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官军四处攻打匪寨之际,作为
这一切导火索的郑双枪的内心也是十分煎熬。
自从王家寨被破的消息传到此处之后,郑双枪便被禁足在房中。
屋外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响了整整一天一夜。
“快将这些雷石滚木搬到寨墙上去!”
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的郑双枪听到声音,急忙将耳朵贴在门上,同时示意屋内的手下噤声。
“出什么事了?”
“官军接连攻破东边三个寨子,凡有抵抗,举寨皆屠,如今好几个寨子都派人到咱们这来求援,如今就在议事厅。”
“赵屠户不会下一个就来打我们吧?”
“谁知道?”
两名守卫的话让郑双枪心里发毛。
他为匪多年,自然知道这些自认的“英雄好汉”都是些什么货色。
口口声声的江湖道义、豪杰气概在利益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虽说宋家寨城坚墙高,还有其余各寨的支援,若是官府逼迫得紧,宋老大顾及人马损失,很有可能将他卖了。
想到这里,郑双枪更加担忧,随即与手下一番商议,准备在夜里逃走。
很快夜幕降临,远方隆隆的炮声时不时的敲打着众匪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
郑双枪所在的院子中一片寂静。
突然啪啦的一声惊醒了门外两名正在打盹的守卫。
“怎么回事?”
“进去瞧瞧。”
两人刚刚进屋,门就被关上。
微弱的打斗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没过多久两名“守卫”便走出屋子,朝着寨门走去。
“令牌!”
寨门前的守卫止住二人。
两块令牌被拿出……
次日,宋老大像往常一样来到软禁郑双枪的院子中,准备说服他说出货物的下落。
推开房门后,只见到六具尸体,两句是宋家寨的守卫,还有四具却是郑双枪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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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桦兄弟,这可是寨主亲自种的菜,多吃些。”
像是为了笼络眼前好汉,苏军师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
“钟兄弟午后展露的那手箭术可谓神人,不知师承何人?”
军师喝了口汤,忽然赞叹起钟桦的箭术。
同桌的清风寨寨主以及周围一同吃饭的喽啰们也齐声赞扬,同时齐刷刷地看向钟桦。
钟桦放下筷子,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油渍,仰起头,似在回忆。
“哪有什么师傅,从小随着父亲入山采参,山中有豺狼,自然得习些武艺在身。”
“原来如此,钟兄弟既然投了我清风寨,何不将家中父老接来一同享福,不知兄弟家中姐妹几个,我也好令人安排床铺被褥。”
苏军师貌似十分关心钟桦的家庭情况。
提到这话,钟桦的脸色变得难看。
“父亲他……”
据他所说,父母家人都在倭乱中惨遭杀害,如今只剩他一人活在这世上。
当然这是胡说,包括之前什么父亲传他箭术等等也都是乱语。
实际上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自记事起见过自己的父母。
没错,他是个孤儿。
“朝廷无能,连治下子民都保护不了。”
一句话像是逢场作戏,又像是真实想法。
无论如何,这句话算是暂时打消了军师的怀疑。
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清风寨就是你的家。”
“好了,军师,钟桦兄弟初来乍到,你去带他四处看看。”
寨主发话,代表着试探的结束。
“没问题。”
军师笑道。
“钟兄弟,需不需在上些酒菜。”
“不需,不需。”
“那便随我到处走走。”
“麻烦军师了。”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开始到处闲逛。
“那是厨房。”
“那是粮仓。”
军师将寨内建筑一一介绍给钟桦。
后者忽然想起饭桌上的那句话。
“方才军师说我们吃的菜都是寨主亲自种的?”
军师摸着下巴。
“不错,咱们寨中既养了牲口,也有菜园,我带你去后山看看。”
跟随军师来到后山,映入眼帘的是大片良田。
“不瞒你说,咱们寨子里六百口人都靠这些养活。”
“哦?”
钟桦十分惊讶。
“难道弟兄们就以务农为生,不下山借粮?”
军师叹了口气。
这也是他认为最不妥的地方。
明明是贼窝,怎么就成了农庄?
他也曾试探过大家的口风,众人渴望的明显是男耕女织的安稳生活。
可祖祖辈辈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滔天的血债如何偿还得清,从良实乃无望。
“我们清风寨最近一次下山劫富济贫还是在两年前……”
看着远处茂盛娇艳的野花丛,军师惆怅许久。
“走吧,领你去羊圈瞧瞧。”
二人如此逛到傍晚,寨主使人唤军师议事。
“寨主传唤,我先失陪了。”
只余钟桦一人登上寨墙,望着渐落的夕阳,高声唱起山歌,这是一首思亲的歌谣,曲调有些悲怆。
“钟兄弟,莫要难过,我们几个都是你的兄弟家人。”
几个大人拍着胸脯,安慰起钟桦。
“家人们……”
钟桦看着几人,很是感动,继续唱起山歌。
寨外的林中,一人听到城上传来的歌声,悄悄地朝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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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钟桦传消息了,寨子里的青壮只有两百多人。”
“好,回去给他记功。”
曾庆一拍大腿。
原来,钟桦所唱的歌谣实际上是众人事先商定的暗号。
五首山歌,对应不同的山匪人数。
“快将此事告知潘哨官。”
“是。”
那人匆匆离去。
约到拂晓,哨官潘思盛、岳思平带着几名明军家丁以及两哨朝鲜兵成功与曾庆回合。
仔细的商议攻寨计划。
“一个不留?”
“不留活口!”
潘思盛的语气不容置疑,曾庆与两名朝鲜哨官无胆反驳。
而寨内的钟桦也是彻夜未眠,拿着匕首的右手已经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