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看淡了生死

当然了，黑袍男子为了体现出他主上的能为，因此，在某些事情的说法上，进行了适当的加工。

当时的情况，其实远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复杂，毕竟，他也就是一个小啰啰罢了，又哪里知晓那许多事情？

现如今的话语，不过是他的修饰之言罢了！

为的，自然是夸大他主上的威势！

至于实际情况究竟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简而言之，将这位黑袍男子的话语“舍弃”掉那些夸大其词的部分之外，总结起来，就是他的主上在察觉到妻与子全都不见的时候，直接就施展出了能够洞彻天上地下的无上神通，然后，他很是惊怒的发现，他失去了踪迹的妻子，竟然被囚禁在了他义父的房间之内！

像这种事情，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的住，于是，天外天想也没想的，当即就直接冲进了他义父的房内之内，再然后，天外天就被镇压在了通这条天路上……

随着黑袍男子“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方云等人的疑虑不减反增。

只因为，就黑袍男子所说的这些来看，其中值得斟酌和思量的蹊跷之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而在这其中，最令人感到无法置信的便是，德高望重的……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在公众面前是这样的没错——这样的“天道老人”，竟然会不加掩饰、大明大方的做出这等有悖人伦的事情出来……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让人信服！

当然，除了这点之外，最值得方云等人疑惑的事情，还有好几件……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重新融入进方云识海之中的虚影，再一次的探出了它的身影来。

只见虚影蹙眉望着眼前的黑袍男子，深思了一会儿之后，直接蹙眉问询了起来：“当时，天外天……也就是你的主上，他在闯入天道老人的房间之后，应当立即就被镇压了吧？既然如此，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按理来说，像这样的事情，知情者应该只有当事人以及那位有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吧？可是为什么……你却能够知道这些呢？”

不等黑袍男子回答，虚影便继续叙述了起来：“还有，既然天道老人能够将天外天给镇压于此，那就说明他也应当有足够的实力击杀掉天外天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那样去做呢？反而……选择了‘镇压’这种最费力不讨好的愚蠢方法呢？我是否可以理解，在这其中，其实还隐藏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相’？”

“emmm……”

黑袍男子有些无奈的望着虚影等人道，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知道？至于天道老人为何选择这种蠢办法的用意我当然也不清楚那！我如果清楚这些的话，又何至于这些年来想破脑袋也什么都没有想清楚？当然，虽说如此，但是这些年那，对于这件事情，我之所以知道很多旁人所不知道的内幕，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是因为，我本身就是我那位主上所炼制而出的一道分身傀儡，因为主上被镇压的关系，所以我多多少少的才能够从主上的记忆中接收到一些有关于他过去之事的记忆残片，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此时，黑袍男子是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口气说出他自己的身份来的，但是，他的这种淡然，却是让方云等人惊讶无比。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分身？难不成……是分身傀儡？”

方云和虚影，乃至于公车上的一些人都快要惊呆了！

对于分身傀儡，他们并不陌生。

但……他们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分身傀儡，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拥有一定的意识没错，但那都是模拟于“主体”的呆板意志，像黑袍男子这样“活灵活性”的存在，说真的，别说是方云了，就连活得够长的虚影与见识广博的小姑娘乃至于见过了许多大世面的公车乘客们，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识到过……别说是见识到过了，就连听说，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向黑袍男子这样的存在，已经不能说他是分身傀儡了，这根本就已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意识体了啊！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意识体在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一般来说，是无法如此心安理得的去帮助原主的才对，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帮助原主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他们现如今的意识势必会被原主吸收，到时候，他们这种获得了自身独立意识的存在，等待他的命运将会只有一个，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那便是“死亡”——别原主吸收殆尽的那种死亡！

如果眼前的黑袍男子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但是看这情况，他显然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即便知道了这些，他却依旧选择了帮助原主，这无疑是在场的众人所无法想到的！

没错，那些见多识广的公车乘客之所以看见这样的黑袍男子会感到惊讶，就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都已经拥有独立意识的他，还这般的执着于援救原主呢？

这根本就不合理！

就好比，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愿意为了他人直接放弃掉自己的性命吗？

如果是有着崇高理想的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崇高目标，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那还算说得过去，但……从之前的接触中，方云等人可以十分轻易的感觉出，黑袍男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选择了援救男主，这就不由得不让人感到惊诧莫名了。

众人的疑惑，黑袍男子也察觉到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黑袍男子才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道：“或许……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你们现如今都无法理解吧？毕竟，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果说，我这样做真的要有一个理由的话，或许……便是来自于主上的那些记忆吧？”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更加的疑惑了，只因为……他们没怎么听懂！

所幸，不待有人发问，黑袍男子便自顾自的述说了起来：“在主上的记忆中，我明白了他的喜怒哀乐，知晓了他的过去，或许是因为‘分身’的缘故，我……竟然也和主上一样，深深的爱上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咦？”

众人一愣，没曾想，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在众人尚未从这样的异样心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黑袍男子已经继续述说了起来：“只不过，和主上不同的是，主上爱上的，是那位活生生的女子，而我所爱上的，却是那个主上记忆中的女子——那个我从未真正见过面、只留存于主上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你既然喜欢上了你主上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那你就继续喜欢下去呗，这和你要救你主上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必然的联系了啊！”黑袍男子很是认真的回答着道，“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援救出那位女子，只有主上……只有从囚禁中挣脱出来的主上，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救出那位女子，所以，为了救出她，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救出主上，哪怕为此牺牲掉我的性命！”

望着神色认真的黑袍男子，众人半晌无言。

于是，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方云才幽幽的“提醒”着这位黑袍男子道：“醒醒！你喜欢的，只是你主上记忆中的女子，又不是那位活生生的女子——既然你喜欢的只是记忆中的那位女子，那你直接细细的回味你主上的记忆就可以了啊，又何必这么执着于记忆中那位女子的本体呢？”

“如果能喜欢真的，自然是真的、记忆中的都一起喜欢啊！谁又愿意只喜欢记忆中的女子而不去拥抱现实中的女子呢？”黑袍男子如是言道。

望着此时神情一片认真的黑袍男子，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么听起来……你还真不是一具普通的分身傀儡啊！”

小姑娘忍不住如是感叹了一句道。

“没错，我当然不是一具普通的分身傀儡了！”

黑袍男子有些苦涩的笑着道，

“毕竟，有哪一具分身傀儡在拥有了自身的独立意识后，还会像我这般去费尽心力的帮助原主……即便是毁灭掉自身也在所不惜的？”

“当然了！”

听得黑袍男子的话语之后，小姑娘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

“无论你让谁来看，现如今拥有这种思想的你，如果不事先进行说明的话，我估计都没人会相信你会是一具分身傀儡的，毕竟，以你现在的状态……分明就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类嘛……而且还是那种傻傻的但却让人感到敬佩的那种人类！”

对于小姑娘的评价，黑袍男子轻笑着回应道：“因为主上被镇压的关系，所以，我拥有了一些主上溢散而出的意志，凭借着这些意志，我觉醒了神志，拥有了自我的意识……说真的，这种‘成为人’的感觉……真的很好！”黑袍男子有些陶醉的说着道，“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要不……就放弃救出主上、放弃救出我记忆中的那个人算了，反正，现如今的我，又不是主上，我又何必去继承主上的‘遗志’呢？就此忘记过去、放弃过去、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望着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黑袍男子，方云忍不住好奇的打断了黑袍男子的陶醉之言道：“既然你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而且你先前也说了，就此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既如此，那你现如今为何还是这般的执着于救出你的主上呢？要知道，若是将你的主上救出来，你真的会一无所有的……你不仅会重新成为那具那缺乏灵智的分身傀儡，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被你的主上给直接吸收炼化掉，毕竟，他被镇压于此无尽岁月，现在一定急缺灵力，而与他同根同源的你，将极有可能成为他迅速恢复的最佳补品……我相信，这些事情，身为傀儡的你，知道的一定比我更清楚、更详细，但是即便如此，你却依旧要拯救你的主上……或者说要拯救你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吗？”

黑袍男子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方云，蓦地轻笑了出声道：“我本来就是主上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主上给分离了出去而已……现在重归主上的身体之内，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此时的黑袍男子，笑意盈盈，不仅不对方云所说的“事实”感到担忧，而且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仿佛……真的已经看淡了生死一般……不，与其说是看淡生死，倒不如说……在他的心中，对于记忆之中那个女子的安危，他看得比谁都重，甚至……重过了他自己的性命！

方云等人望着黑袍男子那毫不在意的样子，说真的，他们心中还是十分震撼的！

只不过，既然这位黑袍男子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那么，对于他自身意志所做出的决定，方云等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他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助我救出我的主上了！”

收拾好心情的黑袍男子，极为认真的望着方云询问着道。

方云虽然对于黑袍男子的选择感到十分的震撼，但是该问清楚的，方云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方云盯视着黑袍男子的神情，很是谨慎的询问着道，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找上我？第二个问题，你又是如何确定……我一定可以闯过通天之路、并救下你的主上的？”

原本以为方云会问出什么来的黑袍男子，闻听方云之言，但是有些怔楞，在迟疑了一小会儿之后，黑袍男子才有些无语的提醒着他道：“要不……你再想想其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