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身侧站着的幽兰与弄竹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其他人皆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刚刚还无比愤恨的郑姨娘听着赵老夫人的声音后,就连悲泣声也渐渐消失。
垂着头的赵琳琅想到没了岚枝,她失去了心腹,失去了左膀右臂,如果不从赵晚楼的身上讨回来,那怎么能祭奠岚枝的在天之灵?
别人或许不知,赵琳琅怎会不知道今日所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姜宋景与岚枝去了邑园,晚上一个人被送入赵家,一个与赵韵凤以奸情被怀王送回来。
这所有的事情外人看着与赵晚楼没有关系。
赵琳琅更加知道,赵老夫人甚至整个府中后宅所有的人都对赵晚楼有着愤恨之意,恨不得赵晚楼从此消失在这世间。
她就要借着这些人的心思,今夜把赵晚楼彻彻底底的给解决掉!
而赵晚楼依旧面色从容,好似她真真的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不急不躁,只有幽兰与弄竹担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老夫人明显的是要随便寻个由头处罚姑娘。
约莫过了一刻钟。
陈妈妈带着西侧守门妈妈前来。
孙妈妈算是这府中最低等的妈妈,从来没有进过正院的正厅之中来过,今日却被叫到这里来,自然心惊胆战着。
“老夫人,孙妈妈到了。”陈妈妈说道。
赵老夫人看着跪地的孙婆子,说道:“今日你可看见四姑娘与岚枝去了邑园?”
孙妈妈匍匐在地,颤抖着声线:“奴婢看到了,约莫巳时末的时候,奴婢在北苑的小道上见过四姑娘与岚枝。”
“赵晚楼,你还有什么话说!”赵老夫人冷声质问道。
赵晚楼唇角一直勾着浅浅的弧度,犹如深潭的眸子对视赵老夫人,别有深意道:“我能说什么?既然老夫人相信这妈妈再正常不过的话,就把岚枝的遭遇强加在我的身上,我能说什么?”
“你还狡辩?”赵老夫人最是看不惯的就是赵晚楼那云淡风轻的性子,好像她是个罪人一般,在伤害一个无辜的弱者。
“二姐姐,我今日担心了岚枝一天,岚枝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下如此毒手,还要栽赃到大姐姐的身上?”赵琳琅带着眼泪看着赵晚楼质问道。
孙妈妈却突然直起身子,带着一丝茫然:“老夫人,可奴婢看到的是岚枝带着一个男子前往北苑,但是不是邑园奴婢就不知道了。”
轰!
赵琳琅原本还委屈的模样僵住。
众人又是一惊,一位男子?
赵老夫人神色微变,不由地看向赵琳琅。
“孙妈妈,你,没看错吧,岚枝带着一位男子去了北苑?”赵莹莹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是的啊,奴婢看清楚了。”孙妈妈好像在回忆一般:“因为岚枝带着的男子双手怪异,好像没有手掌一般,所以奴婢就多看了几眼,想着府中没有哪位小厮双手有疾,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可是那躺着的男子?”弄竹突然说道。
众人又是一惊。
这个时候,赵琳琅的心一沉再沉,那种坠落感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明明这孙妈妈是她平时用银子养着的人,怎么,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变了?
这时,孙妈妈才看向那担架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的男子,视线在那没有手掌的手臂看了一眼,说道:“对,就是他!”
“孙妈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陈妈妈带着一道警告道。
“陈妈妈这是什么语气?”赵晚楼冷眼看着陈妈妈:“是怕知道了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想孙妈妈闭上嘴吗?”
“二姑娘!”陈妈妈心神一提,这个二姑娘果真是个灾星,从回来后,赵家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还请慎言。”
“慎言?”赵晚楼面色淡淡,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她走向郑姨娘,蹲下身来,视线与郑姨娘的目光相撞,她用着很柔的语气说道:“姨娘,我这里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什么?”郑姨娘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怀王要真的杀了凤儿,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折地迎娶后在怀王杀害,更不会用这种让男人无光的方式来杀害,这其中必有另外的原因。
王氏却是冷声提醒郑姨娘道:“郑氏,想想凤儿是为何落到这个地步的,不要谁的话都相信。”
现在的局面,王氏当然是想借着赵老夫人的人彻底的解决掉赵晚楼这个碍眼的东西。
怎知,郑姨娘好似没有听见王氏的话一般,她看着赵晚楼:“你知道什么。”
“这今夜与大姐姐有染且被怀王杀死的男子,是云阳姜家的嫡子,姜宋锦。”赵晚楼对周围的唏嘘声视若无睹,也无视郑姨娘的神情,继续说道:“当初因着怀月的事情,那双手是我亲手砍掉的,因为是他推怀月坠楼。”
正厅中安静极了。
“姜宋锦在云阳时就已经暗杀过我一次,就是在莲花寺,二夫人与怀月被暗杀那次。”
郑姨娘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不由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到脑门。
“但你知道吗,二夫人与怀月去莲花寺是四妹妹挑唆的。”
“赵晚楼!你胡说!”赵琳琅的道行终究是没有赵晚楼深,就算平日中无论有多深沉,在面对这般诋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反驳。
“你知道为什么四妹妹要挑唆二夫人与怀月前往莲花寺吗?”赵晚楼勾起一抹笑容:“因为四妹妹觉得有着像怀月一样不知廉耻的姐姐,回到帝都会脏了她的颜面,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亲娘也是个蠢货,竟养出怀月那般恬不知耻的女儿,所以她就想要借姜宋锦的手,杀了怀月与亲娘,和我。”
“赵晚楼!”赵琳琅站起身来,指着赵晚楼,仍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