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非红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趴在周慎远身上,“真吃不下,我讨厌吃药,吃了也会吐出来,还会吐得更加厉害。”
周慎远无法,干脆抱着她回去,给她喂水漱口。
庄非眼睛看着吊瓶,“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还有大半瓶要滴滴哒哒呢。
她还剩下几份尾单没完成,有一件后天就该交稿了。
周慎远跟着看过去,“你还需要继续做补液治疗,过后也要定期检查。”
庄非差点哭出来:“我手都打肿了,还没完吗?”
周慎远吻她眼角安慰她,又解释道:“这个只是葡萄糖,你还要补充维生素,还有各种补血的微量元素,不然身体受不住。”
庄非忍不住瘪嘴,眉毛都不情愿的扭曲了:“我讨厌医院,不想住这里,我想回家去。”
医院给她的印象非常不好。
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丢在了医院的卫生间,然后被人发现送到孤儿院的。
因为老是病病歪歪,一直都没有好心人愿意收养。
倒没什么大病,就是体弱。
动不动就生病,三两天就要进趟医院,几乎是吃着药长大的。
所以长大了身体好了后,她简直视药片如仇雠,能不吃就不吃。
对医院也一个态度,能不进就不进。
周慎远想了想,和她商量道:“今天再住一晚,先等我做点安排,好不好?”
庄非郁郁,不想说话。
周慎远是见识过小姑娘对回家的执念的。
他立刻变换了策略,补充选择题选项,“要是你愿意去我那里,现在走也可以,我让人做布置很快,医生护士可以直接住家。”
庄非不想,立刻摇头。
她才下了个十分破坏小剧本的重大决定,极大的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让她很没安全感。
眼下除了她的独家小筑,谁也不能安抚她心底的不安。
超钞能力的大佬周慎远也不行。
于是,她只好妥协道:“那我还是再住一晚,明天回家吧。”
庄非没心思去思考她回家周慎远要做什么布置安排。
她很快又睡了。
孕早期嗜睡,也是正常反应。
也是身体承受不住时,主动进行的自我休眠调节。
周慎远把手叠在庄非手上,情不自禁的俯身,亲了一下她的指尖。
他的小姑娘,睡着了也习惯侧着身子护着肚子里的小蝌蚪们。
小蝌蚪妈妈比她自己想象中喜欢小蝌蚪多了。
两个幸运的小家伙。
他瞟了眼并没能用上的报告,都忍不住嫉妒了。
要是小姑娘接受他也是这么爽快就好了。
老板气不顺,在家睡大头觉的姜特助就可怜了。
被不懂客气的老板叫起来,直接砸下一堆的紧急任务。
姜特助:
他正想着要不要怒起一把,反了无情资产阶级的冷酷压迫,就听对面资产大鳄特大气的说道:“办好了,月底工资和奖金先翻个倍。”
姜特助瞬间精神了,立刻道:“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打工人啊打工魂,扶他起来,他又可了。
虽然才月初,这个画饼他吃下了。
周慎远拿着夹在报告里的两张巴掌大b超照片,琢磨着怎么和家里坦白。
他想要和小姑娘在一起,总要先为她把路铺平,铺好了。
最好一次铺到位。
再者,小姑娘特别爱喝晖姐褒的老火汤,他要把人带出老宅,就避不开他亲爸妈。
周慎远很快在心里打下一系列计划,然后就沉着的掏出了平板。
趁着庄非睡觉,争分夺秒的处理积压的公务。
他想,还需要去家里抓两个壮丁,给他分一下担子。
两只小蝌蚪呢。
还有个更难搞的小蝌蚪妈妈,以后时间怕是会越来越不够用。
吃苦耐劳好帮手必须培养起来了,游手好闲的大侄子和爱躲懒的大外甥可以用起来了。
年轻小伙子,就该多使唤使唤,才能早日成才成人。
周慎远决定,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庄非第二天下午出院回家的时候,周慎远也十分自然的跟着过去了。
自然而然到,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十分自然的住下了。
庄非目瞪口呆:“你也要住我家?”
不是,大佬,你放着八百平豪宅不睡,和她这挤三十平蜗居?
难道还真准备亲自动手照顾她吗?
她应不应该表示一下诚惶诚恐?
庄非坐在床上,看着周慎远站在她的卧室里,一脸淡定自如。
肩宽腰细大长腿,矜持高贵气质绝佳,背影都透着贵公子范儿。
感觉自己这小破公寓都顿生星光熠熠之感,立刻高大上了十倍不止呢。
一举就能轻松跻身首都cbd中心高档贵族公寓呢。
蓬门荜户改朱颜有何难啊,只需要一个大佬就行。
庄非想,一身高定一套房,一块手表十套房,怎能不蓬荜生辉?
叫她怎能不仇富?
啊,万恶的有钱人!
庄非默默的咬牙切齿,不客气赶人:“周慎远,你该走了。”
周慎远放下箱子,慢条斯理的挽好袖子,十分自如的道:“我的睡衣放哪?”
庄非的狗眼不听话地飘向了他身后的四门衣柜。
周慎远便转身,拉开边上的两个柜门看了看。
运气不错,还有空位,空间刚好装得下。
他打开的正是庄非用来放春夏薄款衣物和睡衣内衣等物的柜子。
庄非就看着周慎远蹲在地下,打开行李箱,一件一件把自己的睡衣挂在她的睡衣旁边。
又拉开下面的抽屉,把他的内裤和庄非的并排放在一起。
庄非恨不得掩面,无能狂怒道:“大佬啊,你当这是你家吗?哪有这么强盗的?”
周慎远满意的合上空荡荡的行李箱。
他站起身来,撑了撑腰,学小姑娘哦了一声,“我当这是我孩子妈的家,孩子妈在哪我就在哪,有什么问题?”
见庄非似乎要翻脸,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你答应了的,让我亲自照顾你。”
庄非真抓狂了。
她以为的亲自照顾,也就是每天随便点个卯啊,隔三差五有空过来看看情况什么的,就够够的了。
万万没想到,大佬竟然屈尊纡贵要和她同住。
开什么玩笑啊?
天天一个屋檐下,每天都会吃喝拉撒的小仙女大仙男是会被通通打回原形的啊。
远香近臭啊,大佬。
就让我们彼此留点想象的美好空间,让我们生活的世界更和平更美好,不好吗?
周慎远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安慰她道:“高兴点,以后有免费劳动力随你使唤了,24小时待命,不要钱的那种。”
庄非的咸鱼眼彻底变成了死鱼眼。
不,她不高兴。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庄非木着脸,呵他:“对啊,您老是不要钱,但是要命啊。”
简直要亲命了。
这人只要一出现就跟个发光体一样,
都不用怎么着,就让她头脑发昏,理智出走了。
再天天矗在她眼前晃,她焉能留得小命在?
为什么她的小剧本和大佬的大制作一联动,就把正常的“小白花和霸总一起走了”带成了不正常的“霸总和小白花一起走了”。
到底哪个不正常?哪个更不正常?
周慎远听了这话,反而越发高兴了,搂着庄非亲个不停。
他先好生示范了一遍,才道:“你说的要命,是不是这种特想要和我这样这样的要命?”
庄非:
她完全无言以对。
就,解读得太正确了。
庄非被周慎远亲得面红耳赤,娇喘不停。
最后只能像条死鱼,挂在他手臂上,大口大口的用嘴巴呼吸。
周慎远还不满足,把她放平在床上,对着她仍然十分娇羞的耳垂和脖颈咬了又咬,吸了又吸。
差点没把她当场办了。
好悬还记得小姑娘是孕妇,才出院的。
周慎远把头埋在庄非的颈边,喘息道:“小坏蛋,分明是你想要我的命,你要怎么赔我?”
被亲得只剩下血皮的庄非:
什么是倒打一耙,这就是倒打一耙了。
教科书般的示范啊。
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没谁了。
庄非都没来得及反驳呢,就听周慎远咬牙道:“再等一个月,等满三个月”
庄非没忍住,扑哧笑了。
看大佬在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庄非会内疚吗?
哦,不会。
她选择大大方方的提起裙子不认人。
庄非再度赶人:“所以说,你就不能留在我家啊,你在这,我们两个,哦不,是我们四个,都太不安全了。”
不是你要我命,就是我要你命的,好怕大家一起玩完。
还是赶紧走人吧。
然而,周慎远好不容易进门了,会是被庄非嫌弃两句就能嫌弃走的人吗?
那当然是不会了。
周慎远一登堂入室,就跟上了万能胶一样。
上的还是庄非拿四十八米长的大刀都撬不走的那种超强力万能胶。
庄非才从医院输完液回来呢。
就算是性能极好的豪车,那种狭窄的密闭空间,也让她觉得晕乎得不行。
所以,她既拿不起四十八米长的大刀,也没精力和太极打得超好的周慎远扯下去。
只好先由他去了。
周慎远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占据了庄非最爱的办公区。
只“借个地先处理个急务”,一个简单粗暴的借口,他就成功进驻了。
在庄非闭眼休息的当儿,他端着个平板就在那划啊划的。
然后装着装着,很快就真的沉浸在了工作的快乐之中。
庄非:
嗯,大佬之所以成为大佬,能坚持单身三十五年,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说好的亲自照顾呢?
这就是大佬的亲自照顾?
庄非躺在床上,看啊看啊,最后竟然有些嫉妒周慎远了。
不是,不是,并不是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认真工作的女人也很帅的啊。
哦不,认真工作的人,谁不帅啊。
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也想要工作了。
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工作。
而不是别无选择的睡觉觉啊。
庄非虽然已经决心留下蝌蚪团了,但并没有马上要当妈妈的自觉。
突然脱离了既定的生活程式,让她很不习惯。
也特别没有安全感。
庄非忍不住有点小抱怨。
然而就连这点小抱怨,也敌不过疲倦与睡意的侵袭。
她很快坠入了沉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