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火

左手握住樱吹雪的刀身，透薄的刀刃刺入手掌中，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下，在刀身上画出一条凄厉的长线。

换做是平时，这种钻心的疼痛早就令他在第一时间放手了。但此刻，他心中却连一丝触动都没有。

看着怀中平静的女孩，明羽用最轻的动作将灵刀慢慢抽离，生恐惊扰了少女脸上的安详。

和琪亚娜等人不同，莉娅是他在这个世界结识的第一个普通人。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也背负着对于崩坏的仇恨，她的故事曾令明羽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实感，也让明羽明白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不再是资料片和游戏，而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存在。

若是她能一直活下去，或许能凭自己的努力不断变强，成长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A级女武神。

亦或者，她会在某一天看开自己一直背负的仇恨，离开女武神这个圈子当一个普通人。

再或者…

她的生命原本有很多可能，但此刻却已经划上了一个突兀的休止符。

一直以来，明羽对于崩坏的认知都不怎么强烈。尽管憎恶崩坏在其他女武神之中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可他对此却没有多少感觉。

在长空市的短暂时光，是他仅有的直面崩坏的日子，可也被初来这个世界的躁动与不安所模糊了感觉。

但在此时此刻，他无比真切的明白了“崩坏”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感受到了女武神们提起崩坏时的咬牙切齿到底是因着什么。

心脏处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放佛整颗心都彻底裂成两瓣似的。但下一刻，心里恍惚又什么都没有，连疼痛似也只是虚假的幻觉而已。

可明羽却能清晰感受到心底那疯狂滋生的憎恨与愤怒，迅速填满了他整个胸膛。

骤然爆发的负面情绪牵动着地藏御魂中的律者核心，形成一种诡异的波动。

感受着神之键的律动，明羽知道，那是地藏御魂在渴望着战斗。

“既然如此，那就战上一场吧…”明羽轻声喃喃道。

话音刚落，黑色火焰蓦然从长剑上升腾而起，被崩坏兽打碎的赤红鬼铠也重新出现，并快速缩小到一人大小依附在了明羽的体表。

同时，抽离莉娅身体的灵刀猛然放出强烈的红光，刀身上的鲜血迅速消散，放佛被樱吹雪吸收了一样。

当红光散去之时，原本绯红色的刀身已经如血般鲜红，刀上的灵动之气也被阴森森的妖气所替代。

看着眼前人类身上发生的变化，红色崩坏兽不由退了半步，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它心中升起。

缓缓站起身来，明羽扫视着周围的兽群，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显眼的帝王级崩坏兽上，咬着牙道：“死！”

随着这一道审判般的话语落下，原本死去的五十余头崩坏兽纷纷立起身来，硅质身体上崩坏能纹路的红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墨水般的黑色，一如地藏御魂剑身的颜色。

没有丝毫犹豫，死而复“生”的崩坏兽立刻向曾经的同伴发动了攻击。而且，完全是只攻不守，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嘭！

当崩坏兽间的混战开始时，明羽也双腿重重一踏，身体犹如利箭般向帝王级崩坏兽急射而去。

见明羽向自己攻来，崩坏兽心中一惊，身形微微一退，但还是指挥着三片甲叶射向了冲来的明羽。

愤怒的目光在血迹未干的甲叶上扫过，明羽心中却丝毫没有大意。

前冲的身体猛然一顿，明羽迅速一个转身，手中刀剑齐齐挥出，经过一个旋转的蓄势后狠狠劈在飞来的三片甲叶上。

铛铛铛！

接连三声脆响，两片甲叶被地藏御魂砍飞，剩下一片染血的甲叶却是直接被赤红的妖刀斩作两截。

微微一个蓄力，明羽双腿一弯，身体如弹簧一般再次向着崩坏兽冲去。

但经过甲叶的阻挡，崩坏兽也有了反应的时间。

只见它肩膀处的甲片红光涌动，下一刻便是两颗硕大的火球向明羽的方向飞去。

看着两颗炽热的火球，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明羽眼中神色微动，下意识的就想闪开。可想到身后的人儿，他还是止住了身体的动作。

快速吸口气，明羽右手一沉，大量的崩坏能汇聚到了地藏御魂上，衬托得长剑的黑色愈发深邃起来。

崩坏兽的攻击强度他已经见识过了，隔了近百米都有着击落直升机的能力，更莫遑论是在这种距离下了。

想要接下这一击，平时那种小打小闹似的攻击显然是不够的，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在赤红鬼铠的辅助下，明羽不仅在力量和速度上有了不小的提升，就连能够调动的崩坏能的量也瞬间上升了一个层次。

而一次性驱使如此数量的崩坏能，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次了。

可这一次，既没有了八重樱帮他控制狂暴的能量，也没有了绯玉丸帮他牵引神之键。

他能依靠的，只剩下了他自己。

随着地藏御魂上的崩坏能越来越多，黑色长剑也愈发沉重起来，明羽握剑的手也在一寸寸下移。

看着手掌上不断浮现的暗紫色条纹，明羽感觉呼吸也变得艰难了几分。

尽管他心中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明羽却没有丝毫想停下来的心思。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这头崩坏兽，哪怕它是帝王级！

感受到近乎失控的崩坏能中的暴虐气息，以及如潮水般向他袭来的杀戮意志，明羽终于明白了莉娅先前所面对的东西。

拧着一张脸，明羽用尽全力挥出了蓄势已久的地藏御魂。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条饱满的弧线，一道直有十米长的黑色剑气破剑而出，向着明羽身前的两颗火球扑去。

墨色的剑气拦在火球的必经之路上，两股截然不同的庞大能量在空中相互倾轧着，一寸也不肯相让。

嘭！

两股僵持的能量猛然爆发，狂暴的能量向四周肆虐开来。

距离稍近的明羽更是直接承受了攻击余波，被能量流撞了个正着。

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激发赤红鬼铠的防御，但还是被肆虐的能量吹飞了出去。

距离稍远的红色崩坏兽也无法幸免。即使以它那二十米的庞大体型，依旧被能量乱流击退了好几米。

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明羽喘了口气，在身后的战车级崩坏兽上借力一踏，整个人再次向着帝王级崩坏兽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