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周三。
高铁就快到京州了，赵旭明莫名地有一点忐忑。
这事闹的，太突然了！
昨天他还正儿八经地到龙宇集团去上班，结果上午就光速办好了离职手续，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之后，下午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今天就已经上了到京州的高铁。
京州到魔都的距离不算远，虽然乘坐飞机在天上的时间会短很多，但到机场的路程、安检、候机等各种流程加起来，比高铁还麻烦，所以赵旭明还是选择了高铁。
整个过程太快了，太仓促了，以至于赵旭明还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龙宇集团那边催得挺急的，腾达那边催得似乎也挺急的。
赵旭明离职的时候，比在职的时候受到的重视都多，这就很离谱。
这次赵旭明并没有带家眷，只是像日常出差一样带了最基本的行李。
他是打算先到腾达这边看看，简单地适应一下自己的工作，如果真的稳定下来了，时机也成熟了，再考虑搬。
“不知道见到裴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这次裴总竟然是拿一个游戏设计的点子来换我，真是让人意外啊……”
赵旭明莫名地有点心慌，生怕自己达不到裴总的期待。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裴总的点子就像是一座座金矿，它本身就具有莫大的价值，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和时间，把它给挖出来。
现在裴总相当于是把一座金矿拱手让人，放弃了自己挖掘，而是交给别人去挖，大家一起分钱。
这牺牲可是不小。
在龙宇集团眼中，赵旭明显然比不上一款赚钱的游戏。
在赵旭明自己看来也是这样的。
那么，万一自己到了腾达以后没有做出很突出的业绩，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说起来还是裴总用一个点子换来的呢，结果就这？
想想，都觉得好像会社会性死亡。
之前在龙宇集团随便混一混也没什么，反正混不混的上限也就这样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可到了腾达，这边的员工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再混的话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这让赵旭明莫名地有了一种危机感，就像是普通班的学生被班主任指名点姓调到重点班的感觉，亚历山大！
正纠结着，手机响了。
竟然是艾瑞克打来的。
“咦？艾瑞克回来了？”
赵旭明算了算时间，觉得艾瑞克在那边的事情确实也差不多该处理完了。
“可是……我已经不在龙宇集团了啊！”
赵旭明感觉有点尴尬，他觉得艾瑞克来找他多半是要说关于ioi的事情，可自己都已经离职了，马上就要叛逃到裴总那边去了……
昔日的搭档已经变成了敌人，这咋办？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赵旭明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艾瑞克说道：“赵总，我刚下飞机。”
“有个事情我跟你说一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裴总这段时间可能会找你，商量一下把你挖到腾达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去腾达了，达亚克集团那边的工作都已经辞掉了。我跟裴总说，想让他把你也挖过来，咱俩再一起共事，他当时答应了。”
“这件事情不见得好办，毕竟你身上还有竞业协议，不是自由身。总之，等裴总联系你的时候，你多配合一下，我还是希望继续跟你共事的。”
赵旭明嘴巴微张，一时无语。
“赵总？”艾瑞克还以为赵旭明听到这个消息太惊讶了，所以没说话。
赵旭明沉默片刻，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在高铁上了，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京州。”
“裴总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这次轮到艾瑞克沉默了。
隔着手机，赵旭明都能感受到艾瑞克的震惊。
这未免也太快了！
事实上，艾瑞克回到达亚克集团总部之后，确实成了背锅侠。但总部对他的安排，仅仅是调职和一个不疼不痒的批评，都没有降薪。
毕竟总部那边也明白，锅已经让艾瑞克背了，再降职减薪就太过分了。
但艾瑞克当即提出辞职。
总部挽留了两三次，但没有任何结果，也只好任由艾瑞克交接工作、办好了离职手续。
这个过程中，人资部门那边也不忘提醒艾瑞克，他身上有竞业协议。
但艾瑞克完全不在意。
竞业协议又如何？我要去的地方竞业协议又管不到！
虽说达亚克集团家大业大，不缺他一个，但艾瑞克也是经历了扯皮和比较繁琐的流程之后，才总算是办完了手续。
坐飞机直飞京州，落地之后，艾瑞克才想起来给赵旭明打电话。
估摸着时间，裴总差不多也该动手挖人了，提前给赵旭明打个招呼，让他做好准备。
可没想到，赵旭明跟自己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了京州……
而且那边比自己这边顺利多了。
这让艾瑞克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羡慕，另一方面则是感动。
裴总真就因为自己一句话，把赵旭明给挖来了？
太重视了！
这种重视，在达亚克集团可从没体验过。
俩人各自沉默了几秒钟，艾瑞克说道：“行，那咱们就京州再见吧。”
……
一个多小时后。
赵旭明和艾瑞克两个人各自在酒店安顿下，然后就坐车前往腾达总部，去见裴总。
俩人互相看了看，相顾无言。
上周还在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强大的腾达集团，然而这周已经双双叛变，感觉颇有节目效果。
来到神华豪景的门口，两个人刚一下车，就看到裴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欢迎欢迎！”
“两位来到腾达，真可谓是天助我也！”
“20号在无名餐厅给二位安排了接风宴，到时候务必赏光。”
“今天先带两位去交接一下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提出来。”
见到裴总如此热情，两人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心中默默出现八个字：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裴谦带着艾瑞克和赵旭明直接来到大楼的十七层，也就是腾达的游戏部门。
裴谦一边走一边介绍道：“目前腾达游戏部门主要是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负责新游戏的开发，另一个部分负责GOG的运营和维护。”
“不过，这一层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放不下的工位都安排到了其他楼层，在这一层的都是一些骨干的员工。”
“我也早想稍微调整一下，把GOG的项目组给剔除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次正好，人事上稍微变动一下，把负责GOG开发和运营的这些人分出去。”
“等腾达的总部大楼盖起来之后地方就够了，不过大楼现在才刚开始规划，距离完工还早。”
赵旭明看着稀疏的工位，心想裴总对“人满为患”的定位是不是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
而艾瑞克看到整个部门人这么少，不仅没有轻视，反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龙宇集团那边，为了运营好ioi，光是负责运营的人员就有很多。
可反观腾达这边，开发、运营等人员全都加在一起，竟然才这么几十个人！
这说明腾达这边的员工个个都深藏不露，一个能顶外面两三个人。
跟这群优秀的人共事，做他们的负责人，艾瑞克感觉到了压力。
裴谦带着两人径直来到闵静超的工位。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负责GOG项目了，我对你另有安排。”
“把工作交接一下，找个老员工负责GOG的后续开发，至于GOG国内和海外的运营工作，就交给这两位。”
“都是老朋友，不用多介绍了，艾瑞克艾总还有赵旭明赵总。”
闵静超：“啊？”
他的表情充满了诧异，显然是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才刚来上班没多久，工位的椅子都还没做热，突然裴总过来把我给撸下去了？！
但闵静超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然后点了点头：“好的裴总。”
裴谦说道：“尽快完成交接，然后跟我去羊城一趟。”
“另外，把目前GOG项目所有相关人员的名单整理一份，回头统一换办公地点。”
“好了，你们交接工作吧，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裴谦说完，非常潇洒地走了。
艾瑞克跟赵旭明互相对视，显然都有点懵。
就这样？
看闵静超这懵逼的表情，裴总之前显然根本没有就这件事情跟他沟通过啊！
直接就给他换了工作，而且关键在于，闵静超根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或疑问，直接就去执行了？
这种执行力和效率，着实有点吓人。
同时也更加确定了，裴总在腾达内部的掌控力是惊人的。
这种掌控力可不仅仅是权力或者压迫力，能看得出来，闵静超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怨言，似乎是打心底里认可裴总的安排。
这说明裴总在腾达内部的声望也是高得可怕……
在这样一个神奇的公司工作，之前的那些工作经验，包括同事间人际关系交往的经验，怕是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得重新学习。
闵静超当然早就听说过艾瑞克和赵旭明的名字，毕竟是老对手了，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裴总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俩人一起挖过来的。
“两位，久仰了。”闵静超微笑道。
赵旭明赶忙说道：“哪里，我们才应该说久仰了，一直被吊打，从来没赢过。”
艾瑞克点点头：“是啊，这次我们主要是本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的，还请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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