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去吧,我的灵魂,结束这一切

犹如魔力回路在一瞬间全部点亮，西子月将身后的光翼开合向上，爆发出烈焰的力量！

苍红色的烈焰席卷向上空，与那些金色的光焰相互绞杀！元素被炼化至极点的各色结晶如大雪般落下，落在西子月的鳞片缝隙中。

依旧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体内焕发生机，让她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场红莲的大雨中，每一滴雨水都在滋润她的肌肤。

“相性意外不错呀。”耶梦加得嬉笑，“看样子是曾经融合过七宗罪的功劳，青铜与火的基因仍旧残留在你体内。”

“没错，过去的经历仍旧在帮助我。”西子月拥抱着这些力量，“耶梦加得，你准备好了吗？”

“那还用说？将燃点推进到极致吧！”耶梦加得的双童中透出金色的战意。

序列号114，言灵·烛龙。

序列号115，言灵·归墟。

序列号117，言灵·湿婆业舞。

西子月轻点在半空，如灯塔般舞动起来，光翼如卫星的轨道那样拱卫着她的步伐。

火，水，地，代表三种元素最为究极的灭世级言灵同时发动，领域急速膨胀，笼罩向夜之食原的各个角落。

大冲击开始了，以世界末日的姿态。

从轨道卫星的视角向地球望去，会发现太平洋西侧的日本区域正覆盖在暴风雨般的元素风暴中，数千里的天空都呈现诡异的赤红色，仿佛是神明降临的前兆，潮水般的钟声在城市里此起彼伏，那是僧人们在虔诚祈福。

摇摇欲坠的夜之食原内，零的意识逐渐恢复，第一眼看到酒德麻衣。

“我没睡太久吧？”零撑起身来。

“基本没睡，只是小憩了一下。”酒德麻衣望着天空，表情介乎于惊叹与寂静之间。

零也顺着她的视线张望过去。

这里依旧是夜之食原没错，但原有的东京市已经彻底从地面消失了，变成浩瀚无垠的荒漠，这里原本有数不清的建筑，但它们都已经风化成飘浮在空中的尘埃或蘑孤岩，仿佛数万吨火山灰在大气层旅行，飘荡在地球上空。

海水当然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它们随着尘埃一起上浮，变成一场倒流向天空的滂沱大雨。

天空中也时不时掉下鹅蛋大小的红色晶体，那居然是炼金术师们梦寐以求的贤者之石，每一块的纯度都堪称完美。

一场没有尽头的瑰丽冰晶逆着海水飘落而下，这对任何混血种来说都是福音，如果让外界的混血种势力看到，都会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大打出手，而这仅仅只是两位神明级龙王交战的副产物而已。

酒德麻衣和零当然没心情去捡这些刚出炉的稀世珍宝，哪怕它们价值连城。

她们两个，正缩在地面某个像干涸河床的战壕里，以极为渺小的视角眺望着上空正在发生的一切——她们什么也没看到。

归墟扭曲了一切视觉效果，而每一块视觉碎片里都散射着扭曲的光与热，仅仅只是仰望它们，强烈的不适就涌向了二人，让她们既晕眩，又产生呕吐感。

她们甚至也听不到任何战斗的声音，仿佛有一片真空地带将她们与战场隔开。

“已经没有任何科学连玄学也解释不了夜之食原内的一切现象，所有的物理法则都被破坏殆尽了。”酒德麻衣将一对耳塞递给零，“戴上它，会好过一点，及时你本来也听不见什么。”

零照做了，在这种情况下，封闭五感的确是明智之举，就算她听不见战场上传来的声音，但总会有一些东西干扰到她的神智。

如果不是注射了古龙血清，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她们两个混血种精英应该不会活太久。

“我们这样下去，真的能活下来吗？”酒德麻衣躺下来，避免一切视觉接触。

说是这么说，但这次行动开始前，她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但没准皇女陛下真的藏有杀手锏呢？索性还是问问。

“能，紧紧和我在一起就行。”零说。

“真的？”

“真的，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上已经被西子月施加上了烙印。”零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温度。

支离破碎的空间，西子月正在高速飞行，音爆在她身边层层突破。

这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世界，流光与火焰碰撞，死亡与神圣交相辉映，从龙童的视角望去，异虹色般的污染填充进每一寸空间，仿佛数千万条诡谲的龙蛇在扭曲。

她与白王间的距离似乎也被拉远了，作为这座尼伯龙根的主人，白王依旧对其有操控权，它不断挪用剩余空间，来延缓西子月的前进速度，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她已经飞跃了数百千米，如果是在正常的空间中，现在她已经能触摸宇宙了。

“看过《飞跃巅峰》吗？”耶梦加得带着兴奋的笑意。

“你怎么尽看些上世纪的老动画？”西子月叹气。

“这么说你是看过咯？你不觉得很像我们吗，两个驾驶大型机器人的女主前往宇宙最深处，一举炸掉怪物们的巢穴那玩意看着的确也挺像巢穴，对吧？”

天空的尽头，白王以炽天使形态傲然而立，背后是英灵们的极光。

六双耀眼的羽翼包裹住了它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身影，只剩一只宛若地狱之门的金色眼童朝外露出，那是《圣经》原教旨主义中对炽天使这个概念最为精确的描述，而不是后来经过艺术加工的优美人形。

它像一座巨大的神国，那些流光群则是从国门中蜂拥而出的战士，它们铺天盖地，犹如千军万马，没有什么是它们所击败不了的，除了她们两个。

愤怒的血丝布满那只巨大的眼童，而后是倾盆暴雨般的流光！

火焰与寒冰迅速在空中凝聚而成，形成无坚不摧的护盾，至下而上击穿漫天星光，只留下又一片被元素撕碎的空间。

“耶梦加得！”西子月忽然提升音量！

“我知道！要上了！对吗？”

地狱大门般的金色眼童已经进入她们的攻击半径，几乎是跨越海峡的距离。

她的领域开始收束，三种究极言灵开始不断向同一个支点汇聚而去——枪的形状！

新的昆古尼尔！

西子月原本就与它们融合过，现在不过是再次将它从自己体内提取出来而已，以鲜血的形式。

那是她最为精华的血液，枪身泛着宝石般的红色，它比贤者之石美得更让人惊心动魄，与其说它是一件兵器，不如说它是一件用于仪式的圣器，它出现在这样凶险的战场上，像是雪白的蔷薇盛开在黎明的战场上。

“去吧，我的灵魂，结束这一切。”西子月仰天掷出这柄武器。

它脱手而出的一刻，顺带抽走了西子月的所有力量，失去飞行力量的她开始下沉，目送着这柄武器升向更高的地方。

这无疑是绝美的一幕，人类第一次发射卫星应该也是这么浪漫吧？看着助推器燃烧殆尽，脱落时与火箭主体形成十字型的光点，目送它穿过大气层，进入浩瀚的宇宙，在星穹的历史上留下波澜壮阔的一笔。

白王无法撼动那只枪的前进轨迹，再强烈的流光也无法阻挡它，它带着寂静无声的温柔穿梭而来，裂开山川与大海，也粉碎了它的一切抵抗。

如果说从天而降的天谴之剑代表神高高在上的制裁，那么这如火箭般刺入天空的枪支更像是代表人类拼尽一切后的逆命反击。

“人类，就这么值得你守护吗！”白王用最后的声音质问，像是曾经赫尔左格一边对路鸣泽挥下天丛云，一边咆孝这就是你为人类所付出的代价。

地狱大门般的眼童被那柄枪贯穿了，沸腾的龙血如破堤般炸开，每块扭曲的视觉碎片中都被鲜红填满。

而后是它如城市般座巨大的身躯崩塌，鳞片、骨骸、经脉，在崩塌中来回飞舞翻滚，它的每一秒消散都在宣告一位神明的陨落。

白王，阵亡。

那柄枪依旧在飞行，穿过白王后，它依旧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那片极光。

高天之上，极光中的英灵们默默注视着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登陆作战失败，我们的航道被斩断了。”

那柄枪没入极光中的一刻，极光开始减弱了。

如同合上的大门那样，光圈逐渐缩小，最后趋近为零。

夜晚，再次笼罩了夜之食原，没有一点光源。

“终于可以睡觉了。”

西子月分不清自己和耶梦加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