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非被看得很不爽。
在小姑娘眉头竖起即将炸裂的时候,周慎远却十分规矩的收了目光,撩火的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他十分干脆的把人打横抱起,长腿一撩就下了床。
庄非一点力气都没有,压根无从反抗。
昨夜被压榨索取得太厉害了,哪怕睡了许久,醒来反而更累了。
她身体累,精神累,心也累,缩在男人怀里懒得动弹。
先算了罢,都这样了,爱咋样咋样吧,等她缓过来且再看吧。反正是个幻想世界,她的幻想国,她做主。
周慎远一步一步,十分稳当的把人抱进浴室,十分自如的拥着庄非躺在了小一号的单人浴缸中,然后脚掌在缸底一用力,按下了进水开关。
顺便,还伸手把隔壁的超大浴缸也放了水。
热水触到脚底,庄非愕然看过去,正好对上男人特别精神的某处。
她立刻偏过头,盯着正在涨水的大浴缸。
水面倒映着昏暗的天光,庄非下意识就道:“原来现在是早晨吗?”
话一出口,嗓子干涩嘶哑得不行,仿佛不是自己,声音几不可闻。
周慎远确实听得清楚,又是一声哼笑。
他忍俊顶了一下庄非,随手撩了一把水洒在小姑娘身上,一本正经的回道:“不,现在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不信你看窗外。”
庄非歪斜斜的倚着周慎远,抬头顺着大浴缸向外看去,又是一扇大玻璃,果然映着远山落日。
明晃晃的,无遮无掩,席天幕地的郊野草场一览无余。
庄非立刻把脑袋扭过来,拿背对着窗外,把自己埋进了周慎远怀里。
一晃眼,又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庄非绝望的闭眼。
周慎远见状又笑,“放心,玻璃是单向的,外面有人也看不见。”
他摸着小姑娘乌黑的发顶,憋笑得胸肌都一震一震的。
庄非有听没在意,脑子里浮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主角待遇吗?霸总标配吗?为什么还那么有精神?
那自己这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算什么呢?
哦,自己一定是还在做梦。
庄非只能如此作想。
除了梦中,她还能在哪里睡到这么出色的男人呢?
庄非一动不敢动,也没力气动弹了,只好去盯自己的脚,看着暖溶溶的水一点点漫上来。
然后,她光裸漂亮的小腿就被一瓶矿泉水碰了碰。是周慎远反手从浴台上方的格子里摸出来的,盖子已经被他贴心的扭开去掉了。
庄非不觉仰头看人,不可避免又被辣到眼睛了。
她默不作声拿瓶子,手还有些发抖,仿佛要握不住。
周慎远干脆一手亲昵的揽住庄非,一手把瓶口递到她嘴边,破天荒耐心的服侍着一个小姑娘喝了小半瓶水。
完了,还十分自然的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水,才把空瓶子随手抛开。
庄非愣愣的看着周慎远和她共饮,又看着瓶子穿过满地狼藉的浴室,落在房间的另一头。看到了一片凌乱的事后现场。
她隐约记起了两人的胡闹,忍不住又红了脸,僵了身。
周慎远注意到庄非的视线,感受到她的僵硬,想起了昨晚的狂浪销魂,忍不住一个翻身,又把人抵在了缸沿。
庄非冷嘶一声,疼字吐出口,就忍不住一口狠咬在男人肌肉愤张的肩膀上。
刺啦一下,在周慎远身上磨尖了的指甲在他后背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是真的疼狠了,疼得浑身都在发抖。
周慎远发现她反应不对,立刻停住了,眼睛直直盯着她委屈巴巴扭成一团的小脸。
他伸手去抹庄非紧闭的眼角源源不断的泪珠,在她耳边哑声问道:“很疼?”
梦里的疼也是疼啊,庄非只拿手去推他。
不过虚有其形的一个动作,周慎远立刻退了出来,眼尖的看见几缕血丝在水中飘散开来。
周慎远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浴台上,然后一边扶着庄非,一边蹲在浴缸里给她检查。
这才发现是真的伤到了,伤狠了。
毕竟是初次。
女人的初次和男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周慎远才想起这一点。
抛开这点巧合,他也以为两人在这事上特别契合,都特别满意彼此呢。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继续求欢。
庄非没法阻止周慎远的深入探查,只能拿手蒙着眼睛,安慰自己无处安放的羞耻感。
周慎远讷然,作为自认为特别年长的一方,不禁觉得十二分抱歉,对自己无意间雪上加霜的行为,很是过意不去。
他看着眼角飞红不自觉委屈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格外心疼。
但看庄非捂着眼自欺欺人,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笑。
周慎远也真的笑了。
他觉得吧,阴差阳错碰到这么个小姑娘,一天就能把他过去一年的份额给笑完了。
周慎远双眼含笑的把人抱下来,两个人再度挤在一起,把小浴缸塞得满满的。然后,为表歉意,他亲自给人把身体从里到外小心清理了一遍。
也怪他,昨晚荒唐过度,胡天胡地后就搂着人倒头睡了。
对洁癖了三十多年的周慎远来说,这已经足够骇人了。
他醒过来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更别说伏低做小,给一个小了一轮的丫头片子这般细致的做这事后清理。
小姑娘太会招人疼了。
周慎远想,看来他是对她满意坏了。满意到屡屡破坏自己多年遵循的种种原则和规矩。
他三两下把自己也简单清理了一番,这才抱着小姑娘换到满水的大浴缸里。
而经历过周慎远这么个一言难尽的老男人后,庄非羞耻度一再爆表,库存所剩无几。
之前那么不矜持,现在再矜持,还有用吗?有意思吗?
她干脆破罐破摔,放弃拯救自己身为女孩子的羞耻感了。
爆仓就爆仓吧。
反正这种霸道总裁一夜情深,她遇到的可能,大概也只能剧本里有。
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庄非全程瘫着脸任由周慎远摆弄。
即便正对着大玻璃窗,被他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在思想工作做通做到位后,也不会害羞了。
哪怕是看着天黑后玻璃窗里过分清晰的倒映。
周慎远见她大剌剌的受着自己服侍,忍不住搂着她的小细腰又笑了。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道歉,“是我过了,有没有好受一些?”
不想吓到人,他换了许久不常用的温和笑脸。
就,下意识的有些讨好。
庄非气弱的撩起眼皮,没意思的撩了周慎远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好像很喜欢凑到自己耳边说话,是想让她耳朵怀孕吗?
她,不会负责的。
庄非假装耳朵并没有发麻。
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好饿。”
我要死了,这回大约是饿死的。
惨,还是我庄非惨。
没在总裁的国王床上被折腾死,也会在和平富裕的年代里被饿死,剧本是要这样写下去吗?
庄非一脸生无可恋。
然而,周慎远竟然就这么给逗乐了。
他又憋笑得胸口都震动起来,晃得搁浅在他肩头的庄非脑袋跟着一点一点的。
他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小脸,眉梢眼角都是笑。
虽然丧丧的,但怎么看怎么可爱。
本来就是个五官漂亮到晃眼的小美人,但周慎远倒觉得,用可爱这个形容,更适合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躺在金山银山里出生,随手一捞就能点石成金,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一方大佬,什么样的俊男靓女没见过。
仅凭美色自然是无法打动他的。
不管是昨夜乍见时的莽撞与热情,沉醉后的迷糊与直白,情动时的懵懂与火热,情热时的柔情与凶狠,还有事后的娇气与纯真,全都令他难以自拔。
反正,就算现在庄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丧气,周慎远也觉得她格外迷人。
迷他的人。
听到庄非喊饿,周慎远就笑了笑,长臂一伸,取过浴台边上的电话机,言简意赅道:“让人收拾房间,准备好晚饭送上来,要快。”
庄非茫然抬头,看周慎远在那用说一不二的语气发号施令,傻了。
活生生的霸道总裁剧本现场呀,她见识到了。
果然是在走剧本了吧,那她在其中扮演什么命定的角色呢?
庄非默默的想,看着仿佛在发光的周慎远默默的发呆。
样子有些傻。
周慎远低头,在她白白嫩嫩的桃花脸上轻轻划过,大拇指有些兴味的拂过庄非那似乎在滴血的红唇。
肿破的唇瓣,如疾风骤雨后玫瑰垂露,被破坏的精致红艳艳的,充满莫可名状的邀约意味。
配和小姑娘此时天然无辜的呆滞表情,格外惹得人,想食用。
周慎远眸色一暗,旋即又低笑一声,忍住了。以后有得是时间,可以好好的,尽情的,去品。
被碰到伤处的庄非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抿了抿好似被电到的唇角。
她听多了周慎远的各种笑,对这笑没什么反应。
倒是电话对面的负责人,生生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祖宗欸,他是撞鬼了吗?竟然听到周先生笑?
这是肿么了?负责人头皮默默发麻。
然后就隐约听到他们家大老板说:“你有什么想吃的?”
声音有些含糊,但确实是周先生的声音。
那问话是前所未闻的温柔,就跟他哄自家六岁小闺女一样的语气。
好惊悚!
他惊得头发根根倒竖,一下就给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呛到了,也就没能听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