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土地对于农民来说,那就是命根子,中国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其诉求最基础的无一不是土地。
在农民的心底里几乎认定了,只有拥有了土地,才不会挨饿,才不会受穷。
所以当胡铭晨提出要拿那一小块地来换胡铭晨家砍树时,刘春花和胡建业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为了多分一点点土地,可没少争得脸红脖子粗。现在为了让胡铭晨家砍掉那一棵其实已经没有多大作用的树木,让出土地刘春花不甘心是正常的。
胡铭晨变成那种地主老财了吗?难道他就想聚拢越来越多土地了吗?当然不是的,胡铭晨还没有那么狭隘。
胡铭晨很清楚,现在人们在乎得当成命根子一样的土地,再过些年,大家连种都不会去种,原因为何?当然是种地相对于打工,太不合算了。
辛辛苦苦种地一年到头,其所得也许还不如到城里打一两个月的工,有了这种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谁还会愿意选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啊。
何况到城里打工,不但赚钱,还能增长见识和享受便利的生活。久而久之,家里的土地,要么丢荒,要么就是老人力所能及的种。
当然,现在走出去的打工潮在杜格乡已经预热了,可是还不够普遍。不少人还是留在家里种地的。
“你家只是砍树子,我家却要送你家一块地,不行,我家才不干呢,一点都划不来。”刘春花犹豫了一下,瞪了胡建业一眼后说道。
胡建业其实是想反对这个条件提议的,可是有刘春花在场,胡建业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万一自己的想法与她相左,又得挨她的骂。所以干脆暂时闭嘴,等她表态了再说。
胡建业的表现当然让刘春花不满意了,一个大老爷们这种事还得看老婆的脸色,怂包一个。
不要以为刘春花将胡建业吃得死死的就处处开心处处高兴,其他她也不想背那个“母老虎”的名声。再者说了,要是自己家的男人有本事,有主见,有能力,哪个女人会反对?谁不愿意当那个时时刻刻被呵护的小农村人呢,不就是胡建业撑不起这个家嘛。
“平白无故砍掉我家的一棵神树,我家更划不来,反正我家的条件就这个,愿意就换,不愿意就算,不是我家在强求,不可能好事都让你家占了,我家却连毫毛都站不上边。”胡铭晨一口咬定自己提出的条件,没有放出任何丝毫可以退让的空间。
“哼,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娃娃,这个主你能做吗?”刘春花鼻孔哼了一声后看向江玉彩。
胡铭晨再有本事,刘春花也不认为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一句话就可以的。
“他能做主,实际上我家还不想砍呢,你家那块地拿来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种地的话,顶死十棵包谷,能有什么用。反而是我家的那棵树是神树,砍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风水和运势,我家根本不愿意换。不管如何,那棵树是我家的,长在我家地里头,我家就是不想砍。”江玉彩道。
江玉彩的话充满了矛盾,像是可以交换可以谈,又像是根本不想谈。
其实江玉彩根本没有深思熟虑的想那么多,他只晓得,儿子胡铭晨得给他一些面子,不能让他说出的话像是放屁。另一方面,江玉彩也拿定了,刘春花那么聪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拿一块地来交换那一棵树。就算那块地不大,种不了多少东西,可那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块土地啊。
刘春花是个很会算计的人,她没有理由去做这么一件看起来不讨好的交换。否则,刘春花也不会说出上面的那些话了,所以江玉彩的话才会充满逻辑矛盾在里面。
归纳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江玉彩根本不愿意砍树。
只是,江玉彩翻了一个并不算错误的错误,就是她不该在重申那棵树的重要性的情况下,将刘春花的实际心里所想给说出来。
如果江玉彩不提到什么风水,什么运势,或许刘春花会继续坚持,不愿意交换,但是经过江玉彩如此一提醒,刘春花就动摇了。
刘春花为什么非要让胡铭晨家将那棵所谓的神树砍了不可,不就是见不得胡铭晨家越来越顺,真的以为是那棵神树的庇护才使得他家拥有这种运势。
刘春花可以接受别人家的好,但就是看不得胡铭晨家过得比他家越来越滋润。胡铭晨家生活变化越大,越有钱,刘春花就越是难以接受。
在刘春花的心里,要是胡铭晨家继续这样下去,那他家岂不是越来越不如吗?那以后说话还有什么底气,自己的优越感和权威感还能怎么体现。
所以他才要处心积虑的要把胡铭晨家的运势给破坏掉,她的想法已经不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了,似乎有点点变态的走火入魔,可是又还处在可以理解之中。
反正社会上总是存在着一群看不得别人好的人,越是距离近的人,越是看不得。
“江玉彩,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我家愿意拿那块地给你家,你家就愿意砍了那棵树。你可不要不承认,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现场还有其他人,你要是否认,不要怪我看不起你。”刘春花为了将江玉彩逼住,不惜说出威胁的话来。
“你......”江玉彩被挤兑得有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