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明眸善睐,得见青山如黛。
君子佳人再相见时,已身在锋火狼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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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这一幕的太皇太后不禁笑出了声,侧身摸了摸小娉婷的脑袋,看着这个几乎能软化自己内心的孙女。
“怎么了?咱们家小婷儿这么小,便已经在给自己物色夫君啦?就是不知,这是谁家的公子呀?”
看似都在安安静静享用着面前的美食,可就没有人不分出一丝精神,去关注高位上的那一家子。
听到这句话后,大将军岳莽连忙放下筷子,扶着自己夫君站起身,一同对太皇太后躬身行礼。
“微臣骠骑大将军岳莽,此乃微臣夫罗秦氏,参见太皇太后!”
这回更是成功将诸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们这处,秦氏几乎害羞的低下了头,岳莽肚子里的胎儿也适时地踢了她几脚。
秦笃涯则是惊讶过后,觉着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从女帝陛下怀里接过女儿,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怎么着!难不成你也知道,这是母皇当年的许诺,急不可耐地想要践行了?”
原来,当年的秦笃涯和秦朗,还尚在闺中之时就是私交甚笃的朋友,更是曾戏言,要为自己往后的孩子牵红线。
嫁人之后因着各自妻主的身份特殊,一个皇女、一个将军,为了避嫌而刻意保持着距离,仅算偶有来往,如今再度提起,倒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秦朗听着这话,也顾不得害羞,急忙对着秦笃涯躬了躬身,有理有节、界限分明,很是谦卑。
“启禀太皇太后,当年只不过是闺中玩笑罢了,公主乃九天凤凰,我等贱民怎能相配?”
其实,当年他与秦笃涯关系甚好,故而做那戏言也确属出自真心,可如今浸染多年,对于世事难免有了许多考量。
他很清楚,在这样尊卑悬殊的情况下,他的孩子与炙手可热的嫡皇女扯上关系,实在并非什么好事。
大殿一片寂静,几乎人人都竖起耳朵,关注着这一事态的发展,当然,也有人在暗暗咬牙,腹诽向来老实的大将军岳莽,居然想要飞上枝头、捷足先登,就不怕把自己给活活摔死嘛!
谁知女帝陛下才没他们那么多想法,听到这里就是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谁说不相配,早听涯说起过秦家公子,今日一见,温婉大方,果然绝佳,何况岳爱卿乃朕肱骨之臣,今日朕便做主,为这两个孩子定下婚约。”
说罢侧身看着秦笃涯,与他十指交握,含情脉脉,极其认真。
“涯的眼光,朕,信得过!”
古往今来,皇女选夫均需慎之又慎,相貌品性皆属考量范围,更何况是阮娉婷这般被寄予厚望的嫡女,可如今女帝陛下却因帝后秦笃涯,当年的一句戏言就定下婚约,足见爱重。
帝后秦笃涯本就得女帝陛下独宠,如今又有了个女儿傍身,明眼人都知道,他那地位可真的就是无可撼动了。
于是丞相紫箬,也就是秦笃涯的远房外戚,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直接看得他很是不舒服,他这般刚正不阿的文官,最不喜的,就是那些勾心算计了。
那些大臣皆非常羡慕紫箬有秦笃涯这般权力通天的外戚,能十年如一日得女帝陛下钟情,如此一来,家族怎能不兴旺发达。
其实,就连如今的女帝陛下本人,都乃紫箬的得意门生,素来对他以礼相待,这桦宸紫家,早就并非一般氏族可比。
御旨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可一根筋的岳大将军却是眉头皱了皱,不知想到了什么,抱拳对着高位施以一礼,犹豫再三。
“多谢陛下赞许,能与陛下结亲,实乃微臣三生有幸,只是陛下,倘若内子这一胎为女儿,这……”
这回,则是太皇太后回答了他,只见他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戴着的精致护甲,眉目间不住地透露着尊贵的气息,满不在意。
“这有何难?若为女儿,结为金兰不就好了,左不过圆了这番缘分就是。”
知女莫若父,太皇太后深切得知道,他家女儿有多爱她的帝后,加之帝后嫁给女帝陛下这许多年,从未有半点行差踏错,甚至还屡屡能够劝服女帝陛下。
所以即便秦笃涯多年无所出,太皇太后还是对其极为喜爱,如今唯一的遗憾也已弥补,他更是乐见其成。
女帝陛下最终拍板定论,于是乎,这么简单的,小娉婷的夫君或是妹妹就有了,岳莽和秦朗二人急急忙忙一同跪下谢恩,小娉婷则是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吃她碗里的饭食去了。
一片道喜声不断,那些常年混迹官场的可都是老江湖,霎时心思百转千回,已然是在想着回去如何如何与这新贵岳家亲近。
她这个女帝忙于朝政,进入后宫也大多都是在帝后承德殿中,对待几个孩子也算一视同仁,可自从有了小娉婷,局势便发生了压倒性的转变。
她几乎吸引了女帝陛下所有的目光,甚至周岁宴上的封王,让她更是有足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资本,也当然引来诸多纷争。
永和九年,小娉婷五岁了。
此时,在曦贵妃的醇骅宫中,女帝陛下一脸铁青的坐在主位,底下站的是她的小殿下慕容锋,一旁的软榻上躺着正在哭哭啼啼的贵妃慕容曦。
原来,是他九岁的爱子,于今日午间突发不适,太医检查过后发现,是由于误食寒性甜品与饭食相克而中毒。
而那所谓的甜品则是皇女小娉婷前一天拿去送给哥哥吃的,对此,她供认不讳。
这不,爱子情切的曦贵妃不依不饶,哀求女帝陛下处置罪魁祸首,给他儿子一个交代,看着他虚弱不已、一脸苍白的锋儿,女帝陛下也颇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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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女帝陛下还在被后宫琐事纠缠,但是阳间人屠呼韩殇的百万铁骑,不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有债必尝,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