却很奇怪没看到人,大理寺空空如也。
寂静的夜晚,到处灯火通明,但是门卫不在,办公人员都不在。
连大理寺卿也不在。
灯光偏昏黄的大殿内,只有何凌蓝的亲生哥哥——同为大理寺神探,何凌青。
“弟弟,你刚才去哪了,大理寺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何凌青此言一出,何凌蓝不由得皱眉紧张。
“哥哥,我刚才去了……”何凌蓝话音刚想出口,却想起什么,改了口。
“我刚才去了一趟集市,方才肚子饿,于是去吃了碗面,有家面馆不错。”何凌蓝笑了笑,看着何凌青说道。
“哥哥,你呢,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噢,这个,我经手的案子,比较好解决,完了就赶忙回大理寺述职。”
何凌青说罢,便拿出了黑金色的密信晃了晃,这是他的任务密信。
“不过说来,大家都去哪了,大理寺卿也没回消息,我们去找找吧。”
何凌青也笑着,便走出了大殿。
何凌蓝心生疑惑,因为不同任务的大理寺神探之间,是相互隐藏任务内容的,是从来不会问对方具体去了哪里的。
再联想现在,大理寺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切都不正常。
谨慎的何凌蓝,出去时,在大殿中取了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