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铺子里的银子都不见了,布匹还都被剪破了,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
“老爷粮食铺子也一样,音量没了,里面很多粮食也没了,剩下的一些好面和黑面还被掺到一起,根本没办法卖!”
“老爷,药铺”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来,让朱老爷眼前黑了一下,身子踉跄,差点就倒在地上。
不是他不够坚强,而是他想到了,府中库房中的东西也很有可能不见了。
如果只是着火他不怕,那些金银拿出来依然能用。
银票他也是用纯金的盒子装着的,根本烧不坏。
但是,如果这些东西都被拿走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那些铺子。
可,铺子的地契也都在库房中。
如果没有地契,想把铺子卖出去都不可能!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是谁?!”
朱老爷环视周围,看谁都像是罪魁祸首,但是,看谁又都不像罪魁祸首。
“老爷,您”朱夫人想问没事吧,刚对上朱大人猩红的眸子就被吓的退了一步。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毁了我整个朱家!我要休了你!”
朱夫人有点懵,“老爷”
朱启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爹”
“不要叫我爹!”
他现在很确信,不是简家的人也不是县令做的这件事!
能够有这般手段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们和简家没有那么深的矛盾,不至于简家这般大手笔的对付他们。
而程新鹏那个县令,手底下也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衙役。
若是程新鹏布置周详,把朱家给烧了确实有可能。
但是,把朱家所有银钱都拿走还不惊动任何人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出去这两家,就只有朱启无意中得罪的人。
关键是,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的?
有些人看上去好欺负,实际上却不一般。
也许,当时吃过亏,事后找回来!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朱老爷懊悔着,更痛恨自己没有对儿子严加管教!
“快去看看库房的位置,给我扒开查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朱老爷说着话,自己带人前去,也顾不得还在冒着黑烟的地方。
朱夫人和朱启两人一脸懵的对视,别的不说,反正,事情好像比他们想象的严重许多。
*
简家酒楼的后院,路恬看着堆在院子里的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金银珠宝等物,啧啧了几声。
“确实挺有钱。”
别说在悦城,这些东西放在京城都是有钱人。
“路姑娘,这么些东西,你们带着定然不方便。若是姑娘愿意,可以暂时存到简家的钱庄,只要有凭证,路姑娘到京城也可以取。”
路恬颔首,对丁掌柜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拿过来多亏了你的人。我不能占你们的便宜,咱们一人一半,回头丁掌柜把凭证给我就行了。”
丁掌柜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路姑娘把东西交给他了,那他自然就能全权处理。
这些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要的,也不可能要。
左右路姑娘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他就全都算给路姑娘好了。
“是,在路姑娘离开悦城之前,一定清点好。”
“嗯。”路恬随意的颔首,然后打开其中一个金色的盒子,看着里面的银票和地契。
“丁掌柜,银票平分,地契的话,应该没什么用,烧了吧。”
朱家那些铺子不多也不少,地契虽然丢了,但是,以朱老爷和县令相识多年,互相有把柄的状态看,朱老爷去县衙补一些地契还是很简单的。
有这些铺子,朱老爷租出去一半,每个月也有不少银子。
只要朱老爷有能力,后面定然会再次翻身。
而这一次,是给朱家一个严重的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恶事做多了,总有人会收拾他们!
“是,我明白,路姑娘放心,这点小事定然能处理好。”
“嗯。”路恬颔首,随意的拿了一些银票递给玄晴,打算转身离开。
“路姑娘。”丁掌柜捧着盒子,递到路恬面前,“路姑娘都拿着,回头用这些东西抵扣。银票拿着比较方便。”
路恬缓缓颔首,“有道理。回头让玄晴点好数目给你。剩下的就劳烦丁掌柜了。”
“路姑娘客气。”
路恬伸了个懒腰,“我们要去朱家的酒楼了,总不能一宿都不回去。对了,来点酒。”
“姑娘不能喝酒。”玄夜听到路恬这话,想也不想的阻拦。
“你是不是傻?姑娘当然不会喝酒了,姑娘洒在身上,有点酒气就行。”玄晴无语的看着玄夜。
“哦哦,是我想错了。”
那边丁掌柜吩咐下面的人去办,路恬往不显眼的地方沾了些酒水,身上瞬间满是酒气。
她在软椅上睡了许久,衣服带着褶皱,头发也很是凌乱。
玄晴和玄夜两人也一样忙了一夜,脸上带着倦色,头发乱糟糟的。
这样子的三个人回到酒楼,见到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多想。
路恬这边搂着玄夜,那边扶着玄晴,刚进酒楼的大堂就看到许多人站在大堂里。
“嗝~这还真热闹啊。”路恬说了一句,带着几分醉意,让人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朱启听到路恬的声音,回身,眼底带着几分亮光,看上去还是没有死心。
而路恬此时的样子明显就是快活了一晚上,累到不行。
朱启恨恨的冷哼,若是昨晚他们来这边酒楼,那么,就是自己和这小公子
“这是?”朱老爷看到路恬这个公子哥儿唇红齿白的,应该就是自家儿子说的昨日住进来的那个人。
“老爷,这位公子和两位女子就是昨天住进来的,不过,咱们酒楼的酒可能不合公子的口,所以才去隔壁了。”
“确实。嗝!隔壁的酒透着一股醇香,喝的好过瘾,是不是?”
路恬一副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眼神带着迷茫的捏捏玄夜的脸。
玄夜嗔了路恬一眼,微微低头,靠在路恬身上,“公子说什么呢?人家听不懂。”
这么明显的调情,任何人都看的出来。
朱老爷怀疑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扫过,随后收起。
这位公子细皮嫩肉的,绝对不会武功,昨晚的事情肯定做不到。
至于两个女子,一个娇小可爱,另外一个长的有些高,身上也确实有一把软剑,很有几分江湖人的味道。
估计她是专门保护那位公子的,绝对不会独自跑去朱家搬那些东西。
而且,也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启儿根本都没对这位小公子下手,他们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朱家。
朱老爷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那掌柜立刻过来请路恬三人回房间休息。
“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公子准备些醒酒汤。”
那边玄夜扶着哼哼唧唧的路恬上楼,留在后面的玄晴交代掌柜。
感觉到朱启落在路恬身上的恶寒眼神,玄晴瞪了朱启一眼,大有几分提醒的意思。
这边朱老爷也看到了,转眸看向朱启,原本就沉着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如今朱家出了这样的事,这个逆子竟然还想着那事!
“你们母子这几日去齐家呆几日,等本老爷查清楚这件事你们再回来!”
若是这个逆子在这期间再惹出什么事,他动手杀儿子的心都有!
“老爷”
“爹,我不去外祖父家!”
每次去齐家,外祖父都会拿藤条抽他,说他丢人现眼之类的。
他才不要去挨打!
“哼!不去的话就滚去大街上睡!本老爷没有你这个儿子!”
朱家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就是这间酒楼了,也是因为酒楼一直有人守着。
如今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朱家出了事,瞪着看笑话。
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了。
朱夫人看出自家老爷下定了决心让他们母子去齐家,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去齐家暂时住两日也是最好的。
至于自己的爹管教启儿
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因为启儿,那确实应该收拾一下这孩子了。
朱夫人颔首,带着各种不愿的朱启去了朱家。
朱老爷长叹口气,让人备马车去县衙找了程新鹏。
事情很顺利,朱老爷很快拿到所有铺子的新地契。
除了这间酒楼,朱老爷把其余铺子全都低价租了出去。
原本这件事就闹的纷纷扬扬,朱老爷决定之后很多人也都捡着便宜把铺子租下来。
铺子全都租出去,朱老爷手里也有了银子。
住的地方很好解决,这么大的酒楼随便都可以。
路恬睡了一觉到下午了,知道这件事之后,感叹着朱老爷的果断。
“如果没有朱启这么一个儿子,朱家确实不错。只可惜,他们没把儿子教好。”
“姑娘,您不是说过,有时候财富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这朱家应该便是这种情况吧?”
看玄夜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路恬挑眉,“确实是这样,但也要分人的。朱老爷自己不会教儿子,还贿赂县令,权势盖过朝廷封赏的县令,我也看他不顺眼。”
玄夜抿唇笑着,“我看姑娘是当了五皇子妃之后也多了几分责任感,想帮我们主子分担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嗯?我有吗?”
玄晴想了一下,颔首,“确实有点。姑娘以前几乎不过问这种事情。”
这其实是好事。
京城山高水远,三皇子和五皇子再厉害也不可能顾及到所有城镇。
如今姑娘经过这里,遇到事情就出手解决一下,其实对百姓是好的。
等将来若是百姓知道做这些好事的人是五皇子妃,对朝廷的名声也是好的。
“你们说是就是吧。如今那朱启不用出现在我眼前,咱们就在这悦城好好逛两日。明日本公子带你们去赢银子。”
“公子这么有信心?”
“必须的!”
*
关于朱家的事情路恬没有再注意,带着玄晴两人好好的在悦城转了两日。
梅花宴当晚,悦城主街中心位置的一个广场人山人海。
路恬只知道无数的灯笼把整个街道和广场都照的通红一片。
顺着人流,三人到了广场中央。
最显眼的位置架起了一个高台,上面的椅子上坐着十几个人。
广场周围是一个个很大的瓷盆,瓷盆里面是栽种的梅花树。
路恬看着不觉稀奇,这种把梅花养在盆子里,想放在什么地方就搬去哪里的主意倒是不错。
梅花有各种颜色,虽然严寒,却依旧盛开。
甚至有的梅花上还挂着点点白雪,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意境。
玄夜一直抱着路恬的一只胳膊,“公子,上面那几位都是在悦城做生意的商人,这个梅花会也是他们几家联合在一起办的。”
路恬的注意力被玄夜的话拉回,看向高台上的人。
“朱老爷也在上面。他还有银子参加这种宴会,看来,底子挺丰厚。”
路恬唯一认识的就只有朱老爷了。
“姑娘,那边那个应该是程新鹏程县令。”
“自然,这么重要的人物肯定要到场。”
玄夜眨眨眼,趴到路恬耳边,“姑娘,你说,丁掌柜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至少要等咱们赢了银子吧?”
一万两银子呢,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悦城每年都会举办一次,银子也是几家联合在一起搞的。
临近年节,几家做生意的都上好了各种年货,这个时候举办梅花宴,也同样会带动他们的生意。
路恬不知道他们会赚还是会亏,但是,那一万两银子她要定了。
丁掌柜说过,不是每年都有人能拿到一万两银子,最多的人只拿到五十两。
反正,做生意嘛,最会算计。
“所有参赛的都从那边进来,咱们规则和往年一样。以梅花为题,第一关一首诗,第二关两首诗,以此类推,一直到第十关。”
“咱们每年都是这个题目,但是,那些用过的诗词不能再拿出来了,大家尽量自己作诗。还有,别人背出来的诗可不能模仿。”
“第二关有十两银子,第四关有五十两银子,第六关有一百两银子,第八关有一千两银子,那么,十关全部通过就有一万两银子了。”
路恬听完规则,缓缓点头,看样子,之前的人最高知道了第四关。
也确实,这些人搞了那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把时间全都浪费在作诗上,要让这些百姓消费才可以。
从第一关到第十关可不是十首诗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五十五首诗。
不得不说,路恬都觉得有些为难了。
以前背过许多诗,她只能尽量回忆。实在不行,有描写别的花的稍微改改也能拿来用用。
顺着进去的人群,路恬也过去了。
坐在高位上的朱老爷注意到路恬了,不由多看几眼,也没有去在意。
每年这个时候,附近城镇的公子哥儿来这边凑热闹的事情也不少。
参赛的人很多,少说也有上百,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的人。
“大家把想到的诗词写下来,然后统一交到这边几位夫子这里。如果夫子觉得通过了,便会念出你们的名字。最后没有念到名字的人自己退出去就好了。”
路恬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玄晴和玄夜,“你们准备好纸笔,本公子要大展身手了。”
两人笑笑,应声准备,开始磨墨。
没有规定不能带侍女或者小厮,而且会作诗的大部分都是家境不错的子弟,身边带着下人也正常。
少数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过来参加,也是为了赢得一些银两。
那边铜锣敲响,比赛立刻开始。
路恬想都不想的下笔。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一首《梅花》直接出来,也是她背的最熟的一首关于梅花的诗。
这边路恬第一个交出纸,自然引得不少人注意。
“嗯好诗,好诗。”
拿到纸的夫子看着连连点头,更是对路恬投来赞赏的眼神。
不用说,路恬通过了第一关。
很快又不少人也都写完了,毕竟都有所准备,一开始也很简单。
当然,也有一些人自己想不出来,就拿之前听过的诗改动,这种基本直接就被淘汰。
第一关下去,淘汰了十来个人。
第二关开始,又是路恬第一个写完。
“公子,真厉害。”玄夜可爱的小脸上带着骄傲,朝路恬竖起大拇指。
那边原本就很欣赏路恬写的第一首诗的夫子看完这两首,反而沉默了许多。
“这位公子,你确定这诗是你写的吗?”
路恬听着,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显,“难道有人在我之前写出了类似的诗?”
不应该吧?这都是现代背的诗,难道这个年代有人写出来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公子这两首诗也极好。只是,风格完全不同,已经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恕老夫直言,也根本不像公子这个年龄能写出来的。”
路恬听言,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确实值得怀疑,而且,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写出来的,这诗都是她的。
“夫子错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