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艘古老而神秘的船舱底下,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晶矿洞!
是的,我没有看错,荧光被墙壁上的晶体扩散开,我的视野内,全是那种散发出柔和荧光的晶体,没有留下空白,上下左右全都是,奇形怪状。而且我发现一个特点,所有的晶体都向着同一个方向,那种感觉很像向阳生长的向日葵,就连顶上垂下的晶体柱也是如此。
“这么回事?”我愣了愣,心说这可牛逼大了,这种工艺是怎么搞出来的,别说搁在以前,就是现在火箭都上天了的年代,也难搞定啊。
“是生长,所有晶体都在向中心生长。”曹北望吸了口气,盯着前面,“快走吧。”说完带头走过去。
我追上他,吃惊的问:“什么生长?”
“在这里面,所有你看到的物质都是活的。”他回道。
光线虽然铺的很广,但却并非很亮,毕竟光源仅仅是一个荧光棒。随着我们深入,地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巨大的“蛹”,在晶石地上显得格外突出,那些“蛹”的表面裹着一层层白色的物质,像是某种胶类,走近后我惊讶的发现,那些“蛹”的形状,完全就是人形。
形状大都不一样,但胳膊腿和脑袋都十分明显,或是蜷缩着身子,或是匍匐在地,还有一个显然是盘膝所在那里,那些白色的胶体似乎就是从里面分泌出来的,已经和地上的晶体连成一体。
“他们……是什么人?”我问曹北望。
他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些被裹在“蛹”里的人,声音冷清道:“早就该死的人。”
我被他说得语塞,听口气他明显知道什么,便忍不住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其实并没有期待他会说什么,毕竟我已经开始了解这个人,你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线索,除非是他自己肯说,但没想到,他忽然侧过头看向我,表情变得有些悲恸,指了指前面:“这里?你一会就知道了。”
随着行进,一些更加巨大的影子显示出来,我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碰了碰曹北望,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显然知道那是什么,看他样子我知道应该不会有危险,也随着过去。
看清了那些东西样貌的我松了口气,本以为那些巨大的人影是沉睡的五道将军,走近看,原来是一些青铜大立人。
出于职业本能,我多看了两眼,那些青铜大立人头戴高冠,身穿窄袖与半臂式的三层衣,衣服纹饰繁复精丽超出我的想象,以龙纹为主,辅配鸟纹、虫纹和目纹等,身佩方格纹带饰,两只手相互交叉圆握,似乎之前秉持着什么,只不过现在是空的,原本的东西应该被人取走了。
曹北望穿行其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也没机会去细看,走过立人身后,更是在立人背后看到了些密密麻麻的图画,我心里惊讶,这些图画被刻在这里,肯定意义非凡,就犹豫着想提议曹北望可否等一下,不过没等我开口,他似乎背后长了眼睛的开口道:“这些刻在青铜人上的壁画讲述的是这里的来历,不过不是你现在应该看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怎么跟天山童姥似得,难不成我瞅几眼壁画,还能像偷学灵鹫宫后山的武学秘籍一样就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了?
就在我忍不住暗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心里跟着一紧,张道陵找来了!这个已经存在了近千年,在生死之间徘徊的古人,他的全部执念在“羽化”后,依然根深蒂固!
曹北望加快了脚步,轻声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又何尝不是他的最后机会呢!”
几乎是同时,我捂住了额头,剧烈的疼痛让我险些摔倒在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而出一样。曹北望一把接住我,扶着我快速向前
走。
铜椁下面说大不大,没走几步,就来到了船舱的中心,我看到一个晶体的雕像立在场中,而早先进来的夜眼就坐在它旁边。
曹北望带着我走过去,将我推倒在雕像旁边,我发现这根本不是雕像,整个晶体完全与地面交融,并且我没有看到任何的捶打痕迹,一丁点都没有,浑圆贯通的好似天然形成,我吃惊的仰头望去,这怎可能,这种晶体具有钟乳石的沉积特性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会长成人形?
夜眼就坐在晶体人形的另一面,翻着眼白,仰头望向上面,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道裂纹,一滴两滴鲜血从上面流淌下来。
“我看今天谁能带走。”
曹北望露出决绝的表情,就看到他从怀里取出汉生的枪头,一刹那我额头上的痛感又腾腾跳动起来,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说着,他也盘膝坐下,将枪头插在我们三个中间,一瞬间我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了一样,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雪白,身体逐渐变得冰凉,我的视野也开始脱离我,从后脑开始攀升,我看到了自己,站在一片正在向四方扩散的白色天地中。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不知来自于何处的深沉鹿角号声,仿佛贯穿了亘古,回荡在整个空间。
不同的声音开始出现,由大到小,那一串鹿角号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窃窃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像和尚诵经又像先民祈祷,宏大中透露着诡异,让人十分不舒服,我下意识左右去看,可我的视线始终飘在空中,反倒是下面的身体左右转向起来。
出奇的我没有惊恐,因为震惊的太多,我的神经感官已经麻木,现在只有被动的接受,根本没有能力再去分析什么。
我看到身体周围的白色开始鼓动,犹如翻滚的云雾,变幻莫测,接着我感觉眉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划过,我尝试着伸手去摸,拿到眼前,可是我看不到,我尝试控制着身体转过身,举起手给我的“视野”看。
下一秒我彻底愣住了,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甚至动摇了我往昔的诸多猜想。
我看见我的额头裂开了,一滴两滴的鲜血顺着上面流淌,而“我”则浑然不知,翻着眼白,这与刚刚看到的夜眼,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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