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意雏形

祖千秋继续言道：

“你于于饮酒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昧。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什么酒，便用什么酒杯。喝汾酒当用玉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高易道：“正是。”

祖千秋指着一坛酒，说道：

“这一坛关外白酒，酒味是极好的，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诚不我欺。”

高易听他讲解，不甚在意，令狐冲却听得精精有味。

令狐冲在洛阳曾听绿竹翁谈论讲解，于天下美酒的来历、气味、酿酒之道、窖藏之法，已十知八九，但对酒具却一窍不通，此刻听祖千秋侃侃而谈，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不由得兴高采烈说道：

“高兄，这人却是个妙人！和我简直臭味相投！今天定要不醉不休！”

只听祖千秋又道：

“至于饮葡萄酒嘛，当然要用夜光杯了。

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要知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

岳武穆词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

高易听得好笑不以，喝酒居然能这么多讲究，还要引诗据典不由的插话道：

“祖先生好文采，有句诗说的好，入杯玉液初染色，上脸琼浆先醉心。不如我等三人，先饮这葡萄美酒如何！”

令狐冲连连点头，他读书甚少，听得高易，祖千秋引证诗词，于文义不甚了了，只是觉得意境甚好！当即就要取来葡萄酒给三人斟酒！

祖千秋一手拦下，说道：

“少侠不急，待我细细讲解！”

随即又一指关外美酒，百草美酒，具都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

高易道：

“既然先生如此了解，那么喝这八种美酒的酒杯，你身上带了几只？”

祖千秋道：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样一只是有的。”

令狐冲稳之大喜！言道：

“祖先生真乃雅士，快速速拿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祖千秋伸手入怀，掏了一只酒杯出来，光润柔和，竟是一只羊脂白玉杯，只见他一只又一只，不断从怀中取出酒杯，果然是翡翠杯、犀角杯、古藤杯、青铜爵、夜光杯、琉璃杯、古瓷杯无不具备。

他取出八只酒杯后，还继续不断取出，金光灿烂的金杯、镂刻精致的银杯、花纹斑斓的石杯，此外更有象牙杯、虎齿杯、牛皮杯、竹筒杯、紫檀杯等等，或大或小，种种不一。

只见祖千秋拿出八个美酒所需杯子说道：

“高大侠，我这八只杯子可是绝品，我斟下美酒，你一一品尝，然后在细细讲解如何！”

说着就要去拿美酒斟酒！

高易一笑道：

“呵呵，美酒我可以喝，但是救命的药丸我可不敢吃！”

咣当！一坛美酒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祖千秋顾不得心疼，说道：

“你……你如何得知？”

高易道：

“续命八丸虽说强身健体，让人功力大增，可惜救人性命的东西，我又如何能吃！”

令狐冲惊奇的道：

“什么续命八丸？如此美酒，可惜被打碎了一坛！”

高易刚要接话，忽听得岸上长街尽头有人呼道：

“祖千秋你这坏蛋臭东西，快还我药丸来，少了一粒，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那人大声呼叫，迅速奔来。但见一个肉球气喘吁吁的滚来，越滚越近，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个活人。

此人极矮极胖，说他是人，实在颇为勉强。此人头颈是决计没有，一颗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双肩之上，便似初生下地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都向横里扯了开去。

此人来到船前，双手一张，老气横秋的问道：

“祖千秋你这臭贼，快还我续命八丸来！”

高易笑道：

“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这救命八丸就要被祖先生混到酒里了！”

这人听完大怒：

“祖千秋，我和你拼了！”

只见一个肉球滚了上来，向着祖千秋冲去！

高易手臂一转，对着肉球一挑一拍，这人直觉一股巨力，搭在了身上，一下坐在了船边！

“不要在这里动手，打坏了我们的美酒可如何是好！”

祖千秋道：

“老头子不要动手，只是事情紧急，又找你不到。我只好取了你的续命八丸，既然人家不吃，我只有还给你了！”

说着凑到近前，从怀里掏出几个药丸还给了这个人，又凑到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老头子突然跳起，大声道：

“有这等事？你……你……可不是骗我？”

祖千秋道：

“骗你作甚？高大侠就在边上”

老头子赶紧躬身行礼道：

“在下，姓老，名头子，冲撞了大侠，愿以这续命八丸作为欠礼！”

高易道：

“想要道歉，你二人陪我们，好好喝一顿酒就是了，正好看看这八个杯子饮酒有何不同！续命八丸之事休要再提！”

令狐冲附和道：

“是及！既然是救命的药，怎好送人，我二人饮酒孤单，正缺几个酒友！”

祖千秋道：

“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至于贺礼，我这几只杯子，饮酒助兴再好不过，就送于高大侠了！”

高易刚要拒绝，祖千秋就道：

“得饮如此美酒，区区一套酒杯而已，我尚有一套，你就不要拒绝了！”

令狐冲高兴道：

“今日得遇酒中知己，当不醉不归！”

……

几人饮酒畅谈，直到夜深，祖千秋二人方才告辞里去。

令狐冲大笑道：

“哈哈，如此才是江湖，走到哪里，朋友交到哪里！酒就喝到哪里！”

高易身上气势爆发道：

“哈哈，随心所欲，意到则身为，行走江湖如此，剑法易如此！”

随即剑势升起，后又收敛，化为了一颗剑意种子！

令狐冲一惊，随即恭喜道：

“恭喜高兄，可是领悟意境了？”

高易道：

“哈哈，还只是剑意雏形，明了前路，还不曾入境！”

令狐冲羡慕道：

“如此也离入境不远了，领悟剑意，当步入超品高手了！”

高易道：

“超品高手何止需要剑意，内功不到，不过徒有其型罢了！”

……

待到第二日

坐船解缆拔锚，向黄河下游驶去。其时曙色初现，晓雾未散，河面上一团团白雾罩在滚滚浊流之上，放眼不尽，令人胸怀大畅。

过了小半个时辰，太阳渐渐升起，照得河水中金蛇乱舞。

忽见一艘小舟张起风帆，迎面驶来。其时吹的正是东风，那小舟的青色布帆吃饱了风，溯河而上。

青帆上绘着一只白色的人脚，再驶近时，但见帆上人脚纤纤美秀，显是一只女子的素足。

小船片刻间便驶到面前，船中隐隐有歌声传出。

歌声轻柔，曲意古怪，没一字可辨，但音调浓腻无方，简直不像是歌，既似叹息，又似呻吟。

歌声一转，更像是男女欢好之音，喜乐无限，狂放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