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到了,许久未曾的恐惧感再次深深的笼罩了我,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告诉自己“你已经克服了这种境地,不该再有胆怯和畏惧”,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的心脏还是“咚咚”的跳个不停,我知道这种恐惧无论我变得如何强大,终会伴随我一生。
我捏着刀和手表,向周围看去,发现一个沾满泥巴的罐子正落在脚边。顺着向上看去,发现船舱里塞满了泥沙,想必当初这里的水位定是不低,淹没了船身,才会在里面堆积这么多泥沙。
在泥沙中,露出很多样式相同的制式罐子,不大,要比人头小一些,就像餐馆里那些泡菜的罐子一样,上面都裹满了泥巴,从外表分辨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我长出了口气,虚惊一场,看样子是我碰到了原本的结构,导致瓦罐从上面掉了下来。
我没敢太向前,用手按了按泥沙,并不坚固,如果下面的船体遭到破坏,不知道哪一脚就会深陷下去。
“大头,是你吗?”我尝试着喊了一嗓子,没有得到回音,心里已经有点感觉不对,“如果是你,就在发一次声音,不然我可走了。”
等了会还是没有人应答,我想着扔个东西试探一下深处,便弯腰捡起地上的罐子,罐子稍微有点重量,我不禁晃了晃,里面有水,似乎泡着什么东西,在罐壁上撞了两下。
我觉得奇怪,打量了一下罐身,并没有看出什么,心里也纳闷,船里这么多罐子,到底运送的是什么,酒吗?
我用刀刮掉上面的泥沙,露出下面的封泥,是一层有些淡黄色蜡一样的东西,我看着奇怪,从未听说过有这样材质的封泥,就闻了闻,不由得吓了一跳,立马扔掉了手里的罐子。
那是一层尸蜡。
一般在水中浸泡的过久,或是某些恒温环境下尸体表面滋生的油脂和周遭的矿物凝结而成,味道很奇特,我在秦汉堂收的半具古尸上闻到过。
我骇然的看向那些卡在泥沙中的罐子,心想怎么会有这种离奇的封盖方法,里面到底保存的是什么,要用尸蜡来封。
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照着路就要退走,可刚一动,黑暗中却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我立即被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是这个声音。
而且这次不是一声,黑暗中很有规律的连续传出几声响动,我听的毛骨悚然,并且节奏越来越快,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向我逼近。
我不敢将后背就给对方,就退了几步,来到裂缝边缘,想着一旦发生什么,大不了从船上跳下去。
突然声音在最接近我的时候消失了,我绷着呼吸死死盯着黑暗中,握着刀的手心全是汗,我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但就是觉得那里有个东西在盯着我,一点也不敢分心。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滚出了一个罐子,在我的可见视线中停了下来。
我望向黑暗中,心里更紧张了,难道对方因为在黑暗中太久了已经失明,实际它也看不到我,所以才用个罐子试探一下?
我突然嗓子很痒,想咳,但是又不敢发声,只能死死的压抑着,反而越压抑越不舒服,忽地,那个罐子毫无征兆的在我眼前跳了一下,砸在泥沙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啪”响。
我一下子懵了,同时后背冷汗哗哗的流,就是这个声音,怎么回事,难道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就是这个罐子自己动的?
我用刀对着那只罐子,丝毫不敢懈怠,这家伙似乎在思考,没过几秒种,忽然转了一个方向,将罐口对向我,“咕噜咕噜”的滚了过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情急之下,对着那支罐子踢了一脚,这一脚不轻,罐子笔直的倒飞了回去,“噗”的一下,扎
进了半截在泥沙里。
我没想到这一脚就完了,不由得还是有些慌神,心里直道歉:对不起呀,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你先动手的。
先前虽然知道用尸蜡封罐很吊诡,但是时间这么久了,完全没想到里面还能有什么活物,而且我刚刚那么晃悠那支罐子都没活过来,这只就怎么这么奇怪。
想起在秦岭死人村看见家家户户摆的那些坛子,后来回到冬青村子听当地老人说,那边很早就有传,早些年发水,从山里冲出来很多小孩尸骨,村里人不敢埋怕坏了风水,也不能任之不理,就用罐子都收起来,就是从那以后,似乎村子就开始不太平起来。
我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些罐子里……装的也是一些不祥的事物?
我还在犹豫,那边的罐子又“挣扎”了一下,撞在泥沙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我想着是不是要去补一脚,把这只特殊的“妖罐”踢进去,那支罐子,竟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从中间断裂开来。
我心脏跟着一跳,心道这下可坏了我也没带黑驴蹄子,随即意识到这也不是粽子,就算有黑驴蹄子也没用啊。还在我瞎寻思的时候,罐体上的裂缝逐渐蔓延,罐子的厚底“吧嗒”落在地上,从里面带着水掉出来一坨白色的东西。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阴森恐怖”总算让我略微放心,不过还没等我看清,地上那东西就动了一下,我细细打量,那东西白花花的团成一团,有点像猪大肠,就是他在动?难不成还是个“大肠精”?
我犹豫再三,伸着匕首想上去碰一下,却不料那东西反而先动了,犹如过电一般,整个在地上扭动抽搐了一阵,接着便昂起头晃荡的站了起来。
蛇……?
我先是懵了一下,而后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没等我做出反应,这条怪蛇发出“咝”的一声怪叫,整个昂起的头颅如同花瓣绽开,露出四瓣口器,里面是一圈圈细碎小牙,冲着我无声的咆哮。
我后背冷汗直流,意识到这些小东西正是咬伤汉生,与鬼猴子共生的那种怪蛇幼崽。
想到封泥上的尸蜡,难不成这些东西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本就是靠人肉尸体喂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