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王宫禁地。
暴雨倾盆,抽打着禁卫军和二王子李鼎轩的盔甲。
“我儿,都知道了?”城主李筍郜从禁卫军身后走出问道。
“知道了,是父王,都是父王你做的!”李鼎轩剑指父王李筍郜嘶吼道。
“轩儿,你打算怎么办呢?”城主李筍郜好奇问道。
“杀城主者,李鼎轩!”梦鼎轩仰天咆哮道。
众禁卫军连忙围住城主李筍郜,为其瞬间修筑起了一堵人墙。
“都让开!轩儿,放下青冥神剑,给你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城主李筍郜劝说爱子道。
“父王,当初你害死母后的时候,试问你给过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吗?”李鼎轩对父王李筍郜质问道。
“没有,可是寡人不得不那么做。不杀了她,孤就坐不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王座。”城主李筍郜振振有词道。
“哈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笑至极!”李鼎轩大笑道。
“轩儿,别一错再错啦!快放下青冥神剑!”城主李筍郜道。
“错?母后何错之有,为什么父王你要杀了她?为什么啊?”梦鼎轩发疯似的砍杀着城主李筍郜身前的禁卫军问道。
几个时辰过后,筋疲力尽的二王子李鼎轩,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主李筍郜下令,将二王子李鼎轩关进大理寺地牢,等候发落。
仅凭借二王子李鼎轩一人之力,仍不能损城主李筍郜分毫。
二王子李鼎轩雨夜持剑奔杀王宫禁地,可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做个杀父逆子。
而后,九王子和大王子,皆服毒而亡。
城主李筍郜远比二王子李鼎轩残忍,他甚至不愿给自己儿子一个痛快。
城主李筍郜为了不让自己背上杀子恶名,他竟然将二王子李鼎轩关进米柜整整六天,把自己唯一存活的儿子活活给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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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夫君李鼎轩惨死米柜后的萧嫱儿,在山丘之上哭作泪人。
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发现她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夫君。
她喜欢他六岁会骑射,八岁会下笔成章。
她喜欢他会弹琴、会下棋,会用甘蔗,跟她打架嬉闹。
她喜欢他用女子的口吻,写出一篇篇酣畅淋漓的闺怨诗句。
她喜欢他爱吃葡萄如命,怎么劝都不听。
她喜欢他任性,又有野心。
她喜欢他既是个平易近人的儒家君子,又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王子。
虽然二王子李鼎轩英年早逝,但他仍是九洲第一舞娘萧嫱儿最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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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你呢?”刁蛮公主梦颖嫱号啕大哭道。
“我也哭了,不过,你能不能用你的衣服擦拭眼泪。我的厚实大氅被你擦的,都不那么厚实了。”余斗十分小气道。
“吝啬鬼!本公主下回绣十件给你,还不行吗?”梦颖嫱泪如雨下道。
“嫱儿姐,十四境啦?”陈青牛不怎么相信道。
“不信!打一架?”萧嫱儿斜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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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子夺嫡中,二王子李鼎轩施计杀掉了其余八位王子,让自己成为未来邢宸城城主继承人的唯一。
萧嫱儿看透了二王子李鼎轩,他已经变了,变得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怖万分。
在二王子李鼎轩成功逼宫父王李筍郜退位,自己成为邢宸城新任城主的那一刻,王妃萧嫱儿发觉他丢失了原来的自己。
萧嫱儿知道,那一瞬,也就只是那一瞬,她爱过的二王子李鼎轩已经死了,已经永永远远的死了。
萧嫱儿为了爱,丢失了原来的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打击,让萧嫱儿不惜纵身一跃,跳下高高的城墙。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可有谁知道,萧嫱儿想要的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只想要二王子李鼎轩,要他的关怀,要他的疼爱,仅此而已。
其实,二王子李鼎轩也有很多无奈,作为王子,身挑重担,他必须为了邢宸城而不顾萧嫱儿,成了一位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邢宸城?萧嫱儿?又到底孰轻孰重。
萧嫱儿终究在情爱中迷失了自己,她莫名的情绪低落,莫名的犹豫不决。
权力便是恶魔,它把人也变成了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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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的!”六人对十四境大修士萧嫱儿赞叹道。
“嫱儿姐,斩龙,去不去?”陈青牛邀请道。
“咱姐弟俩,又哪有不去的道理。”萧嫱儿应允道。
“青牛大哥,这道理真大!真白!”万年老蛟陈暂找死道。
“万年老飞升,听过自挂东南枝吗?”萧嫱儿问道。
“什么枝……”
后果可想而知,邢宸城千里之外,有一条万年好色老蛟被打回原形,挂在了靠近东南方位的枝头上。
“唉!嫱儿姐,老弟我一直很好奇,你跻身十四境,合道的究竟是什么呀?”陈青牛百思不得其解道。
“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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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十四境的萧嫱儿,对于“知足”二字的理解,已经不是当初与李鼎轩儿女情长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么简单了。
知道自己的脚是什么,脚在哪儿,脚可以去什么地方,脚不可以伸到什么地方。
“青牛老弟,你如今过界了,知道吗?”萧嫱儿不悦道。
“不是嫱儿姐说人要知足嘛!这不仔细摸一摸,端详端详,谁知道嫱儿姐的脚咋个样吗?”陈青牛恬不知耻道。
“那你摸自己的脚啊!摸老娘的作甚!”萧嫱儿火大道。
“我的不是臭气熏天嘛!”陈青牛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道。
“来!青牛大哥,摸小弟我的!”万年老蛟陈暂抖机灵伸脚道。
“斩龙!”
“得!当我什么也没说。”陈暂腿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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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整个邢宸城举城飞升,飞沙走石,乱作一团。
青衫男子拔地而起,冲撞一切,试图阻止这般异象。
粉裙女子无视任何天劫,于金色云海处,跟神帝诸葛云霆四目相对。
下一刻,青衫男子飞掠而过,替神帝诸葛云霆挡下洞穿心口的一剑。
“青冥神剑?”
“正是!”
“嫱儿姐,没必要玩那么大吧?”
“你说呢!”
粉裙女子只是一剑,金色云海之上天门炸裂开来,泼天气运泳下凡尘。
青衫男子能够救下神帝诸葛云霆,已然万幸,还妄想护住天门,就真的是在痴人说梦了。
“嫱儿姐,您这知足,也太不知足了吧?”
“老娘感觉挺知足的呀!”
那份横亘万古的泼天气运,没有一点儿浪费,全部灌注在二王子李鼎轩体内。
突然,李鼎轩双眼睁开,一双金色璀璨眼眸,摄人心魄。
“陈青牛,给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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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大梦一场,而已。
别呀!神帝诸葛云霆,你看你客气的,还特意写一封感谢信。
“还来?”
邢宸城外,夕阳西下,一位故人手握青冥神剑,身影极长。
仿若从天边归来,只为复仇!
“鼎轩姐夫,当年手滑,纯属意外,好吧!”陈青牛仍然在为自己辩解道。
“你斩龙就好好斩龙,斩我作甚?”李鼎轩很纳闷道。
“不是都说你是什么乘龙快婿嘛!我当时后面俩字没听清,这不是斩跑偏了嘛!”陈青牛左右腾挪躲闪劈砍道。
“嫱儿姐,姐夫挺累的,歇歇喝杯茶水吧!”陈青牛请救兵道。
“过去的,就让它烟消云散吧!”萧嫱儿挥手道。
“别哭呀!嫱儿姐,姐夫年年有,明年到我家!”陈青牛一语双关道。
“找打?”嫱儿姐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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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战连捷,我陈青牛还是朋友多啊!
敌人,也是可以变成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