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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站在饭厅里收碗筷,收了自己的,又去客厅收杜君棠的。
他是第一次知道杜君棠不喜欢跟人同桌吃饭。
他不免疑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杜君棠现在的一堆毛病,以前从没有过。
午后,江帆煮了茶送上二楼书房。他端着托盘,顺手用一边小臂压下了门把手。
门开了,屋内的杜君棠正在垃圾篓旁削铅笔。办公桌上摊着一张素描纸,显然没在工作。
江帆在门口愣怔片刻。
重逢之后,每次现实和回忆靠近时,他总不免出神。他仍未适应,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像从一个梦坠入另一个梦。
惶恐往往大过欣喜。
江帆稳住手,向杜君棠走去。
那幅画果然少儿不宜。一个西装男被吊缚,下身一丝不挂。
江帆的余光都不敢久留,相比之下,杜君棠倒显得十分坦荡。他在桌边敲了敲笔杆,抖下碎屑,眼睛瞟过办公桌另一边,道:“放那儿吧。”
江帆应了一声,照做。封闭又安静的环境使他不自觉有些紧张,他刚要退下去,却被杜君棠叫住了。
隔着办公桌,杜君棠忽然揪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俯下身,另只手很快又遮住了他的眼睛。
江帆嗅到了杜君棠身上过分温暖的味道。他绷紧了神经。
咚咚。心脏有力地搏动着。耳鸣过后,似乎有大浪打来。
他太恐惧,又太依赖。
“这个表情,不许动。”
强硬拉拽的力量消失了,眼前温热的触感也消失了。从脚底到头顶的战栗感却没有消失。江帆抖着睫毛,不敢睁眼,呼吸混乱,听话地等待着。
他听见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像谁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皮肤,看穿了他所有的难捱,拿捏住他所有的弱点。
很快,快到江帆并未仔细感受那种心悸,杜君棠碰了碰他,示意可以了。
“下次进书房记得敲门。”杜君棠漫不经心地转了转笔,没再抬头。
他没有抬头,读不出江帆眼中突然而至的怅惘。
他听话地没有停留,没看到杜君棠笔下那位西装领口处小巧的领结,款式与他们再重逢那日他身着的那套何其肖似。
黑夜沉沉,这座巨大的城堡空寂到可怕,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客厅内一簇光亮,像这湿季里一把孤独的鲜火,微茫悄然。
江帆失眠了,口渴想喝水,他“嘎吱”推开卧室的门,客厅里空旷一片,只有淅沥雨声吵嚷不停。这份寂寞像绵延过千百年,带着灰尘和厚重潜入这雨夜。他简直无法忍受。
他根本没办法想象杜君棠怎么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多年。
饮水机出水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江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二楼那位下来了。
杜君棠裹了件睡袍,他急匆匆下楼,看见赤裸着上身的江帆,有片刻停顿,似乎是还不太习惯屋里多一个人,片刻过后,又披上雨衣出了门。
江帆赶忙放下水杯,衣服都顾不上穿,从门边取了把长伞,跟了上去。
他晚那人一步,他到院子时,杜君棠已经接连搬了几盆花。
江帆从搬来别墅的第一天就知道杜君棠养花,他时常看到杜君棠看顾它们,却不知杜君棠会为它们费心至此。
那个人总那么忙,很少有自己的时间,这些花恍惚成了他琐碎忙碌中最后一点执拗。
扰乱心神只是一瞬间的事。
像此刻的雨幕里,杜君棠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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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间断地搬运,焦急中多少有些狼狈。
江帆的心尖有针扎似的疼,他错开眼,心乱如麻。
他很快地赶去他身边,不假思索,放下手中的伞,手脚麻利地帮他一起搬花。
杜君棠的目光隔着雨幕落在江帆身上,和雨中的万事万物同样,那目光恍惚也被浸得透湿朦胧。
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凶猛得不行。江帆蹲着,抬手抹了一把落满水的脸,下一刻,哗哗不停的雨滴和背后赤裸的皮肤分离了。江帆微愣,左右挪了挪身,一件透明雨衣正盖在他身上。
“动作快点。”
他身后的杜君棠还裹着那件睡袍,先前那件雨衣却仿佛长了脚一般跑到了他这边来。杜君棠背对着他,声音很闷,和在雨声里,江帆好不容易才听清。
直到进别墅大门,江帆还在哆嗦。杜君棠在鞋柜旁换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帆,语气还算温和:“提醒我天气状况也是你的工作。”
“好,我知道了。”江帆顺从地点头,“下次一定注意。”
杜君棠捋了两把湿漉漉的发,没再说话,径直走上楼梯。
江帆一阶一阶地注视着,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一阶又一阶。杜君棠忽然停住了,却没有回头。
“等会擦擦干净,洗个热水澡。明天还要工作。”
江帆捏着透明雨衣的边缘,哽了一下,很快平复了,他毫无破绽地回道:“好。”
二楼主卧的门终于还是关上了。
城堡里又静了下来。
骑士站在广阔殿堂里,朝他的小王子去往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像多年以来,他每晚对着那串无休止忙音做过的那样。
深情而虔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