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伯母也道:“就是就是,头三个月最是紧要,还是带回来让家里人帮着照顾比较好。”
周慎远闻言苦笑,“我也想把人带回来,毕竟家里人多,要经验有经验,要人手有人手。这回要不是我恰好找过去,她在路边昏过去都没人知道,孩子都差点没了。”
周妈妈听了顿时紧张不已,连连追问:“怎么回事?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人不愿跟你回家?孩子妈身体不好吗?为什么会昏倒?怎么都没人在身边?”
周慎远神色有些尴尬起来。
他含糊道:“这事内情有点复杂。小姑娘年纪有点小,孩子很会折腾人,孕吐得厉害,酸中毒在医院打了三天点滴,才出院在家休养。”
周爸爸直觉更犀利,忍不住皱眉,“内情复杂?有多复杂?能有多复杂?你先把这个说清楚。”
周慎远瞥了眼二哥和三姐两家人方向,才斟酌着道:“我们是因为误会,误打误撞在一起的,那夜之后就有了孩子。”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四个小辈更是惊诧得脑子都转不动了,并默默在一边吃瓜吃得飞起。
周爸爸很沉得住气,“然后呢?”
周慎远道:“小姑娘不想要我负责,我之后又刚好出差两个月,等回来,她才联系到我。”
他哥嫂们纷纷对视。
小姑娘人才啊,自家小弟这是被中意的小姑娘始乱终弃了吧?
小姑娘,小姑娘,叫得多亲热啊。
他子侄们暗暗默念,勇者啊,能屠恶龙的勇者啊。
很明显想负责的小叔叔/小舅舅被甩了啊。
还是在被吃干抹净之后,啧啧。
允您悲了,可怜的小叔叔/小舅舅。
周慎远不知道众人把他辛苦捂住的老底猜穿了,并在暗戳戳同情他。
他续道:“小姑娘身边没有亲人了,自己还要继续学业,本来是想通知我,一起送送孩子,只是之后检查的时候,检查出了两个胚胎。”
周妈妈听得入神,心都提起来了,忍不住问道:“你们不会真的打算不要吧?”
他三姐周慎君闻言,“噗”的乐出了声,“三婶,小弟才说了,你们明年这个时候可以抱孙子了,还是两个呢,一人一个刚好够分,都不用抢的。”
周爸爸则屹然不动,追问他:“听说是双胞胎,你劝,还是逼人改主意了?”
周慎远被问得僵了一瞬,哭笑不得:“爸,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他立刻解释道:“是小姑娘主动放弃的,她说,一个就已经够了,两个还是算了,与其不生后悔,还不如生了再后悔,后者尚可补救,前者不可挽回。”
二伯母忍不住夸赞:“小姑娘想得通透。”
周大伯和周二伯也表示赞同:“心思很正。”
周妈妈连连点头,“听着是个好姑娘啊。”
几个哥哥嫂嫂连同姐姐姐夫听了,也对小弟口中的小姑娘顿生好感。
是个敢担当的。
这年头这样的小姑娘,可不多见啊。
周爸爸却不客气的揭他儿子皮,“所以呢?你到底把人小姑娘,你孩子妈妈,安放在哪里去了?”
周慎远便只好道:“她在自己家。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留在熟悉的环境,对她,对孩子,都比较好。”
周妈妈立刻用责备的眼神谴责他,颇有些怒其不争的骂他,“那你就这么把人放下就什么不都管了?真是胡闹!不像样!”
周爸爸要更理智一些,“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周慎远默了片刻,才道:“我让医生出了一份她的身体评估报告,不是很好,被两个孩子耗得特别虚,需要好好调养。按她的情况,养好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周爸爸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孩子必然是要留下来的,你心里也该有成算才对。”
他大伯则直接道:“什么时候领证?孩子都有了,你可得对人家姑娘负责。”
他二伯也跟着点头,“我们周家可不兴搞私生子那一套,既然有孩子了,人也不错,尽快把婚礼办了吧。”
几个哥哥就笑说:“别光上照片啊,先把人带回来。”
几个嫂嫂也调侃他,“难得有人能给小弟生孩子,可得把人抓住了,过了这村儿,就难找这店儿了。”
周向学几个小辈纷纷起哄,“小叔叔/小舅舅,早点把事办了吧,我们等着吃你喜酒好久了。”
这回,周慎远是真的尴尬了。
他很有些艰难的道:“小姑娘年纪太小,并不,不愿意结婚。”
周慎远都不好意思说,庄非现在根本还没到能领结婚证的法定年龄。
他现在想要争取的是先尽快订个婚,把他们的关系名正言顺定下来。
而不是孩子妈和孩子爸的凑合关系。
周爸爸听了,一脸了然。
知子莫若父。
他儿子特意搞得这么曲里拐弯,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周妈妈难以理解,“为什么都愿意生孩子了,却不愿意和你结婚?小六啊,你是不是凶人家,对人不好,欺负人家姑娘了?”
二伯母比较婉约,猜测道:“两个人在一起长久过日子,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比较好吧?也许再等等看?或者可以先订个婚?”
他三姐惊讶不已,“我们小弟这么人才出众,小姑娘竟然真看不上?”
周慎远便解释道:“她觉得结婚的事不能太过草率。尤其是因为孩子就决定结婚,对三方都不公平。要是以后日子过的不好,就很容易把所有不愉快怪到孩子身上,对孩子特别不好。”
周家的女性同胞齐齐沉默了。
这话考虑得着实很有道理,还很理智长远。
连周家的男人们也禁不住反思了一下下。
还是周家最精明的周爸爸发现了盲点:“你老说小姑娘年纪太小,年纪太小,到底有多小?有小你十岁吗?”
周妈妈也跟着疑惑,“我感觉听着想法还是很成熟的,小姑娘多大了?”
周家其他人闻言,顿时齐齐看过来,好奇得不行。
这会儿,才是周慎远真正的社死现场。
他差点说不口,但还是说出来了。
说得特别艰难,“今年,刚满19岁,19岁满两个月。”
周家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就差一岁,就是未成年人了呀。
就是个刚成年的未成年人啊。
也就比他们家最小的两个孩子孟周舟和周向瑜大一岁呢。
这可真是
众人一时皆恍然:难怪人家小姑娘不愿意结婚呢。
哦,还不愿意小六/小弟/小叔叔/小舅舅负责。
整整差了十六岁,都快一倍了。
妥妥的,怪叔叔辈了。
孟周舟和周向瑜面面相视。
这莫名熟悉的时间点,这莫名熟悉的年龄数字,还有这莫名熟悉的奇妙感觉。
总有种微妙的不大妙的预感呢。
孟周舟他妈,周慎远他三姐,看周慎远的眼神都变了。
她忍不住痛心道:“小弟,19啊,才19啊,这也太小了,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感觉自己小弟跟个变态的饥不择食的禽兽似的。
小姑娘比她大儿子孟周然还小4岁呢。
周慎远默默瞥了眼边上的寸头两兄弟。
寒毛突然倒立的孟周舟周向瑜:啊,心中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周妈妈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这都什么事啊?”
小姑娘都能给她当孙女了啊。
要是她大儿子大儿媳能生的话,都绰绰有余了。
周爸爸也惊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孩子,孩子妈妈,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一直小姑娘小姑娘叫吧,也太让人羞愧了。
连叫人孩子妈妈,都觉得很有些羞愧。
19岁啊,人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他三姐周慎君便也道:“对啊,那个,她叫什么啊?通个名儿我们以后也好称呼。”
日后还要常来常往,多相处呢。
周慎远瞟了眼他三姐,还有她边上的寸头两兄弟,道:“庄非,她叫庄非,庄生晓梦的庄,非常道的非。”
周慎君吃惊得不行,“这名字,好耳熟啊,不,不会是”
她话还没说完,她小儿子就噌的跳起来了。
跳得老高,几乎是跳着脚叫道:“小舅舅,不是庄非吧?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庄非吧?!”
孟周舟用力抓着好兄弟周向瑜的肩膀,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把眼睛睁得老大,红通通的死盯着自己最喜欢的小舅舅。
周慎远干脆利落的点头。
孟周舟顿时捂住了胸口,周向瑜的脸不可避免的僵死了。
周家其他人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们三人,演的什么哑剧?
唯一知晓庄非是谁的周慎君忍不住捂脸。
周慎远就冷着脸冷冷的看着孟周舟,还有周向瑜。
一字一顿的道:“就是你认识的庄非,和你与周向瑜同一个大学不同院系的学姐庄非,被你砸钱追了一个学期强拉到会所不管后事的庄非,被你表弟骗喝了加助兴药烈酒的庄非。”
话音落地,周家人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周慎君捂着心口,用老力揪着老公孟正平的老腰,快要呼吸不能了。
周向瑜妈妈沈清死死抓着丈夫周慎义的手,夫妻俩相对一看,冷汗哗哗的流。
周慎义和周慎君的亲爹妈,周二伯老两口愣是震惊到失语。
原来,先前的事还没完,还有更加严重的更加难以厘清的后续。
这可是他们亲孙子亲外孙闹出来的事啊。
最后竟然还闹到了亲侄子身上。
哦,接下来还有亲侄孙呢。
这可真是
连周大伯,周爸爸,还有周妈妈,见惯大风大浪的,也被吓了好一大跳,半天说不话来。
周慎远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这回你们知道,我和庄非的误会,我和庄非的误打误撞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