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临走前留下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怎么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仔细一琢磨,不由得有些后知后觉,以我二姑的手段,她敢全不顾自家生意,冒着大不韪与曹家几脉翻脸,一定是在我们身上看到了值得出手的地方,难道眼下的示好,已经是为后手做准备?
我自认为还没有和她关系好到那个份上,无非是“有利可图”四字。
那她又会要求龙山阁做什么呢?
想不透便不去琢磨,我仰在后座上,心里盘算今天的事。
几方人马全部出动,龙山阁,各个堂口的瓢把子,赵金斗,还有他背后那些就算没明面上出人却绝对暗中出力的家伙们,再有就是曹家。
权衡再三,今天的事,如果陇右道能摆平棋院的风波,那对我们来说,就是赚的。
第一,打破了赵金斗他们的“必死局”。
多番算计,一朝做空,想必他们这阵子付出的也不会少,不说满盘皆输,也算是落了个竹篮打水。
第二,试探出了曹家的虚实。
我们的敌人不止来源于曹家,但曹家也不尽然都是我们的敌人,至少二姑明面上已经和我们穿了一条裤子,曹大一脉态度不明,起码不是敌人。曹子雄态度暧昧,意有所指。石头是友非敌。
真正需要对抗,且实力强大的,目前似乎只有曹家那个双,和几番欲致我们于死地的曹老五。
第三,老瓢把子们的“认可”。
虽然这个认可还很有限,我也知道只这一次表现,难以让那些枭雄对我心悦诚服,但能求个另眼相看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不奢求他们能恢复到如往昔二爷在一般,今天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至少再有谁想碰龙山阁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龙山阁再不是孤立无援。
第四,资源。
临走前那些掌柜的表情我可都看在眼里,特别是陇右道和那些瓢把子的话,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站位,虽然今日事后,赵金斗还是会拉拢一批人,但绝对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虽然曲折,但也收获满满。
回到龙山阁,老何已经笑意满满的等在门口,几个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老伙计都被请回了屋里,老何看到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由衷感叹道:“一年左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听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做得很好,没给咱们龙山阁和二爷丢脸。”
我羞愧道:“叔儿,你可别夸了,要不是你请来的这些霸子们,我估计今天都得让人给吃喽。”
老何摇摇头:“这些人可不是我请来的,是他们自愿来的,可别看他们和你置气,那是觉得二爷不声不响的将位子传给你这个孩子,他们不服气,可那都是家里事。若谁要对龙山阁不利,就是触了他们的逆鳞,而且他们也都想看看,看看这个做了龙山阁东家的年轻人是如何的三头六臂。”
我揉了把脸,苦笑道:“可别涮我了,三头六臂个啥,那些堂口老大哪一个不比我强,就我这点道行还不给他们看得呢。”
老何笑道:“所以更要他们来。赵金斗还好说,一个被扶持的阿斗,主要是曹家那几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就被二爷压着,现在二爷不在了,就集体跳出来欺负你,就得陇右道这些越老越有跋扈气焰的老家伙对付。
短短时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有些事情就要有人去分担。”
老何回内堂招呼那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我和小何还有大头留在外面,小何身上的伤看起来不少,但并不严重,毕竟是受过部队正规训练,打斗时凭肌肉记忆会下意识的回避要害,所以基本都是皮肉伤。
薛冬青和领带则不
然,一个年轻气盛,打红了眼,另一个下了狠手,也遭了大罪。
大头因为与曹子堂对峙,两方人最后“你瞅啥”了半天没动手,所以只有他和小何现在还能满地溜达。
赵顾已经送医院去了,小何说虽然血流得多了点,不过也无大碍,躺一阵子就好了。
我们在外面,还有几个堂里机灵的家伙,安排好了瓢把子们带来的伙计,还有一些“上下事”要打点。虽然几率很小,但也担心赵金斗鱼死网破的反扑,调了一些人监视那边的动静。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汉生,虽然在棋院见他满身是血,但大都不是他的,据他说曹老五的两大金刚都没有玉石俱焚的念头,只是拖在拖延时间。
我心里一沉,这固然好,但也代表着汉生已经正式进入对方的视线,所以才会在这次围杀中,特意分出力量对付他,如果两大金刚加入围杀阵营,相信我们今天的损失绝对要更加严重。
“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汉生低声说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自从上次青犬来过龙山阁,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汉生的身手与二爷太像,再加上几次与我们的行动,难免不被人猜到。
“他们有说什么吗?”我很在意青犬那句“曹家提偶术”。
汉生摇摇头。
“成,没受伤就成。”我点点头,暂时还没有精力去猜他们的后手。
安排好了所有人,日头也落了,直到天黑陇右道才回来。
出奇的老何晚上没有安排食堂的师傅准备吃食,等陇右道一回来就被他找进了内堂。
内堂里已经等了不少人,特别是一些龙山阁骨干,连轻伤的一些人也都在。
烟雾笼罩,满地烟头,现场没人说话,偶然响起几声手机的提示音,空气滞凝,压抑极了。
在陇右道他们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他与二爷同年代,可能稍微小一点,白日看着还有儒风,此时经历一天的颠簸和算计,脸上也不禁染了些许疲惫。
我心里一动,猜到估计多半是在棋院耗费了心神,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此时龙山阁就属他的名气可以顶出去,如果棋院不卖面子,少不了一场“恶战”。
要让我放弃汉生,是万万不能呢,哪怕不做这个二爷。
他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点头冲我示意一下,我有些惶恐的颔首回复。
他声音中略带疲惫的问陈满弓:“老虎,那批人都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