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要跟他当狐朋狗友的。
叶景言勾了勾嘴角,笑的无奈:“我让你担心了。”
白鹿没好气的拍开他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就不爱看你这德行。要笑就笑,想哭就哭,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想让我担心,就别露出这种表情了。”
笑的那么温柔,眼睛却在哭,却偏偏没有眼泪。
这样的表情,才最让人心里揪着疼了。
叶景言不说话,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
白鹿站着不动给他揉脑袋。
过了一会儿,白鹿才轻轻的问:“要不要抱抱?”
叶景言笑了:“不了,免得那位霍总吃醋。”
白鹿不由分说的伸手抱住了叶景言:“让他靠边站,我跟我狗友的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叶景言躬着身体,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身体和她保持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狗友……白小鹿,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么。”
白鹿:“你是狗友,我是狐朋。咱俩多般配,天生就该狼狈为奸的,知道吧?狼狈为奸!”
叶景言:“…………”
她这话,越说越不对味儿了。
白鹿:“我和叶景露一点都不像吧?”
叶景言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不像。”
一点都不像。
妹妹的身上总是带着浓浓的酒精味儿,她的身上香香的,是女孩子的味道。
从性格到长相,哪里都不像。
她是妹妹最向往的人。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病恹恹的小姑娘,总是用很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偷偷的模仿她,幻想着自己能够变成她。
这样的女孩子,肯定不止妹妹一个。
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都想变成她。
她太闪耀了,不管在哪里,她都是人群中最闪耀的存在,人们没有办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哪怕是不喜欢白鹿的黑粉,也无法否认她的闪耀。
而他的妹妹,怯生生的,很怕生。
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变得活泼起来。
那个时候,妹妹才有一点点像她。
五官都明亮起来,不再是灰蒙蒙的。
他总是把记忆里的妹妹试图和她重合在一起。
但他也总是失败。她和妹妹一点都不像。
白鹿吸了吸鼻尖儿:“叶医生。”
叶景言:“嗯?”
白鹿:“叶景露小朋友开心吗?”
叶景言不明所以:“什么?”
白鹿:“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啊?”
叶景言:“嗯,很开心。”
白鹿:“虽然生命只有别人的十分之一,但只要给她的开心是别人的十倍那就好了啊。你有没有好好陪着她啊?”
叶景言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了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嗯,一直陪着她。”
白鹿:“那就足够了。有很多人活了很久很久,但是活的一点都不开心。我觉得那反而是一种折磨痛苦。只要每天都很开心,那就好了。”
叶景言一时间有点恍惚。
这样的话,妹妹也曾经说过。
她说她跟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她没有遗憾。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被病痛折磨的小孩子,好像也很早熟。
妹妹太懂事儿了。
现在回忆起来,原来妹妹总是在安慰他,害怕她死后,他会伤心。
妹妹跟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哥哥陪着她,她很开心。
原来,他一直在让妹妹担心啊。
白鹿轻轻的摩挲着叶景言的脊背,笑吟吟的说:“幸好你认识我啦,不然你该怎么办哟,叶医生,你连一个狐朋狗友都没有啦。”
叶景言轻轻的笑了笑:“是啊。”
白鹿:“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不希望大家忘记我。哪怕这很自私,会让大家想起我就难受,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一直一直记得我。”
叶景言:“是吧。”
白鹿:“所以你可不能忘记叶景露小朋友。不然,她才是真的就是孤单一个人了,会很寂寞呢。”
叶景言又轻轻的笑了。
所有人都跟他说,妹妹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得继续活着。
他应该把妹妹忘了,好好的活下去。
只有她会跟他说,要是被遗忘了,才是真正的孤单,他不可以忘记妹妹。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妹妹,生怕触及到了他心底的伤疤。
她却大大方方的一口一个叶景露小朋友叫的毫不避讳。
这种感觉……
真好。让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妹妹并没有死,只是出了远门。
去国外读书了,远嫁了。
虽然不能和他见面,但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白鹿:“叶医生,这个病……是你爸爸这边还是你妈妈那边呀?哦,用我能听懂的话解释,专业名词我听不懂。”
叶景言:“是他们俩。他们俩的基因都有隐性缺陷,如果他们俩和正常人在一起,生下来的小孩子患病的几率很小。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话,生下来的孩子患病几率就很高。”
当初他们俩要生老二救他,爷爷就阻止过他们俩。
再生个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出来,他这条命是救回来了,那老二怎么办?
老二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为了救哥哥被父母生下来,自己还得了病,要被病痛折磨。
这对老二太不公平。
可那时候爸妈救他心切,顾不上那些,也不听爷爷的劝阻,执意生下了小露。
他们俩还抱有一线希望,或许老二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往往是事与愿违。
白鹿:“你和叶景露小朋友的病不一样啊?”
叶景言:“不一样。我这个有的治,她那个没得治。”
白鹿:“所以你才不结婚呀。”
叶景言:“这种基因,在我身上结束,别传给下一代了。我这基因也没有优秀到必须繁衍下去。”
白鹿好奇:“那你爸爸妈妈呢?”
叶景言:“在非洲当无国界医生,主要负责给小孩子看病。”
从他生病起,他们俩就都转行了,去当了儿科医生。
白鹿:“那很危险哦。”
叶景言:“这是他们俩自己选的赎罪方式吧。”
用那样残忍的理由把妹妹生下来,让小小的她一直饱受病痛的折磨,身为父母,又身为医生,却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被病痛折磨。
他们俩对妹妹一直很抱歉。
如果能多救几个小朋友,他们俩内心会轻松一些些。
从妹妹死后,他们俩就一直在最危险最贫穷的地方当无国界医生,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他在妹妹死后,也再也没和父母见过面。
.
.
.
还有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