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军其它士兵们已经离开花家,回到军营,离慕寒也回了皇宫,章天青由于想要见证最后的结果,再加上离慕寒不想让她过多的再下地走动,于是章天青留在了花家,等待三天之后的结果。
当天晚上,花如风踏入章天青所在的厢房,廖祖福则跟在身后,其后有很多侍女陆陆续续将一叠叠的美味佳肴端了进来,摆放到房内圆桌之上,摆好碗筷再安静退出。
“子宁,过来,吃饭。”廖祖福知道章天青腿有伤,不方便行动,则过去扶她,将她扶到轮椅之上。
“我还没那么废,不必如此。”章天青实在不习惯坐轮椅,赶紧自己跟断腿断脚似的。
她只是脚底有伤,养个几天就完全好了,以前行军打仗也受过这种伤,之后照样下地活动,咬咬牙就停过去会痊愈的。
“太子殿下临走前说了,这几天你在花家都不能下地走动,要出门坐着这张特别定制的椅子。”花如风推着章天青的椅子,来到圆桌之前。
此刻他仍然一头长长的银发垂坠在身后,眼睛被医圣医治之后稍微恢复了视线。
最主要的是,他的神情并没有之前的绝望,整个人感觉有了一点点生气。
希望,能够让人撑下去。
“狐狸,你的伤口如何?”章天青看一眼花如风的胸口处,此刻包着白色绷带。
“医圣确实是医圣,医术非常高。取了心头血之后,我倒是还能稍微走动,只是不能大步而行。”
章天青心里安稳,那七天的疯狂倒也是值了,至少报住了狐狸的性命。
花如风也落座,为章天青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子宁,谢谢你。”花如风举起茶杯,沉沉的看着章天青。
昨天看着银龙军士兵们瘫倒在他的院子当中,就知晓她这一路而来的艰辛。
她以一个女子的身体去完成了这一疯狂行为,花如风除了感激,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
这一声谢,饱含了太多的情绪,更在喉头,让人眼眶发酸。
章天青举起茶杯,看向花如风。
“我在求龙先生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话。一恩还一恩,一报还一报。
我知晓,当初你是为了我而回了你记恨的花家,这是你对我的恩,我无论如何都要报。
当初面对肖武对准我的大炮,快要陷入绝境的时候,是你出手救了,这又是恩,我要报。
当初在潘楼,是你为我挡下那群人的折磨,这又是一恩,我必须报。”
章天青仰头喝下那杯茶水,利落干脆。
很多事情发生过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散而淡忘,而是刻在了记忆里面,等待着时机的爆发而已。
“但是,狐狸,还有胖子,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经历家破人亡,之后来到帝都城内。
我们三人在这里都没有亲人,没有家人,而你们就是我章天青的家人,是在我有难有伤有痛有笑,有苦有难的时候,能够给我支撑的家人,是跟太子殿下不一样的给我力量的人。
对于家人的付出,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饴,我竭尽全力仍然会赴汤蹈火。
就像父母之与孩子会不求回报,就像孩子之于父母,会无怨无悔;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血缘早就渗透大家身体,你我就像手足之间,互相守望。
虽然我刚才说一恩还一恩,但是我仍然希望以后大家都不计较得与失,付出与收获,这就是家人对于我的概念。”
廖祖福听得热泪盈眶,他不争气的用袖子去擦拭眼泪,道:“子宁啊子宁,虽然你总是寡言少语,但是我发现我们三人当中,你最会说话。又把我说哭了。”
花如风静静的看着章天青,抿着唇,久久不语。
最终他低头浅笑,眉眼弯弯。
三人相视而笑,在这个秋日凉爽的夜晚,一抹没有血缘的“纽带”在三人上空盘旋飘荡,最终落在每个人的手腕之上。
这人世间有很多种情,有爱情、友情、也有亲情。
每一种情感对于人来说都不一样,但是都能给予人力量和温暖,都能够滋润人的内心。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一定需要激烈碰撞的爱情,而亲情却是日久醇香之情,能够沁人心脾又温暖人心。
突然,花冽出现在厢房的门外,他有些激动,在门外道:“家主,医圣龙先生说请您过去,小七她……她……”
“她怎么了?”花如风赶紧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大了些,心口一阵疼痛,他忍着痛阔步而行。
“小七的手指动了动。”花冽也是极其高兴,将这个消息大声的说了出来。
廖祖福高兴的跳了起来,他简直不可思议,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而花如风则立刻跑了出门,朝着小七所在的厢房跑去。
“家主,您等等,龙先生要您不能剧烈奔跑,您走慢点!”花冽也是没有办法,追在花如风身后,跑了开去。
廖祖福也高兴的朝外走,想到章天青,又折回来,推起轮椅,也兴高采烈的朝花七所在的房间奔去。
“待小七醒过来,我们四人小组一定要把酒言欢!她喜欢吃馒头,我帮她准备一座馒头山,让她睡着里面!”廖祖福一边推着章天青一边兴奋喃喃自语,眼里全是喜悦之色。
章天青也抿着嘴,嘴角上扬,仿若看到那抹越来越亮的光芒。
起死回生灯一直燃烧着,一滴一滴的血液滴进灯桶里面,供给着铜灯,让其火焰欢快的跳动。
花如风奔回内寝,见到龙望浩正在为花七施针,他几乎是扑到花七的床边,看着依旧沉睡的花七。
“她……小七醒了吗?”花如风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内心非常激动。
“准确的说没有。”龙望浩将银针从花七的手指拔开,慢慢道:“刚才我只是施针让她的手指动弹,并不是她自己动的。”
“那……那一切是否有所好转?”花如风望着龙望浩,眼里尽是期待。
龙望浩慢慢的将银针一根根的在火焰灯上烤着,蹙着眉,沉默不语。
“龙先生,她……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花如风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谨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道。一切都要等三天之后,油灯燃尽,就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