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个孽畜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本官没有这个儿子!”
路弘康看到那三张借印子钱的凭证,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
门外听到动静的护卫小跑着到门口,“老爷。”
费氏噗通跪到地上,“老爷,不要,洪儿做错了事情,但是,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老爷!”
看着费氏痛哭求情,门口的护卫对视一眼,再看看路老爷仰头,没有再吩咐的意思,全都重新退出去。
“你跟本官说说,打算怎么还这些银子?”
“爹,儿子有月俸,还有两间院子。儿子可以把院子”
“哼!你那点银子,还不够还个零头!别跟本官说你不知道印子钱是怎么翻倍的?!要不要本官现在就去帮你查查,你要还几百万两银子?!”
“爹,不可能几百万两。我借银子的时候那个人说了,看在您是通政使的份上,每个月只多收我二百两银子。”
路弘康听言,冷哼,“本官这个通政使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
路士洪不说话,低头,费氏也是愁眉不展。
书房里沉默了许久,路弘康再次开口,“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还有我。”
路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随后,几人转头,就看到路恬悠哉悠哉的进门。
费氏抿紧唇,恨恨的瞪了路恬一眼,随后垂眸。
她刚刚和路恬谈的事情已经崩了,恰好遇到老爷,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告诉老爷,心里也是希望老爷能想到办法解决这些事情。
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向路恬低头了。
路士洪低着头,心里则是想着现在路家最有银子的就是路恬了,说不定爹可以让路恬先帮着把印子钱还上。
谈氏瞥了路恬一眼,掩去眼底的憎恶,垂眸。
上次皇宫要不是路恬,她的女儿现在就是二皇子的正妃了。
最近女儿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愿见人,这些都是路恬害的!
这一次毁了女儿一辈子,她绝对不会原谅路恬!
那边路弘康看到路恬,少见的舒展了眉眼,说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话。
“你倒是有本事,什么都瞒不过你。”
路恬晃悠着走到路弘康身边,把路弘康拉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那当然了,我还知道很多事情呢,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迟迟没办法解决。”
路弘康被拉起来,也没什么异常,站到旁边,“这些事情都是你故意让我知道的,对吗?”
路恬摇头,很坦诚的道,“我本来没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的话,很多事情我就没办法跟费氏谈了。都怪路老爷今日回来这么早,赶上了这事。”
“哦?你和费氏有什么要说的?本官能知道吗?”
路恬颔首,“当然能。”
“路恬,你不要胡说八道!老爷,您别听她的,我和她之间没什么事情好谈。”
关于元家的事情,她不想让路弘康知道。
虽然明白,路弘康定然也怀疑,也想到过。
但是,她不会当着路弘康的面说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啧啧,害羞什么呀,不就是当年怎么陷害元家,怎么藏起证据,怎么”
“路恬,这些事情都是你凭空想象的,没有证据你不要瞎说!”费氏厉声打断路恬。
路恬挑眉,“你刚刚不还说知道一些真相吗?怎么现在成了我的想象?”
“本来就是你的想象,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
路恬弯唇,“那好吧,就当我错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恭贺八王爷的礼品,等下就让人送过去。”
“你!”费氏脸色涨红,咬牙,恨不得生吞了路恬。
又威胁她!
“你准备什么贺礼?!还嫌路府不够乱吗?!”路弘康又气又无奈。
“乱?哪里乱了?八王爷没出力就让自己的侧妃怀了孕,多好的事情啊,怎么能瞒着人家呀,对不对?”
路恬说的很轻松,开玩笑一般。路弘康却从路恬眼中看到了认真。
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费氏,路弘康明白路恬的目的。
只是,路士洪是他的儿子,他再怒其不争,也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路恬,你医术好,去给房薇看看,想办法让她把孩子拿掉。”
路恬靠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去吗?”
“你,就当本官求你。”
“除非她把当年的事说出来,把证据拿出来,这两件事我绝对都帮着解决。”
路弘康看向费氏,“你把证据藏在哪里了?!”
“老爷,我没有。当年的事情我是知道一点点。但是,我并没有藏什么证据!”
路弘康拧眉,不相信费氏的话。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费氏低头,“路恬答应帮忙解决这两件事,我就说。”
路恬不屑的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说真话,我凭什么答应给你解决?没有当年的证据,这件事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当然,这个想办法是指,八王爷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
她就是要逼着费氏交出手里的证据。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路恬,你逼着我也没有用!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信。”路恬只有淡淡三个字,不松口。
“我确实不知。”
路恬瞥嘴,还是不信。
两人这般僵持,谁都不愿让步,路弘康看着,蹙眉。
“你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听到问话,路恬看向路弘康,接收到路弘康的眼神,“很简单。有一种闻味道的药材,会让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悄无声息没了气息。而后再无知无觉的被母体自己吸收掉。到时候只需要说是个误诊,事情就解决了,皆大欢喜。”
路恬话音落,路士洪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
他就是劝说不成,又抵不过房薇的哭诉和威胁,所以才点头答应留下孩子的。
如果能够不让房薇知道,悄悄的解决这件事,那是最好不过的!
路恬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路士洪,继续道,“银子更简单了。我和易曜认识,到时候直接把本金给他就好了。当然,这银子我是不会出的。”
她能帮着找易曜就不错了,银子的事情让路弘康他们自己想办法。
“费氏,你还不说吗?!”路弘康在路恬话落之后看向费氏。
费氏抿唇,“我只知道当年费府制造了元家叛国的假证,剩下的都不知道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更是可以随口推翻。
路恬弯唇,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记得八王爷府离咱们路家不是很远,我要亲自去走一趟。”
“回来!”
“不要,路恬,你不能去!”
路弘康伸手拉住路恬的胳膊,那边路士洪也跪着上前,伸出两只胳膊挡在路恬面前。
费氏则是紧抿着唇,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他们都知道路恬绝对会说到做到。
从路恬出现,她做出过太多太多正常人不敢做又出乎意料的事情。
更何况,路恬对路士洪他们也没什么亲情,无视他们很正常。
“娘,您快说呀,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您陷害了元家?证据呢?您快把证据给她呀!”
路士洪急了,转头求着费氏。
费氏有些二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士洪,嘴唇哆嗦着。
这个儿子再蠢都应该知道她承认这些事情,交出证据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为了他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让她交出证据。
这样的儿子,她,她痛心!
但,又能怎么办?!
费氏眼底冒出水汽,心一狠,转过头,“我就只知道这些!”
儿子不顾她,她也不愿交出自己守了十几年的秘密。
何况,这个秘密会让她死!
她不信老爷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
路士洪出事,总不能让她这个当娘的自己解决!
费氏话一落,路恬莫名一笑,抬脚
“恬恬,这事暂时缓缓,你先回院子等着。”路弘康拉住路恬,不让她出门,声音温和了许多。
路恬转头,“路老爷,给过她机会了。”
而且,费氏那样子根本不打算说,她自然不会留情。
到时候八王爷知道这件事,定然要杀路士洪。然后易天阁那边再来逼着路士洪还印子钱。
把路士洪逼入绝境之地,费氏应该就没有侥幸心理了。
“给我一天时间。本官在你这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路弘康也很无奈,只能说出这些话。
路恬挑眉,看了费氏一眼,又看了一眼带着祈求的路士洪,表情不为所动。
谈氏看此,一咬牙,提着裙摆走到路恬身前跪下。
“路恬,我也求你。你就再宽限一日。虽然我恨不得路士洪去死。但是,我不能真的让他去死。”
路恬转头看向路弘康,挣脱掉一直拉着她胳膊的大手。
“行,给你面子。”
说完,路恬转身出了书房。
这边路弘康轻叹,看向费氏,“你不说的话就是看着士洪去死!还不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些证据也都拿出来,到时候本官替你求情,说不定不会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费氏低头,嘴巴紧闭,没有开口。
她不会相信老爷这些话,这只是心理安慰。
她若是交出证据,陷害忠良大臣,她还有什么活路?!
更何况,有了证据,路恬更加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最低的底线是说出来部分真相,绝对不会交出证据!
出了书房的路恬不管他们怎么纠缠,带着玄晴直接去了费氏的院子。
最近几日玄晴他们排除了府中所有丫鬟,包括费府那边也都排除了。
也就只有一个紫没有可能是平瘸子的女儿。
现在费氏在书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她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
主仆两人直接进了费氏的院子,院中的臭味还是能闻到。
路恬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几个迎出来的下人。
“你是费氏的贴身丫鬟,对吧?”路恬直接看着紫没。
紫没低头,行礼,声音透着紧张,“奴婢是。”
面对路恬,园中没有一个人不紧张。
“好,其他人都下去,本姑娘就找你了。”
闻言,其他下人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的行礼离开。
而紫没则是紧张的咽口水,不得已跟着路恬进了亭子。
路恬坐下,视线一直落在紫没脸上,“你叫梅梅,是吗?平瘸子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路恬紧锁着紫没的表情,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紫没瞳孔缩了缩,眼角不自觉跳动了几下,很明显的异常,说明路恬说对了。
不过,紫没却不承认。
“奴婢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路恬却不管她怎么否认,继续道,“平瘸子临死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紫没不说话,眼帘眨动速度变快,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平瘸子其实不是为了费氏咬舌,而是为了保护你。他怕自己弥留之际喊出你的名字。他怕任何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在我给他重新接上舌头的时候才听清楚他一直含含糊糊说着的话。”
“他临死前,一直在喊你,只有你的名字”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姑娘,求你了,不要”
紫没捂着耳朵,跪在地上,摇头,眼泪瞬间挂满脸颊。
“好,我可以不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平瘸子是不是你的父亲?!”
紫没哭出声,点头,“是。”
“既然你认了,那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吧?”
紫没沉默。
路恬也不着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耐心的等着。
大约几分钟后,紫没平息了一下情绪,“姑娘,我爹死守的秘密是不会告诉我的。我知道父亲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也说过,为了不让我牵扯到其中,那些事情他就不告诉我了。”
路恬拧眉,“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们是亲生父女。你的存在到现在都没被费氏发现,足可见你父亲是一个非常缜密的人。而你,入府快五年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说明你也是一个心细之人。”
“你们父女以前肯定经常见,或者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家。若不然,你不会在我提到你父亲的时候情绪那般激烈。”
“所以,你定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