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初至当涂,留下半点飞鸿（一）

黑域名义上只有五郡，但事实上，这里的一郡之地，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其他地方两郡甚至三郡，也难怪三国一直以来对这块地方即便是差不多当是放任不管都不允许被其他两国给吞并。

不过，也正因为三国朝廷相互顾忌对这块地方不怎么管理，也导致这里差不多都成了罪恶之都，可以说顾青辞见过最混乱的一个地方，他和顾青辞最先到达的是黑域涿郡，花了好几天时间才从涿郡来到了黑域中间的碎叶郡，也是黑域的中心白帝城所在的郡。

黑域的地理位置划分还算规则，四个郡将中间的碎叶郡包围着，而以往朝廷派人接手之时，朝廷钦差都是住在碎叶郡白帝城，正好可以控制四郡，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形式罢了，根本没有管理过。

一路上而来，顾青辞和聂长流二人见到了好几次帮派争抢地盘而掀起的腥风血雨，也见到了一些江洋大盗草芥人命，还遇到了好几波土匪截道，最让顾青辞感叹的是这里的百姓是真的活得没尊严，在这个地方，人命真的不值钱。

顾青辞并没有管太多事，除了有两次招惹到他身上之后，聂长流出手灭杀了一些人之外，他一直都像个过客一样，坐看云起，心态也慢慢地变得有些冰凉，乱世当用酷刑！

不过，这一路上来，顾青辞倒是对这黑域的形式摸了个差不多，帮派很多，甚至一些几十个人组建在一起的乌合之众都很多，这不由得让顾青辞想起了当初在长岭县之时的场景，那个地方，所谓的帮派也很多。

帮派也有很大的，甚至有数千人的大帮派，掌控着一些贸易路线和商业街，不过，真正让顾青辞在意的是，这黑域的世家是真的很少，偏偏这些世家却异常强大，几乎就是以一种超然物外的身份处在黑域，牢牢的把控着自己手里的利益。

和世家差不多的，还有几个宗派，同样控制着不小的势力，在这个地方，这些世家宗派和一些大的帮派才是真正的主人，这些势力的话比朝廷的话有用多了。

在一个势力范围内，这里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三国皇帝是谁，但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个掌控势力的当家人是谁。

刚刚入了碎叶郡里一个叫凉县的城里，天上突然乌云密布，不到一刻钟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好在这城里客栈不少，顾青辞和聂长流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有小二出来给两人牵马，刚走到客栈屋檐下，街上突然传来一道惨叫声，顾青辞和聂长流两人急忙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街道上有一个卖猪肉的大汉拿着杀猪刀，一刀捅在一个有些羸弱的年轻人胸口，一声惨叫之后，那个年轻人轰然倒地。

而来往过路的人不少，都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停下来看一眼，都是急匆匆的离开，而一些躲雨的人，居然还指着尸体议论纷纷起来，那个杀猪大汉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杀猪刀，一脚将尸体踢开，继续收摊。

这种事情，虽然算不上到处都有，但是顾青辞和聂长流到了黑域之后，短短几天就见到了好几起，刚开始，顾青辞还有出手阻止，但是，渐渐的，他就不管了，不是他心硬，而是他知道治标不治本，他或许见到了这个年轻人被杀，说不准，昨天那个年轻人就杀了那个屠夫的亲人。

窗外飘着大雨，顾青辞只吃了两口菜就吃不下了，聂长流吃得挺香，他知道顾青辞心情有些不好，一个出了名的傲骨书生，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到了黑域这个地方，即便是早有心里准备，也不可能坦然，不过，他倒也没劝顾青辞吃两口，一个大修行者，虽然做不到辟谷，但是三五七天不吃饭，完全没影响。

吃完了饭，聂长流放下筷子，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无奈，这地方太乱了，你现在刚到，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不过没关系……”

“不是，”顾青辞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在想，从那一批人开始下手，这个地方，只能以杀止杀！”

“呃……”聂长流愣了一下，叹道：“倒是我想多了，忘记你当初可是从长岭县出来的，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说来也奇怪，你当初在长岭县那么疯狂，后来怎么就成了无双公子，那份气度变化实在太大了。”

顾青辞笑了笑，说道：“时也命也，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对手，就得用不同的方法，一味杀人行不通，但一味讲道理，更行不通，因地制宜才是上策！”

聂长流似懂非懂，说道：“反正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顾青辞对面有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两个小姑娘正在拉着二胡，顺便还唱着小曲儿，声音有些凄婉，倒是与这阴雨连绵相得益彰，顾青辞听着也颇为有兴致，他不会二胡，但是会弹琴，这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他自然也是会欣赏二胡的人。

“嘭！”

一声拍桌子的响声有些破坏氛围，一个长相有些凶悍的大汉突然站起来，怒声道：“唱的他娘的什么狗屁玩意儿，给老子唱一首十八摸听听！”

那大汉一开口，与他同桌的几个人都开始起哄，大声嚷嚷了起来。

顾青辞瞥了一眼那个大汉，眉头紧皱，心情颇为烦躁，他喜欢清净一点。

聂长流知道顾青辞心情不好，一看顾青辞的表情，说道：“要不要轰他们出去？”

“算了，”顾青辞摇了摇头，说道：“先上楼去休息一下吧，明日早点启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大汉喝醉了，他本来是正准备去摸了摸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却突然看到了起身的顾青辞，仔细打量了一番，嘿嘿一笑，走到顾青辞面前，拱手道：“这位公子是出来游玩的吧，这天就要黑了，不如在下送两个姑娘给公子玩玩，只要二十两银子，那一对姐妹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