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体内的所有的灵气最终都必然会汇聚于灵天,留下一部分作为沉淀,然后离去。
如黄庭之于神魂,灵天之于修士,它们都是一条道路的开端,起筑高楼的根基。灵天是修士体内灵气的汇聚点,中心点,灵动境的修士因灵天稳固而强大。
灵气好动,故而吸纳灵气,强化灵天的这个过程被称之为动灵,而这境界,便被唤作灵动境。
灵动境界的判定,在于所能引动、粗略控制灵气的量与程度,以及灵气对身体的滋养导致的身体强度。
虽然叶休文在之前对于行灵于四脉之间已经轻车熟路了,但而今引灵九脉行与周天于他而言却是难上加难你。因为《西风决》最基础的所谓四脉,其实并非是四条完整的经脉,而是类似于叶休文身体环绕灵天以及与呼吸法衔接的四个部分,由灵气连接。
而九脉则是另一个概念,它相当于将四脉分开的部分完整衔接了,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灵气好动,随着其行走的距离变长,这个过程更越发考验修士对于灵气的掌控与对经脉的熟悉。
叶休文熟悉地从灵天中引动灵气,使其步入行灵正轨,九脉的开始于四脉的开始是一样的,叶休文在这并没有遇到问题,不过在进入第二部分时,他便遇到了些麻烦。
虽然早先一直在通过灵气推动阻碍灵气流动的杂质,但是控制与推动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引灵周天的目的就在于控制灵气搬运那些粘黏滞留于经脉边缘以及周遭血肉间的那些杂质,若只是使灵气穿行,那收益甚微。
不出意外的,叶休文的第一次很快便失败了。
探索新道路常有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继续从头来过。引灵周天的成功向来由先天天赋以及无数次尝试失败得来的熟练两部分构成的。
接二连三的失败总是令人气恼,叶休文对此倒是乐此不疲,他从未经历过这些过程。况且既然能做为什么不做,他已经比那些想做不能做的人好上太多了。
秉持着这种心态,他一直失败到了将入夜,暗色委身降临,窗外凛风呼啸,如不知名者哀嚎,将夕阳撕碎。
叶休文自认自己的心态一向很好,但现在他对此却有了些怀疑。因为这么多次尝试之后,他发觉自己在九脉探索中,除了前两次福至心灵使自己得以探索到第四部分外,得了经验后的自己竟然不进反退。
“邪门。”叶休文推开门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寒意,忙退回去披了件披风。
“我这么没悟性?”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坐到了饭桌上,他仍在想着。
“来了。”不多时,叶景云便从门外走了进来,顺手揭下了面具。饭菜刚上,还冒着热气。他们吃饭的时间一直固定着,他娘会遣人准时上菜,他爹也会准时回来。
不过倒也有过不准时的时候,比如之前他娘固执地等他回来才吃饭,而叶景云也只能跟着等着,这时可能会没来得及吃饭又被公务带走。
倒是像个家。叶休文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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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心里想到。
“遇到了些突发情况,回来的迟了一些。”叶景云朝张秀清抱以歉意的眼神,捋了捋因为带了一天面具而凌乱的鬓角发梢。
“麻烦吗?”张秀清问道,在叶景云坐下后,抬手将叶景云没注意到的头发捋好。
“不麻烦,一些小事。”叶景云歪着头方便张秀清弄头发,瞧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冰冷的脸上好似迎来了独属于她的暖春。
“我听闻你今天带文儿出去了。”张秀清看着这些年来都没看厌的脸问道,男人点了点头。
“去做什么?”她又转头看向了旁边被这对俊男靓女腻歪到了的叶休文。
“我成年了,就不必管我叫文儿了吧。”叶休文礼貌抗议道。
“还差三个月呢。”张秀清纠正道。
“三个月那也没差多少。”叶休文反驳,随后改口回答,“去学习去了。”
“毕竟也是时候了。我饿了,咱吃饭吧。”他自己补充道。叶景云则只是在边上看着。
开始吃饭后,饭桌上便是安静的了。因为他们家在饭桌上有食不言的规矩,叶景云也从不在饭桌上与人谈生意。
吃过饭后,叶休文便脚底抹油跑了,这些日子来瞧着这对看上去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父母恩爱,他已经累了。
“小青。”他神魂唤道,却没有得到回复,他有些担心,只是他在不断失败自我怀疑时曾试过询问,也没得到回应,想进入《岁典》,但是并没有能够进到那个熟悉的世界。显然需要有小青引导自己才能进去。
他走在路上,回想着这段时间在叶家的经历。他也没料到自己在叶家的日子会过得这么惬意和谐,显然他之前多虑了,他的家庭似乎很是和谐。而叶家对于自己也并不重视,都懒得检测他的修行情况。不过确实,在正常认知里,这没必要。
“这孩子。”厅堂间,张秀清对于叶休文迅速逃离的行为哑然失笑。
“他可能是忙自己的事去了。”叶景云望着那已经没了影的方向锁。
“你与那孩子,关系这么好了?还替他说话。”张秀清轻笑道。
“我也不清楚。”叶景云自语,在脑海里回想,“早先那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变得不敢与我说话了,对其他人也颇为沉默寡言,一心沉溺在那些说书人的故事里。”
“我觉得他或许是太想要你的认可,或是叶家的认可了。”张秀清说,“一开始他展现出的悟性,与后来他检测天赋时受到的打击,这落差太大了。或许那些故事里总有天资不行的人变强崛起,他也这么想,所以他才……唉,可这东西要我说哪有那么重要,再如何他也是我儿子。我劝过他,只是我想的没有用。他现在应是自己看开了吧。”
“你不曾与我说过这事。”叶景云说。
“他当时已那样了,我怕你去说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张秀清说。
“现在变了。”叶景云喃喃自语,他想到了叶休文对自己招式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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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休文现在已经有能力了,他足够自信了,自信能够与自己交流。
是件好事。他心想。
“确实是变了。”张秀清轻笑,露出了嘴角的两个浅浅酒窝。“晚上什么事情耽搁你了。”
“怎么这么问?”叶景云答道。
“你看着有心事。”张秀清说,“咋了?”
“之前我和你说的叶千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叶景云说。
“记得,找到证据了?”张秀清问。
“查证了。”叶景云点头,“已经扣押玄雀殿了。”
“因为这个耽搁的吗?”张秀清说。
“不是,查证是早些的事情。”叶景云说,“我本想将他流放的,但是老一辈的来说情了。”
“他爹?”张秀清说。
“嗯,还请动了我爹。”叶景云说,“老一辈的发话了,我也不好和他们对着干下去。我们协商了一阵得了彼此能接受的结果。他免了流放,不过职位被革了,被派到了个没油水的闲职去。虽然钱财大多还是充了公,但是他的宅子还是他的。以后他父亲只要再一番舞弊,叶千真过得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老一辈的那群人,没办法。”张秀清也叹了口气。
走到房间门口,小青依旧没有回应。叶休文看了看自个房间,扭头又转向了叶家大宅的书阁。
白日里叶景云赵虎威他们查案破案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不少东西。
叶休文意识到自己或许太依赖于《岁典》了,虽然《岁典》因为其特殊性,询问亡者这个能力实在是太过强大。
但是亡者并不往往都能告诉自己想要的东西。
《岁典》里的亡者能告诉自己的只有答案和结果,但是过程与原因,亡者不一定能给自己。因为那些知道原因的人还活着,而自己不知道他们是谁。
《岁典》的局限性便在于此,但是今天听赵虎威他们审理过案件以及他们告诉自己应如何做后他明白了,有些东西只要做了就会留下印记。而如果只是从亡者的角度找,那些印记自己或许找不到。
于是叶休文前去书阁,想从叶家数量庞大的书籍中寻觅半点线索。
书阁闭着门,外边的寒风只是敲打着窗牖没能闯进去,不过里面亮着的灯火宣示着这仍欢迎外人进去。
叶休文推开门,寒风找到了机会,跟着叶休文从门缝跳进了房间。即便他迅速关上了门,屋内的暖意还是因此少了几分。
老陈头已经没了,新来的书阁管理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应该是叶家新来的某个教书先生,没教过自己,他不认识。
那新的教书先生在老陈头一直待的位置,穿着并不厚重的衣服,坐正了,在灯光下垂眸看书,旁边烧着炉火,看上去很是温暖,棉袄则挂在身后墙头,因为叶休文带进来的冷风令他抖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来人,又低下了头。
书阁平日里并不常有闲人来,因为这里没什么故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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