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从火堆里取出木烬的举动吸引了它们,此时雾中的东西全都向我这边靠过来。
我紧张的端起枪,尽量让自己缩起来,雾中的水汽似乎浓了一点,这一会儿衣服都被打湿了,身上的热量开始散发,体感很不好,甚至有些发抖。
浓雾后已经站满了那种怪物,影影绰绰数不过来,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心里不免有些悲哀,不过就算最后自我了断,也绝不要落在他们手里。
周围的影子越聚越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我不知道大头能不能看到下面的状况,看不到最好,就算这时候下来也是多搭一条命,这堆火也坚持不了多久,后面还要靠他。
就在我陷入悲观的时候,一股腐臭味飘了过来,我猛然抬头,比白天我们见到的那只大猴子还要大一号的怪物,不知何时静悄悄的出现在柴堆旁,纯白色的眼仁直勾勾的盯着我,无唇的恶口中随着呼喘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形象十分的狰狞。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影子,我绝望了,这片林子里全是这样的怪物,怪不得没有发现其他生物的存在,我们判断的不错,这就是一个猎场,是这群怪兽的猎食场。
我看向一旁,心中不免气馁起来,火堆还没有着,这回是真完蛋了。我犹豫着端起枪,把枪口对准自己,食指颤抖的放在扳机上,我不想落在它们手里,心脏开始狂跳,我知道只要轻轻扣下,这短暂的一生就结束了。
就在此时,忽然空中响起一个异样的声音,继而一件东西从空而降,“啪”的砸在我身前的木堆上,继而炸裂,火焰在木堆上迅速窜起,整座木堆充分燃烧,迸发出大簇的火焰。
火堆前的怪物被惊得掩面后退,重新隐入了雾中,我一愣,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连忙从火堆里又取出几块燃烧的木枝扔进还没着的那个木堆里,有了明火的助燃,不消一分钟,木堆开始冒烟,里面的树皮开始燃烧,冒出小火焰。
我退后一步,算上即将熄灭的第一个火堆,我们现在有四堆篝火,怎么也能撑一阵子。
做完这一切,我麻利的转身上树,从树干上向下看,那些黑影还没有散去,但都退出去了一段距离,不再敢轻易的逾越。
我回到树上,大头早已在等我,伸手拉了我一把,我直到翻上来坐在那里,才松了口气,有时间问他:“你刚刚扔的啥。”
“酒精灯呗。”大头伸头望下去,“哥们这准头还行吧,不过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行,够虎。”
“算你激灵。不过什么叫虎,这叫舍生取义。我问你,你要没砸中咋办。”我也跟着后怕的往下看。
谁知他转过脸,一本正经的看向我:“不能怎么办,只希望你能少点痛苦。然后把今晚熬下来,明天和汉生找到它们的老巢,一把火烧个通透给你报仇。”
我看向他,他又说:“如果换做是我,我希望你也能这么做,后头还有俩昏迷的,谁都是爹妈生养的,咱们得尽量给他们带出去。”
我知道大头说的是最正确的选择,在这种他自认的“大是大非”上,他从来都拎得很清。
我见那些怪物一时半会也不敢冲上来,就向后靠揉揉小腿肚子,从刚刚开始就在发抖,这会已经酸的要命。
“你说这些鬼东西都是从哪来的,老子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些东西,难不成这就是野人?”大头还趴在那观察着下面。
我喝了口水充饥,琢磨了一下,对他说:“我觉得这些玩意不是自然产生的。”
“嗯?有人养的?”他一脸惊奇的回头看我。
“你还记得汉生的猜想吗?”我问他。
他眼睛一转,豁然道:
“哦哦,有墓葬。”
“没错,甚至我们被引过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我现在认定山里肯定有座遗迹,是否是墓葬还不好判断,这些东西八成就是当时人豢养的野兽,放在山里,负责看守遗迹用的,如果这个推测站得住,也就能解释通,为何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了。”
“当时你不是说望鱼是三阳开泰的宝地吗,难道墓葬不在望鱼古镇?”大头疑问。
我思考了会也不得其解,来之前老何也确实给我看过地形图,望鱼古镇才是福地,按他的话说葬个王侯也不为过。
我想起件事,就问大头:“我记得背包里有一张地图来着,还在你那吗,拿给我看看。”
“哦,在这。”大头不好意思的从裤兜里掏出那份皱皱巴巴的地图,有些尴尬的道:“那会下雨,裤衩子都湿了,潮的慌不舒服,我想这地图也没啥用,就拿它包着来了。”
我被他气的发抖,大头一看我这样就说:“哎呀,这不事出有因吗,它都跟了我几十年了,我也不能让它受苦啊,再说,这不还能看吗。”他用手捋平递过来,“你看这字还挺清晰。”
我心说是他妈清晰,还有温度呢。
“放这吧。”我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回道。谁知这货还将手凑近鼻子自己闻了闻,“有味吗?”
我不去理他,打开手电看地图,大头就说:“你离那么远干啥,又没味我刚刚闻了。”
我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专心看地图,这是一张东南的局部地图,局部画的要比标准版的中国地图详细很多,我在上面顺着公路找到望鱼古镇,又细细的看了一下,没有问题,就是三阳开泰的好位置。
我心理有些纳闷,想到难不成附近还有更好的位置吗?
想到这,我在周边开始找湖山,我们是从地下过来的,没有参照物,只能先找湖山地道,在定位现在的位置。
湖山在望鱼南方7点钟的位置,没错,从距离上看,我们就是从老宅子的井口一直通到了湖山地下工事,时间也很吻合。
既然找到了湖山,我又顺着它向南找,因为当时我们的方向一直是南走的,我顺着地图往下看,看着看着,冷汗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大头看我不对,就问我:“芬芳,你怎么打摆子了。”
我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他:“我知道我们在哪了。我想汉生是对的,我们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去了,因为,这是一座被封了四百余年的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