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源田隼斗的一番话,彻底让福良祐太信服。
当即,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准备起身离开去办事,但就在这个时候,源田隼斗又突然喊住了他。
福良祐太驻足回头,只见源田隼斗面带纠结的说道:“犹太啊,这件事,其实是首相拿的主意让下面的人办的,你不是不清楚,首相行事代表的人是谁,我就算是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闻声,福良祐太浑身一震,这下更是对源田隼斗发自内心的敬意,“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言罢。
福良祐太就大步离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源田隼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冷笑,以及不屑。
没有人知道,他对福良祐太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源田隼斗本人最内心的想法来看,绝对不全是对福良祐太说的那般,一切都是为了亚东帝国。
另外。
当首相暗中授意兵部的人冒充黑龙会成员袭杀山口组织在黑土街区的带队组长,挑起合田一族愤怒的时候,针对合田一族的局就彻底布下了,在这件事情当中,源田一族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不论这其中施展了何等惨无人道的手段,只要能快速平定合田一族和源田一族的争斗,那他们就有理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宣称一切都是为了亚东大局。
……
黑土街区。
附近那座高楼的顶层天台上,帝世天眯了眯眼睛,问道:“几点了?”
身后,唐通抬起腕表,咧嘴一笑,“离转钟,还有不到一刻的时间。”
在亚东这片黑白分明的地方,类似山口组织这样的暴力集团之间,一直都默默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夜晚的十二点之前,世界是属于亚东民众的,十二点过后,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因此,在非特殊情况之下,各大暴力集团之间的冲突事件,往往都发生在夜晚的十二点以后。
而今天,也不例外。
聚集在黑土街区两公里外的数百山口组成员,此刻没动,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都在等,等待转钟的那一刻。
而自抵达亚东以来,就一直在关注合田,源田两族之冲突的帝世天两人,也在等着一个结果。
“那批人,你找到没有?”这时,帝世天再次开口。
“找到了,这群人比较专业,绝对不是黑龙会之流能拥有的鹰犬,他们此刻还在玩灯下黑呢,杀了人不仅没走,反而就藏在黑土街区,估摸着是还要玩什么花样。”唐通笑嘿嘿的回道。
听到这话,帝世天也是笑了,“我就说这事绝对不可能那样简单,就算源田一族不愿意向合田一族低头,那也不至于,将双方矛盾彻底挑开。毕竟,事情闹大了,对源田一族而言,并没有好处。”
“输赢,都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事。最保守的办法,就是保持防守姿态的同时,继续朝合田一族施压,将冲突转变到桌面上的谈判。但现在看来,源田一族选择了另一种办法。说到这里。
帝世天不禁看了一眼远处广场上的山口组织之众,“就连亚东官方都站在了源田那边,合田一族这次,怕是悬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连帝世天这个暂时还没有参与进来的人,都知道袭杀那批带队成员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黑龙会成员。然而在事发之后,合田一族从始至终都没有调查一下。
如果,合田一族稍微冷静一下,不直接撕破脸,而是找到那批杀人的人,那么其就算再蠢,也能看出其中的道道和陷阱。
但事情往往都没有如果,站在合田一族的角度看待问题,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除了黑龙会的人,还有谁敢到黑土街区袭杀他们山口组织带队的成员?
“悬了好,悬了不是正合我们的意嘛。”唐通听了帝世天的话,在一旁抱着胳膊满不在乎的道。
“再看看。”帝世天丢下这句话,就没再继续开口。
时间。
一分一秒的过去。
中途,广场旁边的大道上,驶来了一辆价值昂贵的豪华轿车,就那么静静的停在那里。
直到不远处的钟楼转钟的声音敲响,豪华轿车的后排座车窗才缓缓降下,从中露出了千守拓也的面孔,“可以开始了。”寥寥五字。
就如同点燃雷包的火焰,使得一众山口组织的成员彻底动了起来。
“黑龙会占我们的地盘,杀我们的人,今天晚上咱们就告诉告诉他们,谁才是这潼京城内十二点过后说的算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被黑龙会的杂碎们小瞧了!”“杀!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浩浩荡荡数百人,喊杀声冲天而起,一路踏进黑土街区。
长时间压抑在内心的愤怒,以及与生俱来的狂暴性格,使得这群人全然忘记了,这场争斗的根本原因,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大哥,合田一族率先挑起来的。
只不过这事,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错的,本来就是黑龙会,而不是他们。
此刻。
居住在黑土街区的人们,全都紧关自家的大门,从二层,三层的窗口,偷偷的看着这批全副武装的队伍,脸色有悲哀,有愤怒,亦有深深的无奈。
阶级的不同,导致了他们这些人的悲哀。
上层人之间的争斗,却要他们紧闭大门胆战心惊的缩在家中,却要这些个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抛家弃子去拼杀。
而真正促使这一切发生的人,此刻却站在这潼京城内最闪耀的高楼大厦上,冷漠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他们才不在乎,这场争斗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会有多少的家庭因此破碎,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赢,能不能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这狗日的山口组织,狗日的黑龙会,每次一开打,干扰的都是我们这些小角色的生活。生意不能做,有门不能出,执法部和兵部都他吗是吃干饭的!!!”某处房屋内,一个中年无力的咆哮着。一旁。
五六个男男女女低着脑袋,情绪低沉。
在床铺上,还有一个妇人,手中抱着一个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此刻正在哭着。
看到这一幕,男子心中更加气愤,抄起一个花瓶就从窗外扔了下去,花瓶摔碎的清脆声响起,这个时候,周围无数观望的民众都看向了这间不大不小的三层房间。
而屋内的人,此刻能感觉到,外面震耳的脚步声似乎停了那么一瞬。屋内扔花瓶的中年男人神情一紧,但还是强硬的冲着屋内几个面露责怪的人说道:“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扔个花瓶教育教育他们怎么了?”
好在。
外面的脚步声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就再次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似乎并没有打算和这个扔花瓶砸他们的户主计较。
“宝宝,不哭,没事了没事了。”抱着妇女的孩子不停安慰。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人脑袋一热,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要往楼下冲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见他动作如此过激,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拦住他,“算了,他们都走远了,这群人斗了这么多天,你看上面有人管过我们吗?这样的情况,你冲下去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我还不信他们敢要我的命!!!”中年人舞手划脚起来。
床铺上。
妻子看了他一眼,“是啊,他们的确不敢要你的命,但把你暴打一顿,让你几个月下不来床,到时候你找谁做主?”
这一句话。似乎让中年人稍微清醒了一下。
旋即,骂骂咧咧两句就坐回了一边,不再言语。
蹬蹬蹬!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只见几个山口组织成员装扮的汉子冲了进来,冰冷的枪口瞬间对准屋内的人,“刚才,是谁扔的花瓶?”
看着浑身散发着杀气,以及那冰冷的枪口,屋内的人全都懵了,而妇人怀中的小孩则哭的更加厉害。
扑通!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一见这样的阵仗,完全没了在自家人面前的嚣张,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大哥,花瓶是自己掉下去的,不管我们的事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领头的那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山口组织做事,向来有规有矩,不主动找你们麻烦就算好的了,你还敢拿花瓶砸我们?”
言罢。
大手一挥,“动手!!”
哗啦!枪栓拉动,在妇人惊恐的目光下,自己的丈夫和亲属,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两个,也杀了?”有人提议。
“算了,杀居民本就犯了大忌,杀妇人和孩子事就彻底大了。”
“不杀他们,她要是举报我们,我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下属坚持要动手。
妇人抱着孩子,惊恐的缩在角落,眼神中虽有恐惧,却也藏着浓浓的憎恨,听着几人的话,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求饶半句,只是紧紧的护住孩子。
相比咋咋呼呼的丈夫,在生死面前,她显的更加淡定和伟大。
这时。
领头的那人拦住自己的手下,来到妇人的面前警告道:“你听好了,我要是知道你敢举报我们,老子保证回来杀了你,让你的孩子自生自灭,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做的出来。”
说完。
这人大手一挥,“走!”
妇人望着他们离开,又愣愣的看了半晌倒在血泊中的亲属,才拿起电话,“执法部吗?我是黑土街区居民,我要举报山口组织惨无人道,杀我丈夫及亲属共四人!还威胁我不准举报,我有孩子,现需要保护。”
就是这么一通在平日里并不会掀起太大波浪的电话,在合田一族和源田一族争斗的这个紧要关头,使潼京城内的执法部队,以及早就整装待发的兵部,双双行动了起来。
或者说。
上面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