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夙在听着小姑娘说出‘野心’那两个字的时候,没有错过小姑娘那说话间朱唇的弧度,他很久很久没有从一位姑娘的口中听到‘野心’了。
“大人想要借用怀王的人联络上西凉丞相的话,就借用凤城一个叫,李德元的人,这个人,就是西凉人,不过当初是被怀王所救,便留在了东越,最后成为了怀王与西凉丞相联络的中间人。”
“这个李德元,是西凉丞相府李家的人。”
赢夙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姑娘,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赵苏彧?”
赵晚楼坐直身子,并没有看向赢夙,语气淡淡:“大人可以选择不相信。”
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赢夙笑了。
赵晚楼蹙眉,不解的看着千户大人,神情略凝重:“大人要尽快去找到这两个人,若是被赵苏彧找到,那份功劳就是赵苏彧的了。”
“本大人才不稀罕什么功劳。”大人不屑的说道。
赵晚楼见状,收回目光,她该怎么说?
说若是赵苏彧得到了那份功劳,得到帮着皇帝铲除怀王的功劳,赵琳琅就会在后宫得宠?宁妃也会被打压?甚至宁家也会受牵连?
“大人不稀罕,北镇抚司稀罕。”赵晚楼淡声说道。
瞬间,赢夙的目光沉了沉,北镇抚司稀罕……
赵晚楼起身,福身说道:“臣女该说的都说了,天色渐暗,臣女就先告辞。”
赢夙并没有阻拦。
反倒是楠山,有些意外,大人怎么与二姑娘就光说正事了?
怎么不说说大人如何的担心二姑娘马不停蹄的赶回帝都的?
正在楠山暗自着急的时候,就见从刚刚带着赵晚楼前来的月门处走来的一袭青衣的女子,楠山皱眉,说道:“大人,沅姑娘来了。”
赢夙的脸,更冷了。
沅卿也没想到今日来见赢呈秀,会碰到一位少女,且那小筑中赢夙也在,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样子,好像是,刚刚他们在一起?
赵晚楼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女子在打量着她,给她的感觉就是这女子的审视有些过于锋芒?
正是赵晚楼打算越身离开时,却没想到那青衣女子并没有打算让她轻易的离开。
“你是……?”沅卿在赵晚楼身边停下脚步,侧身问道。
赵晚楼还没有回答,十七却开了口:“沅姑娘,这是大人的客人,天色已暗,就先告辞了。”
“她自己不会说吗?”沅卿笑着看着赵晚楼,笑着说道。
赵晚楼笑了笑,看向沅卿:“说与不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沅卿被噎住,的确,跟她是没有关系,甚至是她僭越了,如今的北镇抚司早已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从干娘死后,她也不再属于这里。
赵晚楼睨了一眼沅卿后,不由的朝着小筑中那已起身且负手而立一袭黑衣身姿挺拔的男人看了一眼,果真是……麻烦。
赢夙没有错过赵晚楼的嫌弃,嘴角淡淡一笑,便朝着赵晚楼走去。
沅卿看着赢夙走至赵晚楼身边时,神情虽没有变化,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个男人除了对他的母亲有这种笑意过,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有这样笑过。
“大哥,她是……?”沅卿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赢夙垂眸看了一眼赵晚楼,才看向沅卿,并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不耐的语气:“听闻你前段时间来过这里一次,不是让你就在相国寺?”
赵晚楼一听相国寺,就想到了赢夙每年五月份都要前往相国寺见一位姑娘,难道眼前这位沅姑娘就是赢夙每年五月份去见的女子?
她看了看沅卿,又看了看赢夙,便知道接下来这二人开始叙旧。
她说道:“告辞。”
赵晚楼头也没有回的往月门走去,十七皱了皱眉,她姑娘是真真的没有把大人放在眼里啊。
而大人的心思倒是明显了许多。
赢夙看着赵晚楼的背影,有稍稍的挫败感,那日他在赵家听到小姑娘所说的那些话,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是被拉出来当了一次挡箭牌。
看来,这小姑娘与别的女子不同啊,不好忽悠,心如磐石。
“都走远了。”沅卿突然开口。
赢夙收回目光,也没有遮掩他的心思,面容却是换了一副,他道:“楠山,带着她去找父亲。”
楠山闻言,便上前:“沅姑娘,请。”
沅卿看着赢夙往小筑走去的背影,这整个帝都的人都以为这个男人每年五月去相国寺是去见她,帝都的人都以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对她情深义重,帝都的人都以为她是北镇抚司大人养在相国寺的金丝雀。
但帝都的人怎知,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每年五月去相国寺,是去守着他母亲的牌位。
帝都的人怎知,这个男人从来都不屑看她一眼。
帝都的人怎知,就算她把心挖出来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这个男人甚至会觉得恶心?
她本以为赢夙天性凉薄,因为他自小就在北镇抚司,无情无义也是这北镇抚司每个男人的常态。
直到,刚刚看到另一个女子的出现。
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个男人好像一点也不冷酷无情。
沅卿看了一眼楠山,说道:“我与大哥说说话,你别管。”
楠山抿了抿唇,他不能拒绝,怎么说这女子因着夫人的关系,老爷对她甚是关心。
楠山并没有拦着,但也站在原地不动,他可不想被骂。
沅卿走进小筑,在赢夙的对面坐下,她笑着说道:“从来没有见过你带小姑娘来这里,毕竟,小姑娘应该都不喜欢这种地方。”
“你想跟我谈什么?”赢夙抬眸冷凝着对面而坐的女子:“不如我们来谈谈,当年母亲的死因?”
沅卿的脸色瞬间一白,她想站起身逃离,但因着刚刚赵晚楼的出现,她硬生生的接受了赢夙犹如利刃的目光。
她说:“逝者早已安息,大哥何必对干娘的死那般执着?”
哐当!
赢夙大手一挥,棋盘以及棋子全部落地。
在棋子在地面跳动的时候,他冷声道:“我不过要一个真相,这也算执着?”
【作者有话说】
问题来了哦(西凉丞相李殷,和谁有关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