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除了必要的后厨房,餐厅和客厅,就主要是宝宝的地盘了,还特别庞大,比庄非和周慎远的夸张多了。
工作间、干洗间,储食间、备餐间,清洗间、冲奶间、育婴室、洗澡房、玩具房,早教室、游戏室、音乐室等等,从地下一层大肆蔓延扩张,把地上一楼的剩余空间满满当当的。
两位管家不愧是顶级的专业人才,不仅把各个功能区安排得特别仔细,宝宝的地盘和工作人员的地盘也分得很清,并和爸爸妈妈的一应用度分得很开。
宝宝娇弱,远没有大人耐造,分开点更好。
安排得相当科学合理,无懈可击。
地下二层也特别宽广,主要是车库,整整一层停满了各式豪车跑车,时兴的、老式的、古典的,经典的,限量版的,珍藏版的,全是周慎远自少年时期开启的历年私藏。
就,壕无人性到了极点。
地上一层除了被宝宝占去的空间,就只剩下红酒吧,雪茄吧,桑拿室和家庭影院了。
庄非看了两眼,就觉得,前两个小爱好,宝宝没长大前,周慎远还是想都别想了。沾了烟酒,他就别想上她和宝宝的床,更不许近宝宝三尺之内。
周慎远就抱着她道:“你该关注的是桑拿房,我们以后每周可以下来桑拿个一两次,对你产后复建很有好处的。”
庄非断然表示拒绝,“不,不要你陪,没好全前,你休想见到我丑丑的小肚子。”
周慎远忍笑道:“你可以穿着泳衣,我可以什么都不穿任你欣赏。”
庄非,有些心动。
于是,她有些敷衍的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周慎远这栋别墅,其实比周爸爸周妈妈的主宅大多了。因为他成年搬过来后,怎么都觉得住得不舒服,都没和家里商量的,直接找人把房子推了重建。
周爸爸和周妈妈直到房子倒了,才发现他们小儿子拆家了。
真拆家。
后来,周慎远又陆陆续续扩建了好几次,不顺心了要扩建,开心了要扩建,就跟上瘾了似的,很快就进阶到了拆家狂魔。
不是搞笑,周慎远修房子的时间,可比他住房子的时间多多了。
庄非听周慎远不紧不慢的讲他那些过去的往事,脸已经木了。
真的是贫穷太限制她的想象力了。
绝不是她家大佬太过非人类。
她忍不住问大佬:“你们有钱人家,就不能有些正常的兴趣爱好吗?”
周慎远都不带犹豫的,“你要想运动,我大哥那边有个网球场和击剑场,二哥那边有个篮球场和足球场,还有排球场,二嫂爱玩。”
庄非,庄非服气了。
这个兴趣爱好确实看上去正常多了,但,也就看上去而已。
不是太有钱,谁在自家建这个球场,那个球场的?
庄非忍不住吐槽:“怎么没人建个高尔夫球场?”
多高大上的富豪标配啊。
周慎远接口道:“从前有一个,地方小,玩得不痛快,也没人爱玩,家里公议后,被拿来改建成小机场了。”
庄非:
大佬,是在下输了,告辞,不送。
她,跪了。
周慎远亲了她两口,拉着她在餐厅坐下,“陪我吃个饭。”
庄非撑着脑袋看他,“我刚吃过了。”
周慎远道:“走了这么久还没消化完?”
庄非无语,“你当我的胃里都是强酸吗?这么会儿,哪里消化得完?”
林管家给周慎远端了午餐,又问他和庄非:“工作人员都到齐了,一应规矩守则也培训过了,需不需要安排正式见个面?”
周慎远就看向庄非,庄非一脸莫名其妙。
他便问庄非,“要不要让人现在都过来餐厅,你随便见见?”
庄非不解:“不都见过吗?”
周慎远就有些无语了,他抓着庄非的手,摸着她带的戒指,意味深长的道:“当然是正式以女主人的身份见个面了。”
庄非就茫然道:“见面要做什么呢?”
周慎远听了反而有些高兴,他的小姑娘并没有任何排斥,还是很有点理所当然的女主人意识的。过日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把他放在心上了的。
他和她,大概慢慢开始同调了吧。
周慎远就笑道:“就随便说两句,让厨房准备个大聚餐,庆祝大家上工吧。”
庄非有大佬在手无所畏惧,就无可不可的道,“你说见就见吧。”
周慎远握着她的手,和林有点了下头。林管家会意,就拿着托盘下去,准备先把人召集过来,等周慎远用完餐正好见面。
周慎远抓着庄非不肯放,就单手吃饭,边吃边问她:“我们的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
庄非这下真惊到了,这话题的跳跃度,好吓人。
她粉嫩的红唇微张,讶然道:“不是应该先有求婚,才有婚礼吗?”
大佬也不能不按套路来啊。
周慎远慢条斯理的道:“求婚,自然是有的。”
他抓着庄非的手,狠狠怼了一下她滑嫩嫩的小脸,警告道:“这回你不许跟我抢。”
庄非随口道:“要是你一直不求婚,我等急了呢?”
周慎远就笑:“所以,我们先确定下婚期,这不就相当于你给我划了一个截稿日期,你也不用空等着着急了。”
庄非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诡辩?婚期都订了,求婚还有意义吗?”
周慎远继续自说自话,“我让婚策公司做了好几套方案,你有空先看看,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让他们继续改进。”
庄非彻底无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什么胡话?”
她是什么结婚工具人吗?只有听话权没有说话权?
周慎远憋笑,扭头在她脸上印上一个油乎乎的吻,“原来,我吻了个空气啊。”
庄非气呼呼的抽纸巾使劲擦了擦,指着他道:“周慎远,你危险了,你油了。”
她的大佬,也要早早陷入中年油腻危机了吗?听不懂人话了吗?
周慎远笑,把头伸过来,顺水推舟,顺理成章的道:“那你帮我去去油。”
庄非没好气的又抽了两张纸巾,泄愤般狠狠在他嘴巴上使劲按了又按,恶狠狠道:“油进骨头了,没救了!”
火化吧!
周慎远见再逗就过了,立刻就收敛了。
他语气特别温和的道:“非非,我也是在和你商量,并不是说什么都由我定了。先前你也没有精力顾到这些,我就先让人准备着了,就想着等你一起看,总要你高兴才好。”
庄非扭头,“就你理由多,你该叫周有理才对。哦不,你总这么有理,不去当总理都可惜了,周总理!大总理!”
周慎远就知道她不怎么生气了,但还是有点点生气的。
他凑过来,拿头挨了挨她的,“好吧,我承认,是我心急,是我看孩子都生了,你都没想过要怎么对我负责,心里有些急了。”
周慎远想,不知道他好命呢,还是好命呢,他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要担心什么时候就被未婚妻抢了活儿,连个正式求婚都捞不上。
庄非心想,当时都忙着挣命呢,有今天没明天的,谁有心思去想那些长长久久啊。
想结婚,想有个归宿,她就想都没有想过的,就算是死亡的阴影最浓烈的时候,她也从没想过。
不过是传统的荼毒罢了。
不过是过往社会习惯把女人当做依附品的流毒,连女人自觉不自觉也习惯了把自己看作附属品而不自知的流毒。
为什么一定要有个归宿呢?说得就好像女人这辈子,除了某个男人的怀抱,就没有别的意义可以追寻了一样。
这说法,这想法,真的太好笑,也太可怕了。
庄非想,大概,婚姻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欺诈游戏,被披上了华丽美好的童话一样的婚纱,遮住了内里满袍子的不堪入目的虱子。
因为,在人完全不明白男女婚姻之好意义何在的时候,就由着各种知名不知名的恐慌,一把将人推进婚姻的陷进中去,不是欺诈是什么?
她觉得,这辈子生而为人,除了她自己的灵魂所在,没有人能成为她的归宿。
嗯,就是她这辈子生得很有些奇怪。
这个就,超纲了,不提也罢。
总之,她的灵魂之地,是不拒绝同居的,但拒绝借宿,更拒绝寄人篱下。
庄非想,她将来会为什么想结婚呢?她都不知道呢。
她是永永远远,只忠于她自己的灵魂的。
华丽丽的开场,一地鸡毛的收场,她是绝对不想要的。
然而,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不是鸡毛蒜皮,就是鸡毛蒜皮吧?
生活就是鸡毛蒜皮啊,爱情才是童话故事呢。
想到这里,庄非就摸了下周慎远的脸,一脸认真回他道:“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的,等我先把毕业证拿到吧。”
不管怎样,她的小铁饭碗不能丢。
别人家的金碗银碗,怎好比她自家的小破铁碗?
不能比,不能比。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平民,劳动人民的勤劳美德不能随便丢。
周慎远见好就收,拿脸蹭了蹭庄非的脸,含笑道:“好,我听你的。”
只是,结婚证,他是必须要在她合法的第一时间拿到的。
婚礼,只是小头。
只要肯砸钱,什么样的婚礼办不来?最重要的当然是,先把人捞进怀里啊。
庄非和周慎远在客厅开了个五分钟员工大会,然后就又双双回房补眠了。两人夜里一直要保持警醒,其实都没睡好。
庄非一边睡得迷迷糊糊,一边惦记着她下午的塑身课,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会找罪受了。
她一个资深老咸鱼,竟然会主动寻求会流汗的运动做锻炼。
算了,别想了。
她都流血又流泪的当妈了,这个世界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产后前三个月,只是她的第一个塑身疗程,要是物理锻炼的效果不理想,嗯,周慎远已经在琢磨着医学干预手段了。
庄非忍不住瀑布汗。
她家大佬在这个问题上,比她还急切,还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