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怜跟着他来到了三楼。
三楼离大雾很近,却是隔层,只能从九楼一个隐秘的通道来到此处。
这里只有少数人在。
方明德,乐毅,还有刘星。
他们坐在最前面,主心骨的位置。
傅怜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大门的方向。
被这么多人围观,傅怜微微有些局促,她在刘星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挨着他坐下。
刘星没说话,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表示。
“还有一位。”方明德看了眼手表,慢悠悠说道。
说完他温和地看向傅怜,把桌上的一个黄色药剂推到她面前。
“傅小姐。这次围剿陆战的计划,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胡猎此前也曾给过她一份,她清楚那是什么。
抑制剂。
他们还有B计划?
胆子是真的大,这就是初生牛犊吗?
“既然行动失败,我们还是不要再招惹陆战为好。”傅怜没有碰药剂,皱眉不赞同道。
方明德笑笑,转头看向乐毅,“毕竟是你之前的老大,你怎么看。”
“他已经变成了丧尸,是毫无理智的怪物,放过他,他会放过我们?”乐毅沉声,转而看向傅怜,“你这么说,只是没看到他亲手撕碎老徐的样子!你是他的女人,自然不想鲨了他,但是他亲手杀死了老徐,老徐那么敬重他……反正,我要为我兄弟报仇。”
“我也赞同。”刘星举起手,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和乐毅是一条线。
傅怜抿唇,没有再说话。
这时房间门再次打开,进来一个人,是胡猎,他身上粘了血迹,胳膊上有大块淤青。
他走过来坐到方明德旁边,背后的人影便露了出来。
是林云烟。
林云烟穿着一条白裙子,胸前驼色围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红灯吊坠。
白裙呈灰色,已经被血迹和污尘染得不成样子,她抹着泪,小声哭着。
见胡猎不管她,连忙凑过去,“胡哥哥。”
胡猎就近给她拉了一张椅子,她理了理白裙坐了上去。
“人齐了,乐毅,你来聊聊B计划。”
乐毅点头,拿起黄色药剂,“这是从发达富饶的首都基地带来的药剂,S博士为抵御半兽人而专门研制。只小小一瓶,半兽人吃下后就会散失异能和行动能力,时间持续一小时。”
“现在我们最大的难题就是谁喂陆战吃下该药剂。”说到这里,乐毅的目光扫过林云烟和傅怜。
林云烟连忙摆手,“我和他不熟,虽然之前我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也只是借住,实际上陆战心里只有她,根本容不下我,我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啧。
知道是个大麻烦,所以撇得一干二净?
傅怜瘪嘴。
林云烟睁着水汪汪的眸子,“怜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啊,陆战到处找你呢,我说今天怎么所有的触手怪物都往尖塔里来,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小小捂住嘴,作出惊讶的表情。
她说得精妙,几句话便隐喻了陆战在意傅怜的事儿,将傅怜推上风口浪尖。
傅怜冷笑,不堪示弱道,“林妹妹,陆战之后一直和谁在一起,你心里最清楚了。”
她淡淡扫了林云烟一眼,目光落在她脖颈的驼色围巾上,“这是我给陆战的生日礼物,怎么落到你身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中复杂或不屑,全集中在林云烟的身上。
“火树银花也是从你手上消失的,陆战倒是信任你,你把火树银花给了你的老情人吴越,他不仅不追究,还为你送围巾和物资。”林云烟的那些事,傅怜早知道的清楚,只是当时两人不在身边,便一直隐忍着。
林云烟喜欢玩借刀杀人,可惜,她借错了刀,也杀错了人。傅怜露出嗤笑,“对了,我倒是觉得,林云烟很适合这个任务,你们有所不知,她的姐姐林紫烟,也是死在陆战手中,她费尽心机接近陆战,本就是打算鲨了他。你们这番举动,不正与她不谋而合么?”
林紫烟之前出自平川,平川的几个人都知道两位姐妹关系有多好。
她胸前的红灯吊坠,大家也都见过。
方明德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打转,傅怜直视她的目光,“我去也可以,只是我被困在此处这么久都不见陆战过来救我,可见他未曾将我放在心上。”
乐毅皱了皱眉,刘星也看过来,“让林云烟先试试,不行你再上。”
方明德没有回复,只是玩味地笑,“两位美人在怀,陆战倒是好福气。”
呵。傅怜抿了口水,触及到林云烟愤恨的目光,不堪示弱地怼了过去。
想到什么,傅怜表情凶狠,她走过去给了林云烟一耳光,“我是不是说过,别窥觊我的男人?既然你敢抢,就不要怪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上次把她直接扔了出去,总觉得便宜了她。傅怜后面越想越憋屈,她就应该把她打一顿解气!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众人离去后,傅怜又给她来了两巴掌。
林云烟彻底被打蒙了,侧头捂住脸颊。
她眼中含泪,下意识去看周而复反的胡猎,“胡哥哥,我——”
胡猎顺势把昏黄的药剂放到她手心,严肃地警告道,“到时候我会送你过去,任务可以失败,但是你若是被他察觉到了目的,他不会放过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看到林云烟吃瘪而很开心的傅怜拍手,“对呀,所以云烟姐姐要加油哦。”
她说完,扭腰离开了会议室。
当天下午,傅怜就看到林云烟被他们送了出去,临走之前的林云烟哭哭啼啼,拽着胡猎的衣服死死不放手,最后被他粗鲁地扔到了地上。
傅怜看得漫不经心,想到刘璃之前的消息,便给她发消息,“璃姐,你还和陆战在一起吗?林云烟过去了,你要是看到林云烟,给我狠狠揍她。”
【好。】
那边的消息简短却可靠。
傅怜满意地收回传音器,打了个哈欠躺在了床上。
傍晚,傅怜被噩梦惊醒,她抱着被子起身,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小会,披了外套准备在走廊上走走。
走廊上昏黄的烛台陷在黑夜里,橘色的火舌跳跃,像深夜晚会激情澎湃的伴舞。
傅怜听到了有女人的声音在深夜里哭喊哀嚎。
她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在门缝里看到大屏幕上,林云烟被揍得好惨。
揍她的人背对着镜头,看起来人高马大。
林云烟束缚住双手趴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鲜血。
她眼中的泪冲散脸上的血迹,又很快被新的血迹覆盖。
傅怜瞧得仔细,想从中看出一些关于陆战的讯息和端倪。
谁知房间门突然被拉开,枯瘦的指节搭在她的胳膊上。
“谁?”
傅怜反手将人压在身前,用膝盖抵住他的脊背。
“嘤。”身下的人嘤嘤哭着,半天才拖出两字,“是我。”
“谁知道你是谁。”傅怜厉声,又往下压了几分,身下的人安分的任由她动作。
傅怜目光四处观察一番,确定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压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他都很安分,傅怜往哪个方向使劲他就往哪个方向走,夜里的古罗马风格建筑透露出一股压抑冰冷的邪恶意味,与其白天看到的神圣宗教截然不同,空荡荡的走道里,只能听到傅怜和他脚板摩擦地面的声音。
细微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夜晚的尖塔,看起来并不安全。
一直被傅怜押运到房间里,被她翻身抵在了门扉上,他才再次开口,“我,我是修勾。”
傅怜摸出传音器,按亮它,冰冷的微光照在他脸上。
这和修勾之前俊秀的脸完全不一样,这张脸显得过于普通和平淡,就算是脸盲症患者,也能准确的辨认出,这完全不是同一张脸。
不过这张脸的主人傅怜记得,白日里还带她去了三楼。
这个人是异能者,在此地位不错,不过,他怎么会是修勾呢?
傅怜仔细观察,面前的男人微微不自然地别过脸,却并不躲避傅怜大胆的目光,甚至因为她的直白而有些兴奋。
好怪哦。
傅怜假意松了些力道,他也没有趁机反扑,反而因为傅怜的离去而慌张不安地动了动脖子。
甚至他无意识乖顺揪着衣角的姿态,和记忆中的修勾如出一辙。
修勾只是一抹精神力,会寄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并不奇怪。
傅怜尝试性踢了他一脚,“你怎么在这里?”
修勾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牵住她的手,“我,我带你走。”
“?”傅怜看着他,“修勾,外面全被大雾笼罩,你带我走,我们能去哪里呢?”
修勾不回答了,只是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
作为陆战残留意志的一抹精神力,他还是没多少智商的。
傅怜失去了耐心,挣脱他想把他赶走。
突然一个滚烫地身躯袭了上来,紧接而来的,是强劲有力环上她腰肢的胳膊。
随着他的动作,傅怜胸腹丰韵地鼓起,她下意识去推拒男人的臂膀,只摸到一手腱子肉,和盘根凸起的青筋轮廓。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声音低沉而缠绵,“不想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