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门,贺云看着班主任何老师,一脸惊讶。
“何老师,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校长刚刚接到的消息,让你今天就出发!”
“可我这课怎么办?这眼看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贺云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来,地区文联组建地区作家协会的时间居然提前了,据说是为了配合省文联的相关视察工作。
所以,他这个准作家协会会员也必须提前出发,去银城城区参加成立大会。
大会时间就定在了明天,考虑到坐船的时间,他只能今天提前出发了,以免误了时间。
“你的课由赵校长来安排,他应该会让其他老师帮你代课的,再说,这也就是耽误一两天的功夫,误不了多少课时的!”
“那……好吧。我先跟学生们简单交代一下,马上就去镇上坐船!”贺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教室。
他走到讲台上,用黑板刷敲了敲讲台,随即对着一众学生道:“大家先停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老师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们班的语文课暂由其他老师代课,具体是哪位老师,听校长的安排。”
贺云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学生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可此刻,贺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说完此话后,便离开了教室。
回到宿舍,他匆匆拿了点钱,就往镇上赶去。
上次去城区买电视机时,他就打听过了,虽然镇上去城区的船只有早上那一趟,但也不是说下午就不能坐船到城区。
事实上,还是有途径的。
只是需要转好几趟船,时间也会更久一些。
他花了八毛钱买了张前往三码头的船票后,便上了船。
四个小时后,船停在了三码头,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他又买了一张一块钱的船票,坐上了另外一条船。
又过了五个小时,船靠在了县城码头,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贺云没有休息,赶紧又买了张船票后,他总算坐上了最后一班船。
天刚刚蒙蒙亮时,船停到了城区码头。
此时,贺云早已经睡了一觉了。
不过,当他醒来时,却发现一身酸痛,仍旧觉得十分疲惫。
但没办法,坐船就是这样,更何况,他一连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船,不疲惫才怪。
打着哈欠上了城区码头后,贺云在码头边上买了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往东南方向走去。
走了半里路,他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算是城区了,上次来时,这里有公交车路过,他只需在此等候便可。
一晃四十分钟过去了,天也渐渐亮了。
贺云此刻蹲的脚都麻了,这才远远看到远处,一辆灰蒙蒙的“大块头”慢悠悠的开了过来。
好吧!
公交车总算是来了!
就是这时间长了点,这要是放到后世,司机一准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上了“大块头”公交车后,一股刺鼻的气味涌上了心头。
没错!
正是柴油味道!
如今的公交车大多都是烧柴油的,当然,烧汽油的也有,甚至还有烧煤气的。
而汽车品牌,大多是解放牌、黄河牌,这辆应该是黄河牌的。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总算开到了城区中心位置。
找人一打听,贺云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自己坐过了,文联办公的地方还得往回走。
好吧,贺云找了个能看时间的地方看了一下时间,见此时已经八点了,便加快脚步,紧赶慢赶,总算在八点半来到了文联办公地。
这是一个小院落,隔壁就是地委政府,左边是教育局。
文联就在这个小院子当中。
不过贺云一打听才发现,敢情这个文联所在的小院落还有好几个单位在办公。
原来如今的地区文联全称是银城地区文艺联合会,自1978年恢复工作之后,就属于地委与省文联双层领导。
如今文联才刚准备组建地区作家协会,自然没有后世那般规模。
别说什么组联部了,就连办公室都没几个人办公,纯粹就是个“光杆司令”单位。
自然而然,这办公地也就与其他单位共用了。
…………
十分钟后,贺云来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小楼整体苏式风格,应该是六十年代的建筑,上了二楼,他来到了东侧一间会议室内。
此时此刻,会议室台上已经坐满了十多个人,而台下摆着四五十张桌椅,而坐在那的人却只有三十几个人。
一眼望去,贺云看到最后排,坐着两个手拿笔记本的人,其中一人胸前还挂着一台老式照相机。
“居然有记者?难道是省报的?”
贺云暗暗嘀咕了一句,却是不禁暗自琢磨了起来。
目前,银城地区是没有本地报纸的,所以,这两名记者来自于省报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就在贺云站在门口愣神时,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笑了笑,询问贺云道:“小伙子,这里是文联,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你好!这位领导,我叫贺云,我是来参加作家协会成立大会的!”贺云回过神来,赶忙解释道。
中年男子听到贺云的回答,不由瞬间一愣,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贺云,他上下打量了贺云一眼,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道:“你就是贺云?三水乡那个写了篇小说登上了武林杂志的贺云?”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呀!来!赶紧进来!成立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中年男子轻轻拍了拍贺云的肩膀,看着贺云,一脸欣赏道。
“好的!领导!”贺云应了一声,随即走进了会议室,在一众“老同志”的诧异目光下,他这个“小年轻”只能坐到最后排了。
只不过,很不巧,他刚好就坐到了那两位记者同志旁边。
好吧!
贺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年纪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在座的都是老前辈,他这个小年轻,贸然坐到他们前面去,似乎有点不敬老的意思,所以,他干脆坐到了最后面,想尽可能的低调。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这一坐,不仅没做到低调,反而显得很突兀,一下子“高调”起来。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吗?”
“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你个小年轻,心思坏得很……!居然敢抢我们这些老头子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