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分,母亲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妈,怎么样?”一直守候在门口的胡铭晨一见江玉彩进门就关心的问道。
“燕蝶和雨娇呢?你们吃饭了没有?”江玉彩一屁股坐在门槛边的小凳子上,靠着堂屋的大门,有气无力的问胡铭晨。
“吃过饭了,猪也喂了,胡晓敏和胡晓花刚才来找他们玩,他们跟着到大嫂家去了。”
“你没有告诉她们?”江玉彩问道。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没有说。其实告诉她们也没什么用,所以我觉得......暂时还是对他们保密的好。”胡铭晨倒了一杯水给母亲,随即犹豫着建议道。
“......也好,不过......你姐姐毕竟是大的,要是不告诉她,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端着胡铭晨递到手中的暖暖水杯,江玉彩矛盾的有点拿不定主意。
胡铭晨说的是成熟之语,听起来是有道理的,可是江玉彩一想,他也才九岁啊,平时在家里又总是要别人照顾。要是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的话,除了让他压力重大之外,会不会不利于胡燕碟对弟弟妹妹的照顾也是个未知数。
“妈,你放心吧,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以后我们不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你和爸爸的。既然多他们两个人知道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呢?家里面你就不必操心,你就专心去照顾好爸爸就行,你到了那边,不管情况怎么样,捎个信回来。我相信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听着从儿子嘴巴里说出这么暖心的话,江玉彩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搂过胡铭晨,放声哭了出来。
得知丈夫在外省出了事,今天出门去借钱又受了些气,江玉彩心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现在被胡铭晨暖心的话一刺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时间就发泄了出来。
听着母亲那无奈而凄凉的哭声,胡铭晨眼睛也湿湿的。
他很难理解母亲现在的心情和难处,更能理解母亲两头的担忧和牵挂。
而越是这个时候,恰恰就越是需要胡铭晨站出来,表现出坚强和懂事的一面。
“妈,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甄子里面还有点包谷饭,我去帮你热一碗。”两分钟之后,母亲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胡铭晨从她的怀里脱身出来,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问道。
“不必了,我在你大舅家吃过了。”擤了一把哭泣产生的鼻涕后答道。
江玉彩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吃饭,在大哥家,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半碗。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应该都会食不甘味,食不下咽的。
“你去了江家寨?妈,大舅二舅他们借你钱了吗?”果然不出胡铭晨之所料,母亲真的放下面子去向婆家人寻求帮助,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外公外婆借了五百,二舅家和我们家差不多,根本没有钱,你大舅借了四百。三舅四舅还没结婚,也拿不出什么来。”
“九百块钱,杯水车薪啊。”胡铭晨感慨了一句。
“我还找了你大外公家,他们借了一千,徐家,你二孃家和三家寨那边我也去了,多少凑了一些。”说着江玉彩嫌弃外衣,从里面的衬衫荷包里面掏出今天东凑西借来的一扎钱,从中间抽出两张钞票:“这十块你拿着,另外五十块我拿给你姐,你们在家这段时间就省点花,剩下的三千块我拿到那边去,也不知道你爸爸住院治疗要花多少钱。”
“妈,我不要钱的,你拿五十块给我姐就行了,这十块你还是带去吧,也许还能应点急。”胡铭晨将母亲递给自己的十块钱推了回去。
“你拿着吧,你刚伤好,读书的时候中午饿了在街上买点东西吃。你要是身上一点都没有,万一你和你姐吵架了,怕你要饿肚子。”江玉彩再次将那十块钱给塞到胡铭晨的手里。
说真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长到九岁,胡铭晨还是第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大的钞票。
通常要是得到一块两块,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款了。家里本来就拮据,除了买书本笔纸,江玉彩和胡建军整个小学时期,从来没单次给超过一块钱的零花钱过。
“妈,姐姐其实是很好的,你想多了。”胡铭晨替姐姐胡燕蝶辩护道。
胡铭晨说的还算是实话,虽然他与姐姐和妹妹经常会有不和而争吵,但是记忆中姐姐还真的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一件苛刻过分的事情来。反而是妹妹胡玉娇,惹急了的话,她还会提着镰刀追胡铭晨。
“你还是拿着吧,我这次去,也不知道是三天两天还是半月一月才能回来。只要你别乱花就行,我们家的钱来得不易。你去你大嫂家将他们两个叫回来吧,有些事情我跟你姐交代叮嘱一下。”
从杜格乡去旧州,一大早天不亮就得走路到乡里面去坐一趟过路的班车到邻省的现为市,然后再从现为转车去旧州。所以江玉彩要是想对孩子们有所交代的话,就只有晚上。
胡铭晨点上一根小火把,沿着小路去了胡铭义家。
堪堪靠近胡铭义家的老房子,胡铭晨就听到了嘻嘻哈哈的喧闹声。原来胡燕蝶和胡雨娇与胡德华家三兄妹不知道聊什么开心的事情,正笑得前仰后合呢。
“姐,雨娇,回家了,妈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