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静止空间中,路鸣泽的脸色格外阴沉。
西子月点点头,虽然这个例子举得很奇怪,她还是明白了。
看路鸣泽的态度就能了然。
“如果这世上存在能让魔鬼如临大敌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天使或神一类的了。”西子月说。
“在《圣经》最原始的旧约中,耶和华毁灭过的生命可远比魔鬼要多,他的另一个名号是万军之王。”路鸣泽的声音又低又重。
“最后一个问题,依旧与这个世界有关,也是我最初向你提的问题。”西子月神色平静。
“其实你可以选择无视这个问题,不是吗?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除了好奇心。”路鸣泽循循善诱。
“又是只要找到路明非,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西子月隐约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台词。
“差不多,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有关陈家主口中的尼伯龙根计划。”路鸣泽说。
“我真的能成为神那种东西吗?”西子月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安。
“也许零说的很对,这就是个骗局,他只是在向你许诺做梦能力而已,连梦境都称不上毕竟,梦境这么高大上的能力,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配拥有呢?”
雷电在他背后的窗外划过,照亮了他狰狞笑着的表情,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魔鬼路鸣泽!
“喂!”
灰色的颜色陡然褪去,时间零解除,路鸣泽消失,西子月抓了个空。
时间又开始走动了起来,窗外仍旧下着雨,陈家的手下鱼贯而出,零正在皱眉翻阅手机,嘈杂的声音再次涌来。
没有人察觉到,刚才那一帧的时间里,有个魔鬼般的男孩来过。
西子月静静思考着刚才与路鸣泽会面的得失。
虽然他的出现解决了很多问题,但仔细一盘算指向路鸣泽本人的谜团,依旧是一通浆糊!
有关世界线的变动与否,有关言灵·皇帝,有关somethingfornothing,有关零的老板全被他奶奶的用春秋笔法糊弄了过去!
“快,留给我们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该去哪里?”零皱眉环顾四周。
“不是根据诺玛的指示去保护七宗罪吗?”西子月问。
“还有一个选择,我们现在去10号高架桥,他们现在应该无暇顾及那边。”零说。
不愧是零,思维总是快人一筹,当西子月想着如何遵守规则的时候,她已经在谋划打破规则了。
说起来她刚才还在宣称卡塞尔学生的义务,秘党成员的使命,转手就想着趁火打劫,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就去七宗罪那边,高架桥那边下次再说。”西子月面色郑重。
“我有预感,高架桥上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奈何了的,下次来的时候得多摇点人。”她说。
“没问题,在预感和直觉上,我对你很信任。”零并不反驳。
海洋与水之王的尼伯龙根。
奥丁的足迹。
陈家的秘密。
那个地方汇聚了太多看不清的东西,每条线索都像一条命运的丝线,共同编织成一个巨大的茧,茧里有庞然大物在孕育。
那绝不是她们俩个提着重武器就能干掉的东西,起码得从校董会那里拉到一批核武器赞助才行。
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窗外照入,强风吹碾在窗户上,发出震震作响的噪音,那毫无疑问是有一架直升机停在了这层餐厅的外侧。
“来接我们的,走!”零说,率先而动。
她推开窗户,向雨幕里的直升机纵身一跃,抓住了从机舱里抛出的绳索,利落的姿势像是雨燕在空中滑行。
她很快顺着绳索爬进了机舱,回望向了窗边的西子月,朝她远远撑开了双臂。
“把武器箱扔给我。”她的声音穿透雨水而来。
西子月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架突然出现的直升机很可能就是零的后备团队,由那位神秘的老板指派来的。
看样子,他们也打算正式浮出水面了。
西子月抓起两个手提箱,扔向了零那边,自己也蓄力一跳,五指极力伸向远方。
咣当一声,她的五指精准抓到了机舱边缘,翻身而上,动作比零更加流畅。
这也算是血统优势的强度,最近在卡塞尔,她的体育成绩都是满分过关。
“坐标!”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喊,听声音是个成熟女性。
“七宗罪的位置,高架桥我们暂时放弃了。”零说。
“收到。”酒德麻衣说。
直升机在大雨中缓缓转身,螺旋桨犹如天使的光环,翱翔向了城市的另一个方向。
“介绍一下,这位是酒德麻衣,我之前提到过的忍者朋友。”零说。
“麻衣小姐你好。”
“松鼠小姐你好或许女王这个称呼更好?”酒德麻衣笑笑,前方的玻璃上倒映出她古艳动人的面容,眼角涂抹着绯红色的秀影,仿佛浮世绘中走出的千年美人。
“就这么与我见面了,是那位老板指示你们的吗?”西子月问。
“没错,反正你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再加上老板是个神经病,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也许是看上你了,想招聘你为四号助理顺带一提,我们整个助理团都是女孩子。”
“他想建后宫?”西子月一耸。
“不用担心贞操问题,我们的管账丫鬟在他手下干了快二十年,至今冰清玉洁也许只是单纯的她魅力不够而已。”酒德麻衣认真思索。
通讯仪里立刻传出反驳声:“你说谁魅力不够呢?老娘只是没机会抛头露面而已好吗?真要把场子给我暖好了,什么贝克汉姆、莱昂纳多、基努里维斯不都得统统拜倒在本女王的石榴裙下?”
“我们正在讨论要紧事,要暖场等改天好吗?”酒德麻衣把对方喷了回去。
零看着西子月:“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我这就算加入了?上了这条贼直升机就下不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一旦交织上了,可就没那么轻易分开。”零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二人。
她的眼瞳里包含着复杂的温柔,与其说对方是朋友,倒不如说是损友那种不论怎么损,都损不掉的朋友。
“零,你最后和陈国勋说的那些话。”西子月的目光也很复杂,突然就记起来了这事。
罗曼诺夫家族的女儿这个姓氏,是沙俄皇族的姓氏,虽然这个皇室现在已经消失了,但依然有后人延续,随着老大哥解体垮台,他们也都逐步回到了俄罗斯,甚至还享有一定地位。
你到底活了多少岁西子月的确会怀疑零的年龄,不过都是往小了怀疑。
1992年的黑天鹅港这个西子月就更一无所知了,但总觉得这个港口的背后藏着一些令人伤心的秘密。
还有关于陈墨瞳的名字,黑王之眼。
“暂时忘掉吧,我没想到他知道这么多。”零的目光稍稍黯淡,长长的睫毛低垂。
“不想说就算了,谁没点秘密呢?”西子月轻轻说,顺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有共勉的意思。
“抱歉打扰俩位的真挚谈心,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快抓紧时间安排一下战术吧。”酒德麻衣说。
穿过一片积雨云的下方,雨势顿时小了许多,只剩细绵的雨丝,前下方的视野一览无遗。
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