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真实

“你！你怎么敢？！”

内瑟斯震怒，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年的一切，竟然都是泽拉斯在暗中策划的，这让内瑟斯有一种被肆意玩弄的羞耻感。

“你们这些飞升者，不过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你们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奴隶，而恰恰就是我这样的一个奴隶，将你们这些自诩为神明的家伙玩弄与股掌之间。”

泽拉斯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说起那一段隐忍的时光，他如今觉得十分的唏嘘怀念。

当时的他身在暗处，运用自己的能力隐隐操控着一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同时，又获得了从未曾有过的奇妙体验，身为奴隶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权力的味道，他甘之若饴，为之痴迷陶醉。

不过他明白，这一切都来源于谁，来源于阿兹尔，来源于阿兹尔对于他的信任。

一开始的时候，泽拉斯是真心的想要帮助阿兹尔加冕，就因为阿兹尔的那一个承诺，他甚至愿意去研究那些几乎吞噬了他的心智的邪恶魔法，在做那些事情的过程中，他也为自己的疯狂而感到震惊，但为了保住阿兹尔的性命他不得不做。

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当阿兹尔登基成为恕瑞玛帝国的皇帝之后，他渴望的自由并没有得到应允，阿兹尔一改之前的做派，再也没有提过要恢复他的自由，再也没有提过要让他们亲如兄弟一般。

泽拉斯一直以来都梦想着那一刻，他希望阿兹尔能够废除恕瑞玛的奴隶制度，并如约将他认定为自己的兄弟，但阿兹尔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继续扩张帝国的领土，三番五次的回绝了他关于废除奴隶制的提议，阿兹尔的无视让泽拉斯怒火中烧。

“有一天，你面目狰狞的提醒我，我不过是一名奴隶，我应该记住自己的位置。

那一天，我心中仅存的一丝高尚彻底消亡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渴望复仇的躯壳。”

泽拉斯的话语，戳在了阿兹尔的心口，他突然醒悟，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误会，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沟通不畅。

在登基之后的数十年间，阿兹尔扩展了恕瑞玛的疆域，用严峻、公正的手腕统治着帝国，他实行新政改革，提升奴隶们的生活水平，赢得了前所未有的赞誉声。

而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承诺，阿兹尔在私下制定了一个计划，他计划着推翻数千年来的传统，最终解放所有的奴隶。

这个庞大帝国的基础，是奴隶们用血肉之躯支撑起来的，许多贵族都需要依靠强制奴隶劳动，来维持他们的财富和权力。

而如此顽固的根基，是无法在一夜间彻底倾覆的，阿兹尔的计划如果过早的公之于众，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功亏一篑。

所以他对这个计划严格的保密着，连泽拉斯都没有告诉，因为奴隶制度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心结。

虽然阿兹尔一直心中记着承诺，一直希望能够认定泽拉斯为自己的兄弟，但他必须首先解放恕瑞玛所有的奴隶才行。

当然，阿兹尔也存了要给泽拉斯一个惊喜的想法，当他完成这一切之后，他可以想象到泽拉斯会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可惜，最后泽拉斯没能理解阿兹尔，而阿兹尔也没能理解泽拉斯，这个悲惨的结局，是这两个人的性格最终导致的。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阿兹尔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众人没办法看清，但是他们都能够感受到阿兹尔的情绪，这位曾经无比高傲的帝王有些后悔。

“太迟了，所以我说太迟了。”

泽拉斯摇着头，当阿兹尔站在太阳圆盘的下方告诉他，他已经自由了，他和恕瑞玛所有的奴隶都已经从枷锁之中解放了。

当阿兹尔拥抱了他，宣布他是他永世不忘的好兄弟的时候，泽拉斯呆住了，在那一刻，他被赐予了曾经想要的一切。

但是泽拉斯的计划，必将导致阿兹尔的死亡，事情发展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泽拉斯将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太多的环节已经开始运转，太多的牺牲已经奉上，泽拉斯已经无法回头了，无论他的心中多么的想要这一切停下来。

阿兹尔的那番话，刺穿了他心灵周围的苦痛枷锁，但那番话迟到了数十年之久，他的心灵早已经被仇恨和欲望，被阿兹尔的态度腐蚀的千疮百孔、不复当年。

“......”

阿兹尔沉默下去，他看向了里德。

“我没有问题了，里德大师。”

阿兹尔有些魂不守舍，事情的真相令他十分受伤，甚至于冲淡了心中的恨意。

因为事实证明，他自己也有必然要承担的责任，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结局，并不全都是泽拉斯自己一个人的错。

里德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是在旁边听着阿兹尔和泽拉斯两人的对话，看到阿兹尔的这种状态，他决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阿兹尔，事实上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泽拉斯最终会走上这条道路，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受了那些邪恶黑魔法的影响，如果没有你作为一根支柱存在的话，他早就已经被那些邪恶的魔法吞噬了，虽然最后他也没能够避免掉这个结局。”

里德是从一个“老魔法师”的角度出发解读这个问题的，而且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包括现在泽拉斯的心理想法，里德觉得他都能够猜个七七八八的。

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语言的艺术”，尽可能的唤起阿兹尔和他之间的“旧情”，既然最后的生杀大权被里德交给了阿兹尔，那他当然要想办法让阿兹尔不要杀掉他。

这点小心思，被里德看的透透的，泽拉斯的心中，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早就已经连一丝“高尚”都不再拥有了，不然的话，他在最后关头完全可以终止一切，而不是残忍的彻底毁灭这一切。

泽拉斯被成为“飞升者”的诱惑迷昏了头脑，他当然不会在那个时候放弃谋划了一生的计划，那时已经无关奴隶不奴隶，仇恨不仇恨，只是单纯的欲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