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偃?”芈陆颤声喊道,“你怎么样了?”
可惜斛律偃没有丝毫反应,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芈陆试图往斛律偃那边挪去,无奈他的手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费了半天力气也只是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正好撞到伤口。
猛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当场昏过去。
七杀只想把他做成傀儡,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地帮他治疗胸口上受的伤,虽然那些伤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但是足以害他元气大伤。
他痛得呼吸都在颤,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方才发出的动静吸引了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很快,门被推开。
几个人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正是那个要把他做成傀儡的七杀。
七杀瞥了眼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芈陆,又瞥了眼角落里几乎没了声息的斛律偃,瞬间明白方才这里是怎么回事。
七杀冷笑一声,一把拎起芈陆放回椅子上,随即侧身,恭恭敬敬地为后面的人让出空间。
“师兄,那小子在这里。”
被七杀喊做师兄的是个身形干瘦矮小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但从他的气势和神态可以看出来,他绝对不止二十岁出头。
芈陆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感受了一下那个人的修为。
什么都感受不到。
看来又是一个修为远高于他的人。
师兄走进来,先是看了眼奄奄一息靠在椅子上的芈陆。
本来只是随意一看,结果目光就那么硬生生地定住了。
师兄眼里浮现出惊艳之色,紧接着,他居然脚步一拐,径直朝着芈陆走去了。
七杀见状,连忙开口:“师兄,他不是斛律偃……”
话音未落,师兄扭头狠狠瞪向他:“你以为我糊涂到连斛律偃那小子都认不出来了吗?”
七杀哑然,眼睁睁看着师兄走到芈陆跟前,并弯下腰来打量芈陆的长相,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五毒扯了下衣角。
五毒对七杀摇了摇头。
七杀安静了下,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虽然他很想独占那个小少爷,但是他更加忌惮这个师兄。
他们这个师兄名为嵬生,在修真界内小有名气。
嵬生的修为在药宗堂内排名中上,如今已是筑基巅峰,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结丹。
然而他的厉害之处并非于此,而是在于他对傀儡的操控,整个药宗堂上下,除了他们堂主外,也就只有嵬生能够同时操控十个以上的傀儡了。
正因如此,嵬生在很多地方几乎是横着走。
而且嵬生这人贪财好色、男女不忌,被他看上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眼下他又看上了那个小少爷,估计小少爷的下场会比做成傀儡更惨。
嵬生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却是头一次看见这般好看的脸。
少年的皮肤嫩得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越发衬得发乌唇红,那眼睫极密,掩着下面漆黑的眸子。
他眼尾弧度微微下拉,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温良无害,像极了路边#3
小白花,却远比小白花更夺人眼球。
“好,真是抓得好!”嵬生好不容易收回思绪,喜道,“七杀,五毒,你们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七杀犹豫着开口:“师兄,那斛律偃……”
嵬生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他:“这人是你们从何处抓来的?”
七杀知道嵬生指的是芈陆,只好回答:“他同斛律偃是一路的,便被我顺手抓来了,也许上次就是他从寒土深渊里救走了斛律偃。”
五毒补充道:“他正是芈家近日来日寻夜寻的那个小少爷。”
“居然是他?”嵬生惊讶完,黏腻的目光又在芈陆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勾着嘴角笑起来,“这相貌果然名不虚传,今晚把他送我房里来吧。”
七杀张了张嘴,表现复杂地说了声是。
嵬生注意到芈陆胸口的伤,又皱起眉头:“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洗一洗,换身新衣服。”
七杀道是。
嵬生叮嘱完,这才想起已经被他冷落很久的斛律偃,再看向角落里的斛律偃,顿时眼神嫌恶得仿佛在看一只老鼠臭虫。
“堂主去神仙谷了,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我们带着他回去难免引人注意,最近盯着我们药宗堂的豺狼虎豹可不少。”嵬生思量片刻,很快作出决定,“我们先在这里呆上一阵,看堂主怎么说,若是堂主要我们把他带回去,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七杀五毒点了点头。
他们师兄说得不无道理。
斛律家举办的生辰宴在即,不少人还在赶往神仙谷的路上,他们这一趟回去极有可能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若是被那些人盯上了,那么他们也有可能失去独享斛律偃的机会。
想来想去,还是在斛律家的生辰宴结束之前静观其变为好。
嵬生吩咐七杀五毒:“我来告知堂主,你们只管看着那小子,别再让他找到逃跑的机会。”
七杀五毒齐声道是。
嵬生走到斛律偃跟前,想起之前的事,他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到斛律偃身上:“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
斛律偃浑身是伤,身下淌出大片鲜血,他被嵬生踹得重重撞到墙壁上,喉咙里挤出一些嘶哑难听的闷声。
“当初因为你的逃跑,我被处死了二十个手下,还被堂主下令在地牢里关了十多日。”嵬生脸上挂着残酷的笑意,一字一顿道,“当初你让我受的苦,如今我会挨着从你身上讨回来。”
嵬生往地上唾了一口,转身便走。
离开前,他又在余光中瞥见芈陆的脸,心下一动,走过去抚摸上芈陆的脸颊。
芈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感觉到一只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随即迫使他抬起头来。
他冷不丁对上嵬生近在咫尺的面孔。
嵬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黏腻得几乎凝为实质的目光在芈陆脸上游走,恶心得芈陆头皮发麻,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
芈陆下意识把头后仰。
嵬生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猛地加重捏着他下巴的力道。
芈陆嘶地一声,疼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尾打转。
“
芈家的小少爷,不知尝起来滋味如何。”嵬生慢慢将脸贴近,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想哭就哭,别忍着,或许等会儿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芈陆第一次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如此露骨的话,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一阵头晕目眩。
太恶心了。
他身为男人,有朝一日居然可能被另一个男人……
光是想想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他该怎么办?
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连碧幽剑和乾坤袋都被拿走了。
即便碧幽剑和乾坤袋还在,他也没有胜算——因为他根本不会使用那些高阶法器。
各种念头在芈陆脑海里疯狂乱窜,又迅速归为沉寂。
他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条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芈陆绝望了。
就在这时,嵬生神情骤变,忽然放开了他的下巴。
“该死!”嵬生咒骂一声,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本躺在角落的斛律偃不知何时爬到他脚下,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脚踝。
也不知斛律偃哪儿来那么大的力道,仿佛要活生生地将嵬生的脚踝捏碎。
嵬生五指凭空一抓,掌心运出一股灵力,毫不留情地拍到斛律偃背上。
斛律偃承受不住,呕出一口鲜血,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嵬生一脚把斛律偃踹远,再看自己被斛律偃抓过的脚踝,眼神阴沉得吓人。
须臾,嵬生似乎想到什么,阴侧侧地笑了起来,看向斛律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明的色彩。
“不用把那个小少爷送去我房里了,就在这里,我要让那小子亲眼看着我怎么上他在乎的人。”嵬生对七杀说,“等会儿你们把他洗一洗,再在这里备张床。”
七杀只能道是。
嵬生看出了七杀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七杀的肩膀:“别想太多,我今晚就让人死在床上,正好给你做傀儡。”
嵬生走后,七杀五毒赶紧打来一桶热水,还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但那套新衣服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半透明不说,还缺斤少两。
芈陆不敢想象那套新衣服穿在他身上会是什么画面。
他身上还有伤,不能直接下水。
于是七杀五毒备了一些上等的丹药和膏药,把丹药一股脑地塞进他嘴里后,便开始扒他剩下的衣服。
要脱光后才能上药。
无奈芈陆一直挣扎,身上的衣服也不好脱。
七杀五毒不想浪费时间,索性先去调配膏药。
整个过程中,七杀五毒都没有在意过角落里的斛律偃。
而斛律偃也跟破布似的瘫在角落,被血液凝固的黑发遮挡了他那张惨白的脸。
不知他是死是活。
但七杀五毒都没有注意到,斛律偃极为艰难而缓慢地爬到了芈陆脚下,颤颤巍巍的手再次握住了芈陆的脚踝。
此时已经入夜,不算宽敞的屋子被照明法器的白光填满。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在墙壁上投下倾斜的黑影。
正在和五毒一起调配膏药的七
杀倏地察觉到什么,转头朝芈陆所在的方向看去。
可他还没看清芈陆的身影,便被一张惨白的脸挡住了视线。
下一瞬,胸口传来剧痛。
那个人的手竟然硬生生地剖开他的胸膛、抓住他的心脏,正如他前晚对待芈陆那般。
不一样的是,那个人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他的心脏从胸腔里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