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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棠的下巴朝旁边点了点,示意江帆坐下。
这是不用跪的意思吗?
江帆更紧张了,害怕杜君棠否认他们的关系。可杜君棠的指令,他不敢不从。
章昭歪着头看江帆坐下,除开眉眼间那点焦虑,江帆的动作倒是很从容,仿佛在场三个经验丰富、气场十足的S里,能带给他真实压力感的只有他身边的杜君棠。
这种认定的态度,具有很强的私人感。
章昭隐约觉得对面那位和从前杜君棠调过的那些狗不太一样。可一时又说不上来个一二三。
“人民教师在群里直播被捆——哪儿能有您能耐?”杜君棠给自己倒了杯酒,唇角轻陷,抬手向章昭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那笑怎么说,有点进攻性不强的嘲讽,更多是一种兄弟间熟络的调侃。
江帆那根粗神经也察觉到了杜君棠面对这二人时的放松,看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喜欢这样的八六,很生动。他于是强迫自己修正对章昭那点不怎么好的印象。
“得了得了,你丫准备念叨一辈子呢,”章昭假模假式伸出手晃晃,神态挺别扭,“再揭我短我扇你啊。”
坐在一旁寡言的肖男隔着眼镜片儿,挺不屑地瞥了章昭一眼,冷冷开口道:“扇巴掌,还扇我甲方巴掌?行,我帮你预定下周项目。”
章昭闻言,轻佻地捏起肖男的下巴尖儿,脑门上写着“登徒子”三个字。他压低了嗓子,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一句话让人听得模模糊糊的,“是帮‘您’,要用敬语啊宝贝儿。”两人的距离缩小到了一个足够暧昧的范围。
江帆听他们你来我往地打暗语,摸不着头脑,他正猜测那二人究竟什么关系,就看见章昭一只手拉了拉肖男外套的后领——他还纳闷为什么肖男在室内这么久还不脱外套。
脖子后面时一截麻绳,看样子是贴身绑的,江帆不确定。只见章昭勾着那截绳用力拽了几下,藏在里面的麻绳不知绑成了什么样,像牵扯到了什么,肖男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下周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章昭当众耍着流氓,一点儿没有不害臊,“贱奴,先亲亲你主子呗?”
江帆凭口型辨认出肖男说的话。
那位生物工程学博士顶着张儒雅的脸,端的是沉稳的架子,来酒吧穿的都是正装,此时却面色微红,扬着下巴轻声骂了句:王八蛋。
章昭的手好像又捣鬼了,肖男拧着眉头,大概想揍人,不知为何又忍下来了。他红着耳朵尖,歪着脑袋凑近章昭,特纯情地用嘴唇碰了下章昭的脸颊,转瞬分开。
“您牛逼。”肖男咬牙切齿地说。
章昭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鸟样,疯狂上扬的嘴角被杜君棠扔过来的靠枕砸歪了。
江帆赶紧把八卦的眼神收回来,端坐一旁,盯着杜君棠的鞋尖,目不斜视。
“要搞你俩回家搞,”杜君棠手里转着酒杯,“真越老越不正经。”
“噢,”这话是章昭回的,他好像跟江帆杠上了,又用眼神点了点江帆的位置,“敢情你是越老越正经?”
他就想随口试试杜君棠是不是转性了,奈何杜君棠并不理会他这一句,转口道,“那说点正经的,”杜君棠看着肖男,“——樊沛的事儿。”
肖男看杜君棠表情有七分认真,他下意识观察四周,又收回目光,“和中心医院扯上关系了?你之前不说不管那事儿了吗?”
“没,中心医院不用那玩意儿,”烟抽了一半,杜君棠在烟灰缸沿儿上弹烟灰,眼睛盯着烟头那点红光,“屠越的消息,五院又死了一个,”他似乎想顺畅地带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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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可语气不免沾了些沉重,“加上之前咱们知道的,这是第四个了。”
酒吧里的欢声笑语像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江帆在沉默里数自己的心跳声。原来白天那些话,不是他听错了。
肖男搁下手里的酒杯,一脸正经,摆出谈工作的架势,“选择靶向药的很多都是身体虚弱的癌症晚期患者,基因检测技术对靶向药药效发挥也不是百分百能打包票,加上肿瘤本身过于复杂……”他沉吟片刻,才续了一句结论,“我们没办法确保患者的死一定是由药物造成的。”
“但一定有药物在推波助澜。”杜君棠定定地说。他确实有过纠结,因为生意场上,多管闲事不是个好习惯,可他又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玩意儿连三期临床都没过,药监局竟然就敢盖章。那可是靶向药,他们以为自己在过家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