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跟着苏大强穿过一排排的书架,上到四楼办公区,苏大强推开一间办公室,带着杨宇进到里面,从茶几上拿了两个杯子,给自己和杨宇分别沏了一杯茶。
杨宇进到办公室,这才仔细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这间屋子不大,一个茶几,周围摆着一组沙发,在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后面是一个大书柜,桌子上有一部固定电话,还有一排塑料书立,里面放着许多文件夹。另一边摆着一张照片,就是他们家的全家福。
在杨宇整理的苏明哲记忆里,这间办公室他已经许多年没来过了,所有的东西都还和之前一样,唯独变了的是照片。
杨宇围着办公室转了一圈才来到沙发上坐下,他对着苏大强问道:“爸我进来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想弄清楚,妈对待明玉的态度为什么是这样的,根本原因是什么,爸您能告诉我吗?我也成年了,家里有些事我也该有权知道。”
“这件事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明哲你先喝口水,我们慢慢说。
这件事儿啊要说起来得从我和你妈结婚开始,我和你妈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一场彻底的交易。
你妈是你姥姥家的大姐,下面还有你舅舅,当时你姥姥家在姑苏下边的太娄城县,为了给你舅舅解决户口工作问题,也为了你妈能有个好工作,你妈就这样嫁给我了。
我当时可不是现在图书管理员的工作,那时候我也是个青年才俊,数学系的年轻讲师,当时我才28岁,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你妈和我结了婚后,就解决了她的工作问题,顺带着你舅舅的户口还有工作也给解决了。
结婚后不久你妈就怀上了你,82年四月你出生了,然后就是明成,他是84年七月份的,再之后就是事情的开始了。
那年是87年,你妈医院和沪江的大医院达成了合作,沪江那边就往这边派了医生,正好呢当时派过来交流的医生是你妈当年卫校的同学,那医生比你妈大两岁,据说上卫校时你妈和医生谈过一段时间,后来医生有了好去处,你妈和我也结了婚,俩人就断了。
这次他们再见面,俩人就又续上了,那医生跟你妈说只要跟他走,他就能让你妈过上更好的生活,带她去沪江,在大医院安排更好的工作。当时你妈为了更上进,就打算抛弃我们这个家,跟那个医生去沪江。
从那以后你妈就开始了跟我闹离婚,一开始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你和明成没了妈妈啊,那时明成才三岁,后来你妈和我越闹越厉害,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就答应了,就在要和你妈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
你妈又怀孕了,而且还已经怀了四个月了,你妈的身体呢你也知道一直不好,而且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胎儿营养不好,最终四个月还不显怀。
由于你妈的身体原因,还有受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明玉保了下来,在以后呢88年初明玉生了下来,明玉一出生我和你妈离婚的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要带你妈走的医生,一看你妈的情况,马上就回了沪江,听说回了沪江后就运作着出国去钢铁战车国进修去了。
其实啊,我当时就能感觉出来,那医生就是在耍你妈,你就想他一个前途似锦的大医院医生,还没谈婚论嫁呢,找一个结过婚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你说可能吗?可能和一个二婚结婚?
可是你妈不这么认为啊,你妈到现在也不感觉那医生在耍她,当局者迷啊。
当时国家要开始管控人口,我和你妈正好赶上,明玉一出生我和你妈就因为这事被双双降职了,我从刚评上的数学系副教授被降职到了图书馆,成了一个助理馆员,就是相当于助教,你妈也从护士长的职位上降到了小护士。
因为我俩降职,工资也相应的减少,我俩的工资加一块也就能刚好养活你们三个。
随着降职,工资减少,我们家的生活质量猛的就降了下来。之后你妈就因为这事儿恨上了我,连带着刚生下来的明玉也恨上了。”
苏大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水一边慢慢诉说着当年发生的恩恩怨怨。杨宇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就算是中间又什么疑问也暂时压了下来,等到最后苏大强说完,杨宇才问道:“爸,那我问一个问题,明玉是您的吗?”
“当然是,我确定明玉就是我亲生的,你不记得了?小时候的明玉长得和我多像,就是长大后慢慢的就不像我了,也幸好不像我,呵呵···
还有啊,明哲,那个年代和如今这个时候可不一样,那时候根本不可能出现你想像的那种情况,那时候的人刚刚经历了风雨飘摇的年代,那是一点错误都不敢犯啊,万一被人抓到那可是流氓罪论处的。
所以明玉就是我亲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估计你妈当时顶多和人牵手。”
“哦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明玉···,我都忘了明玉小时候样子和您长得差不多了,呵呵,那我妈这样压着你。爸这些年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反抗能怎么样,反抗的唯一结局就是我和你妈离婚,我俩离了婚,你们仨个呢,那时候你们三个都不大,明玉小时候我想多忍让你妈一下,忍忍也就过去了,然后这些年也都成习惯了,就这么过来了。”苏大强反问着杨宇,同时也像是在反问自己,之后苏大强给自己总结了一下。
“那我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明玉了,原来所有的根源都在这里,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化解了,爸你和妈过了大半辈子了,您也不想咱这个家就这样各奔东西吧,我们一家五口缺了谁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啊。”
“爸当然希望咱们这个家是完整的,爸还希望你们三个成家立业,给我声几个孙子、外孙给我带呢,我只希望苏家能越来越大,最后还有一点就是我能够有点零花钱,这就是我今后最大的愿望了,我在事业上也没有大发展了,就现在这副研究馆员的职称也到头了,至于你妈以后能对我好点我就满足了。”苏大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了这么些年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