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两侧逐渐开始有了农田,此刻刚下过雪,不算特别厚,薄薄的铺了天地一层。
章天青坐在马的前面,她的身后就是离慕寒,由于两人只剩一匹马,只能同乘。
不过离慕寒所乘是千里良驹飞壑,脚力颇好,就算两人同骑也不见得慢很多。
离慕寒的目光深沉,看着沿路景物。
他的双臂之间就是章天青,因为之前就察觉到章天青腿部受伤,倘若坐马的后面说不定双腿没法使力而跌落马,倒不如让章天青坐他前面,双臂环着他,如果倾斜坠马,他也可以拉一把。
只是怀里之人从上马之后就一直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边景物无声倒退,马蹄之下溅起点点泥泞。
章天青感觉到离慕寒脖子圈着那一层白狐狸毛总是挠着她的脖子,于是扭了扭头,头顶就顶到了离慕寒削尖的下巴。
由于离慕寒身形比她高大不少,所以位置刚好合适。
“抱歉,失礼了。”章天青又缩了脑袋,就差收进自己龟壳里面了。
身后离慕寒轻哼一声,道:“本太子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
章天青继续沉默,根本不接离慕寒的话,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软棉花之上,无力感很重。
什么时候他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说完话后竟然没有人接话?
平日都是他叫别人住嘴的,现在怀里这人的嘴就跟缝上似的!
离慕寒是个喜欢掌控之人,不喜这种无力感包裹全身的感觉,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撬开章天青的嘴,于是又用削尖的下巴戳了戳章天青的头顶。
这下章天青本不仅又缩了脑袋,而且还偏了头,只是嘴仍然是闭着的,一个哼哼声都没有。
真是能忍,实在高手。
离慕寒干脆将下巴直接顶在章天青的头顶,不仅取暖还省力,这样让自己很舒服,这章天青的脑袋还有这个用处,不错不错。
但是章天青却不舒服了,离慕寒身体直接贴着他,而且那脖子上那一团绒毛实挠得她难受,最后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请自重。”
又是这句话,不过好歹开口了。
离慕寒直起了身子道:“刚才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事情,你警告过我,但是我却不听,结果……”章天青如实而道,她绝不避讳自己的错误。
章天青如此直率的承认自己的问题这倒是让离慕寒有些讶异,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本太子并不责怪你。不过刚才之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教训,人可以善,但是手段不能弱。
你要施舍食物可以,但是却不能当着这么多流民的面给。
倘若是本太子,直接就是不施舍,就这么点口粮,救了这一群人,还有另外一群流民,何时是个头,治标不治本。
就算施舍,本太子也只会在即将离开之际,将食物丢进河里或者树林之类,谁抢得到谁要,就如狩猎一般,弱肉强食,怪不了谁。”
反正他离慕寒从来不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章天青沉默不语,似在思考。
离慕寒也习惯了他一贯的沉默寡言,心中好笑。
倪公公以前总提醒他要跟其它大臣多说些话,埋怨他的话太少,现在一比起章天青,他简直就是个话痨。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突然,离慕寒的手臂一拉马缰,将马调入左边一条管道,他这一动作刚好碰到章天青的腰腹部,心想这人真是太瘦了,这腰细得都快他两手都握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