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冷眼看着这僵持的场面,懒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两个伯伯的关系也没他想的那么和谐嘛,当着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吵架的话,麻烦你们移步外面。”他冲着两人一抬下巴。
忽然想起什么,祁野脸上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歪着头贴心地提醒:
“对了,刚才我以为是有人入室抢劫,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们不想去局子里喝茶,还是快点走比较好。”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祁延首先站起身,他脸色不太好看,耐着性子去拉了拉祁铭。
“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他小声细语,不断地眼神示意。
但祁铭也是个倔性子,他一把甩开祁延的手,眼里的怒意隐隐闪动:“就在这说!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祁延喉咙动了下,拧着眉头沉默。
看他这幅表情,祁铭心一下凉到了谷底,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每次做了亏心事都是这样,不承认也不否认。
祁铭压着心头的火气,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是在爆发的边缘。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虽然待外人是刻薄了点,但哪次有好事,我不是头一个想着你?你明知道我公司也快撑不下去了,就这么一回,你不能拉我一把?你他妈还有没有良心!”
祁延自知这事儿他理亏,也不出声,任由祁铭一通数落。
本想着等他骂够了,气消得差不多了,他再解释两句,把人哄好。
横竖这些年祁铭听他的听惯了,这人头脑又简单,只要他能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大不了卖卖惨,最后祁铭还不是会巴巴的贴上来。
他倒不是真跟这个大哥兄弟情深,主要是后面还有些事儿需要祁铭去做。
有一杆指哪儿打哪儿的枪不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祁铭终于没了声,祁延觉得是时候,正要拉着人走的时候,祁野忽然笑了。
“大伯,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小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地跟他们说话,祁延总觉得他要使什么坏了,赶忙推着祁铭走。
“有什么事儿我们先出去再说。”
祁野伸了个懒腰:“别着急走啊,二伯。还有个事儿你没说。”
祁延心头一咯噔,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轻挑了下眉,祁野眸光渐冷,缓缓开口:“你把祁棠送到顾流寒身边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光顾着心头不爽了,没反应过来。
睡了一晚后,仔细一琢磨,啧,这事儿就他妈不对。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跟祁棠长得很像,这老东西又故意把祁棠介绍给顾流寒……
算盘打得真好。
怎么着,是真以为他爬上顾流寒的床了?觉得祁棠比他好?更能入顾流寒的眼?
祁野舌尖上挑摩挲着尖利的小虎牙,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您为了利益连儿子都能卖。大伯,这些年他瞒了你不少事儿,你也该认清这个人了吧。”
祁铭低垂着头,也不说话,只一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你别听这小子的,他就想挑拨离间。”祁延见他表情不太对,连忙扯着人要走,却被祁铭一把推开。
祁野扭了下脖子,顺势给局面添了把火:
“是啊,我就是想挑拨离间。至少我敢说。二伯,你处处把大伯当枪使,你敢说吗?敢承认吗?”
这话一出,祁延心头咯噔一下,猛地看向他,目光刀子一般锋利:“你闭嘴。”
“啧啧,心虚了。”祁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眼里却没温度。
“老爷子死的时候,大伯,是二伯叫你拔的他氧气管吧?”
祁铭眉头皱了皱,确实是祁延让他去的。
当时祁延说自己狠不下心,但老爷子半死不活还要被病痛折磨也挺痛苦的,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而且在动手前,祁铭还再三保证过他已经问过了主治医生,就算是继续给老爷子治疗,也能只能再多活十天半个月。
祁野抬头扫了他一眼,又继续说:“因为这件事儿,姑妈才一直记恨你,而二伯,他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不忍心老爷子受苦!”祁延回头朝他一吼,往日温和的面目逐渐狰狞。
祁铭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目光也逐渐冰冷。
他本来同祁皖从小关系挺好的,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就因为老爷子的事儿,祁皖从此再也没有同他往来过。
眼看这场好戏逐渐热烈,祁野翘起二郎腿,又拿了一个橘子,边剥边慢悠悠地咬字。
“而且,大伯你不知道吧,老爷子当时本来还能活一年,是二伯收买了主治医生,逼着他改的口。”
他嘴边挂起一个笑,眼里却没有温度。
“所以,你们俩都是杀人凶手。”
话音落下,屋里诡异地寂静了几秒。
祁延提步走向沙发,在祁野跟前站住脚,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眼神要吃人一般。
“你有什么证据?别以为你是小辈,我就不敢动手教训你。”
祁野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双手抱臂地立在那里,身高的优势让他更具有压迫感。
“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动手教训你。”他眯起眼,身子缓缓倾过去。
迫人的气势压地祁延眉心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但极具挑衅的话让他胸口的怒意腾地一下直冲大脑。
祁野把他的微末反应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慵懒地收回目光。
“本来我当时是想找齐证据,用谋杀的罪名把二位送进去的,但可惜,那个医生跑了,可能是做贼心虚吧。”
“小畜生你闭嘴——”祁延一下被点爆了,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但下一刻,一只手死死捏住了他的胳膊。
祁野神色很淡,手下的力道却在不动声色地加重:“你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任由你打骂?”
祁铭痛得面色惨白,胸口不断起伏,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气急,索性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
“你父母做的事儿就多干净!?你妈小三上位,你还不知道吧?我他妈都怀疑你个小畜生不姓祁——”
他话还没说完,手腕猛然一痛,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痛得他差点尖叫出声。
祁野双眼徒然变得猩红,他凑过去挨近祁延的耳朵,咬着牙缓缓吐字,宛如恶魔的低语。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敢动你?”
祁延身子僵硬了一瞬,张了张嘴又闭上。
祁野眸光凌厉地瞥了他一眼,松开了手:“滚吧。”
知道自己打也打不过,祁延只能吃下这个暗亏,揉了揉手退后几步:“小畜生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现在有顾流寒护着——”
祁延话到一半,就被祁野打断:“说到顾流寒,”他掀起眼皮语气警告。
“他是我的人,你最好别再打他的主意。”
祁延情绪激动,还要咒骂他几句,却被祁铭一把拉住胳膊往外拖。
“真他妈丢人,走,先算算我俩的事儿。”
门打开的一瞬间,看着立在门口的顾流寒,屋内三个人都是一怔。
祁野看着顾流寒帅气的侧脸,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操。
他没听见吧?
而祁延有些心虚,低下头去不敢跟顾流寒对视,只匆匆问了一句好,就硬拉着要上去搭话的祁铭走了。
顾流寒提步走进来,看着正在出神的祁野,他从兜里拿出一颗糖,细致地剥了糖衣递过去。
祁野垂着眸子余光扫了他一眼,有点不自在:“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让你在楼下等吗?”
“等了很久你还没出来,我就上来看看。”顾流寒难得不冷着脸,说话语气也莫名的温和。
祁野别扭地接过那颗糖塞进嘴里,转身正想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憋住回头问了一句:“你听到多少?”
顾流寒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一泉深潭,让人看不透:“全部。”
淡淡的两个字,祁野闭了闭眼又睁开。
啧。
真他妈草。
他索性心下一横,对上顾流寒的视线红着脸说:“顾流寒。”
“嗯?”男人很轻地应他。
这还是头一次在祁野清醒的时候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祁野喉咙动了下,整张脸渐渐红得熟透:“你对我有意思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别过头狠狠地咬了下嘴唇。
妈的,草率了。
万一人家对他没意思,那以后往来多尴尬,还有个合作项目在中间夹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祁野喉咙干得很,心跳得很快。
他自己都没发现,对这条鱼儿,他无形中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祁野不敢回头去看顾流寒的表情。
他脸越来越红,就在快要憋不住、那句‘算了’将要出口时,耳畔响起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嗯。”
只有单单一个字,祁野身子微微一颤,心跳如擂鼓。
他转过身垂着头眼神闪烁:“嗯是什么意思?”
顾流寒眼里的温柔快要化开,他抬手轻轻撩起祁野耳边的碎发:“就是有点意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每天三千字固定下来了,我想要一排板儿正的小红花qwq,啵啵宝子们,坚持日更,有事会请假!
顾美人日记1:
我好看吗?他这么问——接上
我没说话,但有些移不开眼。
他忽然走过来,捧住我的脸,试图用手指撩开我额头遮住眼的碎发。
这个动作我很讨厌。
从高中开始我就喜欢把头发留长,大半边脸被遮住会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的表情。
于是我躲开了他的手。
让我看看。他眼里的光很冷,但语气很温柔。
我瞥了瞥他身上丑陋的疤痕,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一种同情吧。
当脸上的长发被撩开,视线一下变得明朗,我看见他很轻地笑了下。
长得很好看。他这么评价。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介意和男生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