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时,大片晨光照进房中。这一日奇怪的很,竟没听见滑板鞋“嗖嗖”而过的声音。
很快,我急切地趴在窗子上,这小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正规规矩矩的在栀子树下动也不动蹲着马步,他面上涨得通红,露出坚定而挣扎的表情。
“喂!”我猝不及防的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他却也没显意外,随着声音跟着抬头望向窗子,眯起眼睛瞧着我,“果然就只有你,一大早这样的吵,白痴。”
“我可不叫白痴!”我简明扼要的反驳着。
“那我叫‘喂’吗?”白良慢悠悠的说着,还是那个姿势。
我的脸色自然故意显得有些难看的,轻哼了一声就去找了管家爷爷。
本以为白良是做错了事情受着罚,有些幸灾乐祸的跑过去,却听说这是在与管家爷爷习武。
习武这件事是很有趣的,我觉得超适合本就会飞檐走壁的他,我便很有兴致的准备去瞧瞧。可没想只是这样枯燥的站着,极没有电视上那些炫酷的动作和趣味性,而他日趋气定神闲的气泽令我更为恍惚。
白良却挑着清秀的眉笑了一笑,安抚我道,“等我练成了武林高手,保护你。”
他这话说的何其轻飘,我听得自己干干的声音说道,“谁用你保护啦!”
我瞧他大滴大滴滴汗珠笼在颚下,为了不使他失望,后来的日子每每春风得意的用过早膳,我便来到院子里嘻嘻的逗他一会儿,还时不时递给他水喝,他不过微停,便又认真的杵在那处。
“你这练的是什么啊,一动不动的怎么打人?”我露出一颗小虎牙笑开了。
他嘴角又痞又邪的微微笑,却也耐心解释着,“这是基本功,等我像树一样生根发芽了,就厉害了。”
我着人搬了一把高椅子,我坐在上面大概就有他蹲下身子那么高,平视的看着他。以为他大约撑不了多久,我便一手拿着小游戏机,另一只手随意的吃着零食,偶尔抬下眼皮看向他,果然还是那副如定格般的画面,却不想我手边经常是积了不少瓜子壳,半日下来,他方才得休息。
瞧着他一张通红的小脸一点一点变黑,一个月下来,整个人也结实了不少。
几年里,都是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日子就这样过着,白良眨眼已经上了高中。
“奶糖,今天让陈思源陪你上课吧,我要去参加一个计算机比赛。”白良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退回了单车,衣领稍稍倾斜,问了一嘴,“你想不想吃栗子,我赢了比赛,回来买给你。”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正想从后面喊他,他却已经骑着单车疾驰,早已冲出了院子。
白良是个特别能攒零花钱的男生,大概苑慧子老师也没什么有机会花到他的零花钱,这分明就是在哄我,我乖巧的站在一边。
陈思源安静的走到我身边,定是有个不太好的脑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用上了年龄的语气说道,“这个小混混,才几岁,呵,就学会图谋不轨。”他便硬是掰着我的肩膀转了一百八十度,“奶糖,走,我们去上课。”
说起来白良的爱好也真是奇怪,除了肢体很灵活,脑子也格外伶俐,他很会玩电脑,所有的零花钱都会用来买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这次他比赛回来时,却被穿着干练的苑慧子老师抓进屋子狠狠的训了一番,他扮演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好好学习,搞什么与国际系统互相攻击的事,以后不许你再碰电脑。”
苑慧子老师看着的确是很生气的样子,不仅如此还没收了他所有的电脑和设备。第一次看见她那么冷漠的转身而去,白良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很是失落。
我向苑慧子老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偷偷蹭进他家,推上了房门,站在一把小凳子上与他比肩而立,用小手摸了摸他的小寸头,手感着实有些扎,“痞白,你不要打架,会受伤的。”
白良比我高出一头,他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笑意,将我抱下来,坐在了沙发上,瞧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嘴边溢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白痴,你是担心我?你不知道这一架不知道打的多漂亮。”
我后来才知道他此次的战绩。白良与战队成功的的黑了M国的证券交易市场的办公系统,令全部瘫痪十分钟,直接造成经济损失数百亿,已经在那一刻封神了!
他手里攥着一枚“天才少年训练营”的徽章,连忙对我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呵,大人真会小题大做,多大点事,等我去参加了这个比赛,就可以与外星人对话了。”他笑得风轻云淡,将一包栗子塞进我的手里,“这是我赢的。”他又趴在我耳边悄悄说,“我比赛赢了一大笔奖金,嘿嘿,我准备换套最强的设备,剩下的钱足够娶你。”
空气暂时安静,眼前,他的脚忽然挪动了一下,我意外的向他胸口捶了过去,他竟也不躲,莫名其妙吃了我一拳。
似乎很明显,白良属于海阔天空的性格,他爱自由,爱新鲜事物,而他又对自己要求严苛,血统中有固有的军人脾性,对于我来说,他是个像外星球一般的存在,打破了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常规理论。
“你们两个都变得很忙,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上课,落下了不少功课,你给我补课吧。”我轻轻拽过椅子,嘟着嘴耍赖般坐在了上面。
他从口袋里找出一颗奶糖,剥开后塞进了我的嘴里,“笨!”
若说起年少那时候的事,便是让我年轻了不少,可不想在我的十四岁来临之前,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我与馥汀兰被监视了。如果不是白良发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可是也因此,馥汀兰带着我和陈思源,一夜间彻底消失在京海,我便自此与他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